花草馨香,樹瓊葉碧。美景入目令蘇悅兒一愣,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就聽見響亮的一聲女人咒罵:“蘇月兒那個賤人!我要她不得好死!啊!”


    蘇悅兒撇了下嘴:這麽深情的誓言,怎麽就讓我撞上了呢!


    聽聲便知是黴夫人,她當下便轉身要去,可又聽見那吃痛的高呼,卻又退了兩步:不成,雖然我是不想理會這女人,可到底人家是世家的小姐,上麵還有個貴妃姐姐,我何苦要她如此的恨我?真要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麵,好似對自己也沒什麽好處。畢竟她是大爺的妾不是?現在是我融進這個大環境,妻妾這種事還是好生適應的好,再說,她橫豎都是人家的女人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還是別給自己尋麻煩的好。嗯,得了,棒子給了,咱也送個胡蘿卜過去吧!


    蘇悅兒想到這裏便昂著腦袋走了過去,隻是料想她的房門前該有許多的丫頭婆子的,卻是沒見到一個人影。她便覺得自己這麽冒然相見不大好,又打算退。


    “小姐,不是奴婢說您,人家好歹是昨天才過門的大奶奶,正是風頭正勁的時候,你何苦去找罪受?如今生生的這麽一摔,傷了骨頭,李太醫看了雖說不會留下什麽毛病,可到底您要在床上休養兩三個月,這兩三個月之內可什麽事都能發生,你這般不能動,恐怕這新來的大奶奶可就完全接手這院裏事了。”


    “青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我當初明明是和大爺那般好的,要不是他燒成了癡兒,早去我家提親迎了我做夫人,何苦讓我鬧得一個私奔之名做了妾!想我堂堂東方家的二小姐,如今成了妾,這幾年裏雖是白家顧念兩家的情誼喚我眉夫人,沒喊什麽東方姨娘,但是橫豎是妾我心裏清楚。如今生生的頭上坐個夫人,你說我這心裏怎麽就舒服了?我也知道鬧也是白鬧,但是我就是不想跪嘛,可是,可是誰料這女人竟是個混不吝,竟敢藐視我東方家!如今更想不到,我竟是摔傷了骨頭……我這滿腹的委屈和誰說去?什麽接手院裏的事,我才不稀罕,反正她是大奶奶遲早要拿,早丟給她才好呢!”


    “小姐,您怎麽又使性子了!雖說這院子裏的事算不上什麽大事,比起整個白家來說,也不過是一指頭的小事,可是小姐啊,您好歹比那位早到這府裏一年不是?往裏說,屋裏的兩個姨娘可收了您不少好處的,不也乖乖聽話,把大爺扶持的安穩?往外說,您和二奶奶,太太她們不也相處的極好?說到底,你背後有顆大樹,那位背後有什麽?蘇家一個名門罷了,隻要小姐願意,去封信和二公子說說,那蘇家隻怕挺不了幾天,倒時一個敗了家的名門還能和您鬥嘛?”


    “話是這麽說,可到底她是夫人,我橫豎還不是個如夫人?整的她家裏落了敗,我不過瞧見她強勢些,終究不是大爺的妻……沒意思!”


    “小姐!您可是氣糊塗了?您怎麽能覺得沒意思呢!雖說你不是妻,可小姐,現如今大爺這情形,也就在你屋子裏知道行房的,換了其他兩位,不過是揉搓幾下也就睡了的事,您隻要肚子裏有了大爺的孩子,這背後再有娘家支撐著,隻怕那位隻能占個妻名什麽也做不了啊!她家再一落敗,小姐您趁機掌著院子,白家上下還能不顧及東方家的麵子?這不就能把她踢到一邊去嘛!哼,今日裏她趾高氣昂的說什麽要您去庵裏的話,小姐就應該還她,將來把她弄到庵裏去!”


    “什麽叫隻在我屋裏,今個一早你叫人去打聽,大爺張口閉口不都說,和她,和她洞房了一夜嘛,如今人家新婚燕爾的,我這躺在床上養傷,隻怕等我傷好了,她,她都有信兒了!”


    “小姐原來是忌諱這個啊,您別擔心,青袖給您想辦法,一定讓她沒有信兒!”


    “真的?青袖你真好,娘把你給了我,果然是對的。”


    “小姐何必這麽說呢,夫人自然是疼您的,她怕的就是您被人欺負啊……”


    ……


    蘇悅兒聽到兩個人開始主仆情深了,便趕緊的左右看顧之後退出了這個院子,繼而兜轉往主院回。


    鬧了半天,這黴夫人卻是個沒主見的嬌慣小姐,而她身邊的丫頭才是惹事生非不安生的主兒!蘇悅兒無奈的搖搖頭,看著沿路的美致景色,歎了口氣。


    她倒沒什麽遠大的理想。也沒想過自己要把這些小妾們整的跟耗子見了貓一般。她知道現在是自己重生在古代,就算是異世的古代卻也是妻妾成群乃是習以為常的事。她心裏雖是有所反感的,但是卻並不是那種容不下的女人,再說了,大爺於她而言就是個好看的掛名丈夫,再無什麽感覺,她也犯不著為他去和一幫子女人們成天算計。至於早上的下馬威卻是不得不做的,畢竟她可是妻啊,要是壓不住這幫妾,那她還真弄不好就是去庵裏的命,而她嫁過來,卻不是為了吃糠咽菜,而是好好來享受一下古代貴婦生活的。


    蘇悅兒一邁進院門,一並的丫頭婆子見大奶奶回來,紛紛上前行禮,並打量其。畢竟老太太喊了人去,沒一個人敢跟著,誰知道是為什麽事呢?


    蘇悅兒懶得理會便問:“大爺如今怎麽樣,可多喝了些鹽水?”


    “回奶奶的問,大爺喝了不老少,已經架著跑了幾趟淨房,如今人似是乏了倒睡了。”叫鷺兒的丫頭忙回了話。


    蘇悅兒點點頭,也不予留著她們一堆人的在跟前礙眼,便開口打發了她們都自去歇著後,這人才推門進屋。


    紅玉聞了聲,正到門口來迎,瞧見蘇悅兒便是福身:“奶奶回來了?”


    “恩,大爺這中間沒什麽不對吧?”蘇悅兒問著到了床邊,就看見燕兒竟是趴臥在腳踏處,一張小臉上淚痕猶在。


    “大爺很好。”紅玉答著就要去喚燕兒,蘇悅兒伸手攔了:“得了,看樣子也是哭累了的,由她吧,你也累了吧?”


    “奴婢不累!”紅玉忙是答話,動手給蘇悅兒倒了茶。


    “誒,紅玉,我今早聽聞你們這些丫頭叫什麽的時候發現,大爺跟前的丫頭多是一個單字,而且多是什麽鳥啊色的,唯獨你是雙字還掛著紅,好似老太太那邊的丫頭都帶個紅?”


    “是啊,奶奶,奴婢原本就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人,後來大爺出了事,隨在他跟前的蝶兒和蜂兒都死了,餘下的七八個丫頭雖說也近便,可老太太瞧著不放心,尤其大爺燒糊塗之後,時靈時不靈的,老太太就把奴婢送到大爺屋裏做個近便丫頭。”


    “大爺當初到底遭了什麽事?我聽老祖宗說是遭了匪在前?”


    “怎麽?奶奶不知道?”


    “我半年前才被接回平城的,還真不清楚。”


    “是這樣的,大爺原本是早接了白家鋪子的,那次是去送軍糧入庫,大爺都送過三年了,也沒出過什麽事,本說那次送了之後,順便去跟前的幾個莊子看看,誰料想,竟有一幫子匪徒冒了出來搶軍糧,大爺本來功夫極好的,可架不住對方人多,廝殺了半日後,竟被劫匪傷了身,昏迷不醒。聞訊趕去的官兵救下大爺的時候,軍糧已失,而大爺也傷的嚴重差點沒了命,幸好遇到了雲遊的高僧普法大師,他把大爺救了下來,隻是還是晚了些,大爺燒的太嚴重,生生的把腦子給燒壞了……”紅玉說著一抹眼角:“可惜那一趟隨大爺去的人,竟全部都沒了命……”


    “那幫匪徒是什麽人?可抓到?”


    紅玉搖搖頭:“哪裏還抓的到?至今都不知道是何處冒出來的一幫匪徒,為這個老爺還猜想過是不是一些邊蠻所為,但這種事沒個影兒的,說了也是白說。”


    “那就這樣不了了之?”


    “那還能如何呢?也就是老祖宗心裏欠著還叫人查著唄!”紅玉說完看了眼床上睡著的大爺,再次歎了氣,而這個時候燕兒卻是一個翻身從腳踏上滾到了地上,摔醒了眼,迷糊的打量到跟前坐著大奶奶,忙一個骨碌躥了起來,眼裏露著一絲驚慌。


    “瞧你睡的迷糊的!”蘇悅兒很想說,也不知道睡到塌上的話,但是她卻也明白這就是古代奴仆生活的真實寫照,夠不上份的丫頭可不就是隻有趴睡在腳踏上的份?心裏莫名的湧上一絲心疼,她輕聲而問:“燕兒,今年多大了?”


    “十三。”燕兒小心翼翼的答著。


    “真看不出你膽子可不小,那些個毒物你竟不怕?”


    說到毒物,似乎燕兒的膽怯少了許多,當下竟是笑了:“燕兒從小就是和它們長大的,不怕這些。”


    蘇悅兒一聽這丫頭從小和毒物一起,便是詫異,身邊的紅玉忙開了口:“奶奶,這燕兒本不是府裏的,大爺好了之後,就喜歡上玩弄毒物,但總被咬傷,後來老太太就托了江湖朋友找到毒王,要了他跟前的一個丫頭來幫著看顧著大爺,免得出什麽事。這燕兒才進了白府……”


    “毒王?江湖朋友?”蘇悅兒張大了嘴:“老祖宗這是什麽路數啊,剛才我還瞧著她,嗬嗬。”話不用說透,紅玉知她的意思,略是一笑答到:“看來奶奶也不知道老太太的本事了?”


    “不知。”


    “我們老太太當年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紅門當家呢!有她幫助,老太爺才能將白家發展成世家,要不然光靠祖上的宰輔家底,也最多是個名門罷了。”紅玉說到這裏眼裏露出一抹敬佩之色。


    “紅門?那是什麽?哪個紅?”


    “紅色的紅啊!”紅玉說完一笑再不答下去,看的蘇悅兒訕訕一笑揚了手:“好,不問了,我跑了這一趟也累了,你們兩個也都去歇會吧,過一個時辰了來叫我。還有紅玉,我雖是名門出來的,但到底家中規矩比不上世家的,凡事多提點我一點,免得出錯。”


    “是,奶奶。”紅玉當下應了就要帶了燕兒出去,冷不防蘇悅兒又問了一句:“誒,大爺當初傷的是哪兒?做個晚上我怎麽沒瞧見?”


    紅玉臉上一紅:“大爺傷在背上。”說完似又想到什麽的補了一句:“對了,奶奶,秋蘭姑娘已經搬進院裏,就安置在側間。”


    蘇悅兒點點頭,看著她們兩個出去後,便看著睡的香甜的大爺,目露一絲憂色:你這家裏上上下下的還真夠麻煩的。紅門?什麽玩意?毒王的丫頭,你好好的怎麽就養起毒物來了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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