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對弟弟向來是有求必應,一見秦雲行態度如此堅決,固然心底存憂,也不再多說。隻讓院長抓緊研究,早日拿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治療方案來。


    院長對患者及其家屬的意見自然是充分尊重的,點點頭道:“治療方案短時間內怕是還拿不出來,明日我會找易尚一起會診,畢竟在記憶和心理方麵,他才是專家。”


    “還需要什麽隻管提。”女皇溫聲道:“小行的事還勞您多費心。”


    “陛下客氣了,還有兩項檢查,殿下你……”院長一扭頭,就對上秦雲行那張寫滿了“放我去睡覺”的怨念臉。


    “算了,剩下的檢查我們明天再做,殿下你早點去休息吧。”


    “哦。”秦雲行晃了晃昏沉的小腦袋,邁著飄忽的腳步,在治療室隨便尋了張軟塌就一頭栽了下去。


    “小行你還沒洗漱呢……”女皇小小聲地提醒。


    不知秦雲行是假裝沒聽到,還是真的睡死過去了,對此的回應隻有一連串小豬般的哼唧聲。


    女皇無奈又好笑地走上前,從空間鈕中取出潔麵儀,輕輕覆在秦雲行的臉上,為他刷牙洗臉。又輕手輕腳地解了他的外套,替他擦手洗腳。


    院長圍觀半晌,終是忍不住低聲對女皇道:“殿下這性格還真是變了很多……”正常來講,這麽折騰是不可能不醒的,但秦雲行依舊睡得跟死豬似的由著女皇伺候,顯然就是在跟姐姐撒嬌耍賴了。


    “其實這樣的性格也挺好的不是嗎?”女皇難得遇上弟弟撒嬌,麵對此刻嬌軟成的小豬崽的弟弟,弟控屬性終於得以痛快施展,開心得簡直要飛起。


    院長:“……”不是很懂你們皇室的相處之道。反正這一幕要是傳出去,女皇黨肯定又得罵親王大逆不道狼子野心。


    秦雲行這邊一夜好眠,邢越尚那頭卻是一直掛心著秦雲行的情況,奈何帶著一群獸人不好脫身,所以直到第二天一早,他才總算是摸到了秦雲行的治療室來。


    睡得香噴噴的秦雲行自是不會爬起來招呼他,好在還有愛崗敬業的院長,一大早就在治療室裏忙前忙後。


    對著邢越尚,院長一如既往關懷有加:“小尚,你這次救親王出火海,有多少榮譽點?要是湊夠了,咱們就趕緊開始下一階段的治療。”


    邢越尚心說:救殿下出火海的名頭我可不敢認領,推殿下進火坑的名單我倒是勉強能上,女皇不倒扣我榮譽點就不錯了。


    奈何這些話都不好對院長直言,邢越尚趕緊換了話題:“這些以後再說,殿下怎麽樣?”


    院長也不瞞邢越尚,直接將親王殿下受精神衝擊失了憶,精神力卻離奇恢複的狀況說了。


    “你和殿下相處了這麽幾日,你覺得他變化大嗎?有哪些反常表現?”


    “最反常的……”邢越尚有些不是滋味:“大概就是他竟然對我告白了吧。”


    “殿下之前居然一直都沒跟你告白嗎?”一直是兩人cp黨的院長聞言很是震驚:“那他是怎麽追求你的,靠強擼嗎?”


    “喂喂,院長你對我們的關係是有什麽誤解?一直以來都明明是我在追求殿下啊。”邢越尚激動地強調道。


    發現自己竟然站反了cp的院長受到到暴擊,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還有別的反常之處嗎?”


    “嗯……如果要細數反常之處的話,現在回想起來,殿下在受到衝擊後,似乎處處都與以往有所不同。尤其是在行為處事上,簡直像是另一個人了。”


    身為最了解秦雲行的人之一,這幾日一直與秦雲行相伴的邢越尚,感受比女皇還要深些。


    “背後議論我什麽呢?”


    兩人身後忽而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


    “殿下。”看到秦雲行的那一瞬間,邢越尚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就像是貓看到了貓薄荷,帶著恨不能立馬撲上去的熱忱,和一旦抱住就會忍不住吸個夠本的癡迷。


    此刻的秦雲行卻是對這樣直白又熱烈的愛意接受良好,甚至還有點美滋滋:“哼,都覺得我像是另一個人了,你怎麽還這麽上趕著呢。新歡說愛就愛,舊人說棄就棄,你這是不是得算移情別戀?”


    “殿下,你這是在吃自己的醋嗎?”邢越尚輕笑:“雖然外在的表現有所不同,但內在的本質還是一樣的啊,我要是因為您受傷就愛意消減,那我成什麽了。”


    “吃早飯了嗎?一起。”新歡以行動對這個回答表示讚許。


    院長繼續研究去了,新出爐的小情侶膩膩歪歪地擠在一個沙發上用餐,然而話題卻並不如何甜蜜。


    “你覺得,我該趕緊恢複記憶嗎?”秦雲行昨晚的姿態雖然擺得很剛,但心底也不是一點都不虛。


    “如果接下來,不會再與之前那些針對您以及皇室的人對上,那自然是慢慢來,尋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再進行治療更穩妥。但如果這次還是沒能把那群人一網打盡……”邢越尚說得委婉:“雖然我和陛下都會全力護您周全,但都不如您自身就具備自保之力可靠。”


    秦雲行雖然不覺得自己記憶有缺,但對於自己變單純(蠢)了這點,他心裏還是有點b數的,被邢越尚這麽一勸,頓時又想起了被趕鴨子上架所支配的恐怖,不由得心煩意亂:“但願這次能把那幫家夥徹底解決。”


    看出了秦雲行的不安,邢越尚開口寬慰:“這次對方手筆那麽大,檢察院和軍方的勢力都動用了,就算不被連根拔起也得傷筋動骨。”


    “怕的就是有人不盡心,仗著我的姐偏寵,就欺上瞞下,肆意妄為。”秦雲行憶起昨晚裴逸那做派,也是糟心。


    “嗯?”邢越尚敏銳地嗅到了八卦的氣息。


    然而,不等秦雲行吐槽,女皇的消息就發了過來:“小行,如果你醒了,就先回一趟宮。注:你一個人回。”


    不會是檢查院的人到了吧?還特意標注隻能一個人回是幾個意思?就差把邢越尚和豹子不得入內掛宮門口上了啊喂!


    秦雲行想起自己即將獨自麵對調查組,如實交代自己是如何欺騙群眾,難免心裏惴惴。但他也不好多耽擱,草草用了幾口就起身了。


    “你慢慢吃,我姐讓我回宮一趟。”


    邢越尚跟著起身:“我送你。”


    “就兩步路。”秦雲行失笑:“你忘了醫院有直達皇宮的地下專車了麽。”


    “兩步路也得送。”在意識到殿下如今的狀態後,邢越尚就不可遏製地陷入了莫名擔憂之中,恨不能時時守護在側,將單純的小王子圈在豹爪之下,不讓任何人靠近。然而他能做的,卻隻是送他離去。


    兩人肩並著肩緩緩前行,然而不到三分鍾,直達皇宮的專車就不識趣地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之中。


    “我走啦。”秦雲行扯起嘴角,勉強擠出個笑。


    邢越尚卻忽而伸手,將秦雲行微微發冷的爪子攥在兩手手心:“陛下叫你回宮是有什麽事嗎?感覺你有些為難的樣子。”


    握著自己的手釋放著毫無保留的熱意,秦雲行那顆提起的心不知怎麽的就慢慢地落了地:“不知道是什麽事。要是真有什麽對付不了的情況,我一定第一時間跟你求救。到時候就靠你啦,我的貼身親衛大人。”


    “殿下你忽然變得這麽軟……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嗷嗷嗷,心都要萌化了好嗎?邢越尚低頭看著秦雲行眼裏難得的依賴,嘴角忍不住高高翹起。他雖深愛秦雲行的獨立與強大,但他一直都超想把肩膀塞到秦雲行腦袋下,讓他靠一靠,體驗一下將擔子分出去的輕鬆愉快。沒想到,失憶一場竟還能有這個功效。


    秦雲行切了一聲,嘟囔道:“有什麽可比較的,以前我也很倚重你啊,可以說除了姐姐,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隻是沒有告訴你而已。”


    邢越尚的嘴咧得更開了,卻不再多說什麽。他像是一個蹲在小金庫中的土財主,小心翼翼地摩挲著手中的珍寶,恨不能向全世界誇耀,又怕惹來太多人垂涎,於是小氣吧啦地決定將這份竊喜獨享,暗自歡喜不提。


    秦雲行一進宮,就被等候在那裏的親衛引著一路前行,眼前著路越走越偏,秦雲行忍不住開口:“我們不是去和姐姐匯合嗎?怎麽現在所走的方向,卻像是……”


    “是的,我們要去的是先皇夫婦的宮殿。”


    這個劇情走向完全出乎了秦雲行的預料,而等到他在父母故居中看到姐姐和裴逸都在場時,心中猛地浮現出了一個非常不愉快的猜想——


    “這樁婚事,我不同意!”


    裴逸嘴角狂抽:“你想太多了……”


    女皇讓引路的親衛退下,沉吟了好一會兒,緩緩開口:“小行,我叫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爸媽的死亡,另有內情。”


    “和裴逸有關是嗎?”念及裴逸昨晚在聽裴不複提起十多年前時,那異常的反應,秦雲行很難不往這上麵想。


    “是的。”裴逸點頭,認下了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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