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好像……有辦法了。”


    女皇有些不信:“都這樣了,你還能有什麽辦法?”


    “我想把屠殺這件事認下來。”秦雲行低聲道。


    “你想都別想!”女皇隻當弟弟要為平民怨而頂罪,當即怒道:“你做的明明都是好事,要不是為了救人根本就不可能落進這種境地!憑什麽要背罵名。”


    秦雲行聽得心底發酸:“姐,我剛剛不知怎麽的,想起了一個故事。有個古地球人,和三個人住在一個小房間裏,有一天,三個室友出去吃飯,留他一個人在房間裏打遊戲。好端端的,一隻小鳥突然飛進房間,打碎了室友的暖水瓶。室友回來了,問他,這個暖水瓶怎麽破了,你猜他怎麽說的?”


    “他說,是他不小心打破的。”結合眼下情景,女皇不難猜出弟弟用意所在:“如果說出實情,他室友隻會覺得他在找借口推卸責任,反倒不利於日後相處。”


    秦雲行點點頭:“是的,在他承認並道歉後,室友並沒有生氣,還安慰他說不要緊,舊的暖水瓶他早覺得太破了,正好換個新的。”


    “可是眼前的問題,不是個小小的暖水瓶,而是一場大屠殺!”眼見弟弟一門心思想要自投羅網,女皇氣急:“這個罪,你頂得起嗎你!”


    “那就讓這場屠殺變得合理不就行了?”親王殿下雙眼微眯。


    “你……”女皇頓了頓,隱隱有些明白自己弟弟想幹什麽了:“你確定?”


    “這事兒是我惹出來的,自然該我負責。”秦雲行不情不願地歎息道:“我不喜歡這個辦法,但眼下也確實沒有更好的出路了。”


    女皇心疼地保證:“委屈你了,我會讓這群人都付出代價的。”


    “必須讓這些人都付出代價!”秦雲行一想到自己將要做的事就咬牙切齒:“一個都不能放過。”


    話音一落,屏幕的那一端,便有人敏銳地察覺到了秦雲行此刻氣場的變化,縱然私聊模式阻隔了從口型從表情揣測的路徑,但從那不再緊繃的身軀,與握緊的拳頭,也能多少窺出幾絲不妙的意味。


    “那兔子是在和女皇交流?情況有變?”坐在案桌後的身影身形前傾,眉頭微凝。


    “還能有什麽變化。事已至此,女皇那邊無非就是讓這些人配合調查,和以強權拒捕兩個選擇而已。”布出此局的罪魁禍首冷笑連連:“且不說我們的人已經安全撤離。就算女皇真的抓住了他們,證明此事是我們做的,又有幾個人會信。”


    “是啊……懷疑的種子已經生了根,就算把地麵上的枝枝蔓蔓全鏟掉,也僅僅是看上去幹淨了而已。隻要再來一場雨,又會再度膨脹發芽。不管什麽樣,我們都已是贏定了”桌後人輕聲低喃,不知是在分析還是在給自己定心。


    終於,秦雲行結束了私聊,再度露出那張惹人犯罪的小臉來。


    “段博檢察官,你實在不該對外轉播現場的情況的。”


    “怎麽?陛下命你轉告我立刻停止轉播的行為?”段博斜睨著眼前的小兔子,言語帶刺。


    “這本該是一次秘密行動的。”秦雲行看著半空中的投影屏幕,搖著頭沉痛道:“但既然已經是瞞不住了,我雖不願,卻也隻能告訴大家此次案件真相了。”


    天真的小兔子,真以為打著救人的旗號就可以把殺人合理化了?當你們獸人有多金貴呢。段博心下嗤笑,滿懷惡意地開口:“你要告訴大家你們這次大屠殺的真相?”


    眼前的小兔子似是沒看穿這句問話裏的陷阱,竟然點了頭:“是的。”


    這話一出,轉播屏上的彈幕再度瘋狂地刷了起來。這一切,居然真的是皇族的手筆,令人發指!


    “對了,我還沒給你肖像授權呢。”秦雲行忽而道:“你先申請一下,我好給你開。”


    這話一出,彈幕中又多了許多譏諷嘲笑。


    “開授權?她是不是傻,人檢察官辦案期間,本就有權錄製影像,不然現在出現在屏幕上的那張臉難道是鬼的嗎?”


    “可能她以為自己是女皇那樣的大人物吧,看到轉播畫麵裏對陛下進行了模糊處理,唯恐自己也跟著金貴起來。”


    “要理解人家小獸人嘛,畢竟這樣在全雲昭人眼前露臉的機會可不多。”


    ……


    相較於圍觀群眾的冷嘲熱諷,檢察官反倒變得好說話起來,也不多問,配合地完成了這多此一舉的授權流程。


    “你要幹什麽?”邢越尚唯恐自家殿下要做傻事,死死地盯著他。


    “你讓開。”秦雲行毫不客氣地將人一把推開:“你擋我鏡頭了。”


    “你……”被無情扒拉開邢越尚有點懵逼,雖然眼下秦雲行擺出的模樣很有幾分英勇就義的架勢,但不知為何,他忽然就擔心不起來了呢。


    秦雲行上前一步,示意檢察官給自己來個全身特寫,將自己那毛茸茸的兔耳朵,妖豔賤·貨的臉,以及玲瓏曼·妙的曲線,充分地展示在了人前:“我,就是這次屠殺事件發生的全部理由。”


    一時間,現場眾人的表情都有點漂移。


    連彈幕都跟著卡頓了一瞬——


    “這是什麽?頂罪新姿勢?”


    “不,這怕是傳說中的上古瑪麗蘇在世。親王殿下的獸族小情人,衝冠一怒為紅顏什麽的。”


    “你別說,這張臉擺出來,我還真差點就信了。”


    ……


    就連獲救的獸族都忍不住議論:“這兔子到底是哪一方的?這是要跳反的節奏啊,親王做錯了什麽,不光要被敵人詆毀,還要被自己手下反手扣鍋?”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疑似跳反的兔姑娘頓了頓,臉上慢慢騰起紅雲,她將手遲疑著放上了自己的胸,想了想,又把手縮了回去,反握住了兔耳朵,然後往外一拔:“所以我也隻能讓你們親眼看看了。”


    “你是雲昭人?”段博看著慘遭拔除的兔耳朵,心中浮起一絲不良的預感:“你……是誰?”


    沒了耳朵的兔姑娘,羞赧地笑笑,取下了臉上的偽裝。


    “親王殿下?”段博驚呼出聲:“你怎麽會在這裏!不可能!!!”


    這一刻不光是段博,幾乎所有圍觀者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以確認自己眼前的這位女裝大佬真的是位如假包換的大佬。


    就連那向來沉穩的桌後之人都失態得猛然起身:“我就說,出了這麽大的事兒,秦雲行這小子怎麽可能一直都不露頭!原來他就在現場,是我們失算了。”


    “有什麽失算的!”那禍首卻不肯就此泄氣:“他亮了身份又怎麽樣?他那時可不在休息室,就算是為了保證親王安全,屠殺平民也過界了。”


    “不,就我跟他這幾次交鋒的經驗來看,秦雲行這小子陰險著呢……”


    桌後之人似是想起了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冷汗直流:“為了這個局,你已經賠上了自己在裴家的經營,我也暴露了在軍中的重要暗線,甚至還犧牲了一個星球檢察官。這幾條線已經是賠出去了,要是這個局,最終還是沒能動搖到皇權,那可就真是血本無歸了。”


    “你不會是被秦雲行那小子給嚇破了膽吧?”


    禍首看著視頻上因為女裝,而越發顯得可憐可欺的小殿下,帶著最後的倔強嗤笑道:“你就是太過小心了,拖拖拉拉畏首畏尾才會被秦雲行那種養尊處優的廢物一次次翻盤。照著你之前那什麽……捧豹子上位的計劃,我們怕是等到老死也未必能見成效。這次我們縱然不能一口咬死皇室,啃下口肉來還是沒問題的。”


    就在此時,屏幕上的弱雞殿下屈辱地握起了小拳頭,紅著眼眶道:“是啊,我怎麽會在這裏?正是這群你們口中的‘無辜平民’‘守法公民’,將我囚禁在這裏,還試圖通過將我偽裝成獸人的辦法,混在這一群受害者中販賣出去!所以,我一個帝國親王此時此刻,才會站在這裏,以如此羞恥的姿態!”


    禍首被這天降大黑鍋給砸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抖著唇發出靈魂的呐喊:“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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