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又是那兩個人頭,而且經過了八個小時,臉上屍斑浮現,本就猙獰的頭顱看起來越發可怖。


    秦雲行灌下一大口酸果汁,勉強壓下再度翻騰起的惡心感,強迫自己將思維集中在分析上——


    選擇這個作為開場,很顯然,這幫喪心病狂的匪徒此次開通直播,是奔著給治安署和軍部施壓來的。談判人員已經拖了這麽多個小時,匪徒的耐性差不多也該到極限了。


    秦雲行剛想到這裏,就聽見直播中人開口了——


    “我兄弟放了沒,飛船呢?!別給我扯什麽程序複雜,在路上了之類的屁話。我現在就要看到結果!我最多再給你們十分鍾,十分鍾內我要是還看不到飛船,我們就開始殺人,而且是每隔十分鍾就殺一個,我看你們要拖到幾時!所有直播前的雲昭人都給我作證,我可不是無故殺人,要是一會兒有人死了,那可都是他們逼的!”


    秦雲行焦躁地又灌下一大口果汁:也不知道邢越尚到沒有,匪徒現在將時限擺出來,小尚那一方就被動了……


    似乎有意要借此給不斷施加壓力,匪徒們說完話後並未結束直播,而是在以人頭為背景的屏幕上,設定了一個倒計時,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秦雲行雖看不見畫麵背後的場景,卻不難想象此刻被困在倉庫中的人,會是何等的崩潰絕望。


    秦雲行閉上眼,豎起耳朵,認真去聽直播間裏的每一點動靜。


    談判人員不斷安撫著匪徒們的情緒,說著諸如飛船已經到達某個位置,很快就能到之類的話。然而匪徒們並不買賬,沉默著等時限到來,打定了主意不見東西就要殺人。背景聲裏,含糊的嗚咽聲漸漸響起,隨著死線的逼近,聲音越來越大。綁匪對此似乎樂見其成,任由人質們從喉嚨深處發出絕望的哀鳴。


    忽然,背景中的嗚咽聲猛地變調,似驚呼又似求救,隨之響起的,還有悶哼與倒地聲。


    “開始強攻了嗎?”秦雲行心急如焚,恨不能鑽進屏幕裏去看個清楚:“怎麽沒聲兒了,這動靜也太小了吧……”


    “小心!還有同夥……”一聲疾呼陡然傳出。


    “一起死吧!”陌生的聲音帶著嗜血的瘋狂。


    亂七八糟的聲音自屏幕那頭響起,似乎有什麽撞上了護具,似乎有什麽穿破了皮肉,似乎……


    “唔……”


    秦雲行猛然睜眼,這聲痛哼聽起來太過耳熟,耳熟得令他心悸。更可恨的是腳步聲撞擊聲之類亂七八糟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響,他縱然用盡了全副心神去尋找,卻也再辨不出那個熟悉的聲音,判不出那個人現在是好是壞。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響起的既然不是爆炸聲,那就說明歹徒都被他製服了。既是還有餘力解決匪徒,就算受傷,傷勢應該也不重。而且聽這個背景聲,戰士們應該已經順利進了倉庫,小尚的傷很快就能得到最佳治療。”


    秦雲行試圖冷靜下來,讓自己不要過於慌亂,但心卻是瘋狂跳動著像是想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不肯聽從理智的安撫,隻管逼著他死死盯著直播,執意要從那嘈雜的聲音裏扒拉出一個答案。


    “帶走!小心別觸動他們身上的武器裝備。”


    “大家別慌,等核實過身份後就會替你們鬆綁。”


    “醫務官快進來!”


    “不用緊張,你這隻是皮肉傷,我先替你緊急處理一下,不會有事的。”


    就在這時,直播結束,聲音的線索再不可得。


    “還好,隻是皮肉傷。”


    秦雲行捂著砰砰作跳的心口,不斷給自己寬心。十分鍾後,秦雲行還是忍不住聯係上了譚教授:“邢越尚現在在哪兒?”


    “呃,殿下……”刀疤臉教授被秦雲行這直截了當的問詢驚了一下,隨即心虛不已地道:“您聯係不上他了嗎?對於他的位置,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先試著聯係一下,等下給您回話可以嗎?”


    “別折騰了,直接告訴我他如果受傷,會被送去哪裏進行處理?”秦雲行冷冷地道,沒工夫配合他這拙劣的謊言。


    “受傷了?!那個……您知道了啊。”譚教授的聲音更心虛了,硬著頭皮道:“我這會兒在學校,真是不清楚那邊的具體情況,不過我可以馬上為您打聽一下,稍等。”


    “等你回話。”秦雲行不耐地熬了整整五分鍾,總算是得了回話。


    “殿下,如果您要去的話,那您可以直接去元朔軍醫院,因為傷情有些複雜,所以稍後邢越尚會被送去那裏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傷情複雜?”秦雲行剛下去一點的心又提起來了:“不是說皮肉傷嗎?”


    譚教授顯然也是關注了直播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那個……您在直播裏聽到的那些,應該是戰士們安撫人質的聲響。以小尚那情況,戰士們在進門的第一時間應該就將他送出去搶救了。”


    “搶救?”秦雲行喉嚨幹澀地重複著這個詞,心口窒悶得有些難以呼吸。


    “您別擔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為他治療。”譚教授試圖安慰一下瀕臨暴走的親王殿下。


    “說得輕鬆!”


    秦雲行一把結束通訊,反手撥出另一個通訊號:“把飛船開過來,我馬上要出一趟門。”


    “殿下,您要去哪兒?”


    “元朔軍醫院。”


    “殿下,這個距離太遠了,您知道流程的,我們要向陛下報備,還要先通知當地駐守軍團,以提前做好安保工作。等一切都準備好了,您才能出行。”


    一桶冷水當頭潑下,提醒著秦雲行他身份的特殊性。


    “算了,我不去了。”秦雲行結束通訊,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


    他不能去,甚至不能表現得對此過於在意,不然將來若是有人想釣自己上鉤,邢越尚就會淪為上好的血餌,危險程度比今日更甚。


    秦雲行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聯係上了院長:“院長,小尚受了重傷,現在正在元朔軍醫院治療。小尚的身體狀況,隻有您最清楚,您方便親自去看看嗎?或者是遠程指導一下那邊的醫生?畢竟他們慣常治療的都是雲昭人,小尚的身體又不同於一般的獸人……”


    “殿下,別慌,別著急,我這就出發。”院長看著對麵那個極力維持鎮靜,卻急得眼眶都紅了的孩子,很是心疼:“你別太擔心,小尚的身體素質經過第一階段的治療強化後,已經比一般的獸人強上許多了。他身體的各項數值您也是看過的,當然,對您而言看這些可能不太直觀,但您可以想想,他用的強化藥可是榮譽點換來的,那強化效果該有多驚人。”


    秦雲行強扯起一個微笑,像是被安慰到了:“嗯,您去吧,等忙完了,記得私下告訴我他的情況。”


    “好的,治療一結束我就聯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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