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獲了一批炸藥。


    這些炸藥大多數被安放在76號高洋樓的通風管道處,用鐵絲固定,十分隱秘,且不易察覺,應該是利用管道檢修的機會放上去的。


    看到這些找到的炸藥和雷管,林世群嚇的不輕。


    這些炸藥如果引爆,整個高洋樓內的人都將被炸的屍骨不存。


    這太可怕了。


    76號內部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是吳道坤無意中的發現,這些炸藥一旦被引爆,那就是76號的末日。


    “三水,你做的很好,避免了這麽大的損失。”林世群對陳淼稱讚一聲道,“76號內部安全工作需要加強,對所有人都要進行內部排查,由督察處牽頭實施。”


    “是,主任,但即便是排查,也未必能夠將所有隱患派出,像朱亞鵬這樣的人,如果他有心隱藏,我們是很難抓住他的把柄的。”陳淼道。


    “嗯,不過排查還是要的,如果有人心虛,不久容易露出馬腳了?”


    “是,我回去馬上著手安排。”


    “陳瞻招供了?”


    “有朱亞鵬的證詞,他又豈能繼續抵賴下去。”陳淼點了點頭,“不過,他隻是承認小泥溝的炸藥是他埋下去的,還有朱亞鵬家裏搜出來的炸藥和雷管也是他提供的,整個計劃也是他策劃的,目的就是炸毀76號,其餘的,他一概不說。”


    “這麽說,他的在軍統內的身份和職務都還沒有搞清楚?”


    “隻知道他在軍統內的代號為:蟾蜍。”


    “蟾蜍?”林世群一愣,“怎麽取了這麽一個代號。”


    “不清楚,這應該是一個獨立的小組,戴雨農在上海應該派遣了不少類似這樣的小組,給一個任務,然後在給一些經費,就讓他們自由行動了,過去,刺殺紀老巫森,還有劉國興本質上都是屬於這一類的,尤其是去年7·15事件之後,戴雨農親臨香港,遙控指揮上海方麵的事務,這段時間由上海去香港,再由香港回到上海的人……”


    “這可太多了,再說,時間都過去快一年了,這也不好查了。”林世群聽了,不由的蹙起了眉頭。


    “是呀,主任,現在我們也不知道戴雨農究竟派了多少這樣的小組來了上海,就我們目前破獲的來說,並不多,但針對性都非常強,不是衝著咱們來的,就是衝著新政府的高層去的,這些人就在重慶那邊領了一些經費,兩三個人一組,有的甚至就一個人,這種太難對付了。”陳淼道。


    “看來我們跟重慶方麵的鬥爭一刻也不能鬆懈,重點還是我們內部。”林世群道。


    “是呀,但是內部調查是最難的,淺了,流於表麵,根本查不出問題,深了,那會引起反彈,搞的人人心中不安,那反而沒有人能沉下心來工作了。”陳淼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道。


    “三水,這事兒你慢慢考慮,若是有什麽好辦法,可隨時來找我。”林世群想了一下,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來。


    “那主任,這陳瞻和朱亞鵬該如何處置?”陳淼請示道。


    “要說這兩人犯下的事兒,那真是罪該萬死,可畢竟不是沒有得逞。”林世群道,“我們76號一貫的原則是什麽?”


    “對於兩統組織,要將你能爭取的都爭取到我們這邊來。”陳淼道,“可是現在我們還需要嗎?”


    “你的意思是?”


    “殺一個,留一個。”陳淼說道。


    林世群看了陳淼一眼,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訝然。


    “當然,這一切還是聽主任您的。”陳淼忙道。


    林世群問道:“你想殺誰,又想留下誰呢?”


    “有用的留下,沒用的自然就……”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兩個人,你看著辦吧,是殺還是留,不用再問我了。”林世群居然把生殺大權給了陳淼。


    “主任,那就都不殺了吧?”


    “……”


    林世群沒有回應,陳淼這是在試探林世群的態度,結果還是不錯的,起碼林世群並沒有起殺心,他雖然視人命如草芥,但有些時候,他又特別喜歡表現出自己那種求賢如渴,愛才如命的形象。


    對於有價值的人來說,他也是不希的直接殺了之,征服人心,使其為我所用,才能得到一種巨大的滿足感。


    一般下屬給領導的提議,就是讓領導給否的,而不是讓領導聽你的,那樣豈能顯示出領導的與眾不同?


    全殺了,太殘忍了,這也不像陳淼一貫的作風。


    所以,林世群看似把生殺大權交給了陳淼,其實已經表明自己的態度了,若能為我所用,那就不殺。


    ……


    “老吳,陳瞻的案子你立的功勞最大,給你記一功,望你再接再厲。”陳淼回到“霖”記,把吳道坤叫到跟前。


    “謝謝處座誇獎。”吳道坤喜滋滋的一聲,“這都是在處座您的領導下,屬下不敢居功。”


    “督察處有功必賞,有過也必罰。”陳淼從抽屜裏掏出一個信封來,“這是賞你的,拿去花吧。”


    “謝謝處座。”吳道坤歡天喜地的伸手接了過來。


    “以後在督察處好好幹,該你的,少不了的。”陳淼又囑咐一聲。


    “是,我一定好好幹,不辜負處座您的期望。”吳道坤千恩萬謝的從陳淼辦公室出來,然後哼著小調,拽著八字步離開了。


    一路走來,囂張的令人側目。


    “小七哥。”


    迎麵而來的見到小七,吳道坤馬上停下腳步,彎腰下來,迅速的換上一副諂媚的嘴臉,他雖然來督察處隻有短短的兩天,卻早已將督察處的一些人事關係摸了一個一清二楚。


    這小七是陳淼的跟班兒,典型的職位不高,權力卻極大的那種,能自由進出陳淼辦公室的,整個督察處有幾個?


    小七對吳道坤這種小人得誌的類型是很不喜歡的,他以前遭遇就不少,不過,這些年在陳淼調.教下,也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


    對於吳道坤這種小人,如果你不準備將他一棍子打死的話,那就盡量不要去得罪他。


    “嗯。”


    小七麵無表情的回應了一聲。


    吳道坤沒有一點兒不悅,小七在督察處地位特殊,他對任何都不假辭色的,一般打招呼,點個頭就算不錯了,回應一聲,那是看得起你了。


    ……


    “三哥,就這麽個玩意兒,你真打算把他留在督察處了?”小七進了陳淼辦公室,那就一點兒都不客氣了。


    “怎麽,他惹著你了?”陳淼笑嗬嗬的將簽好的一份文件合起來,放到一邊兒,一會兒莊瑩會過來取。


    “那倒沒有,就是剛才在走廊上見到他那副小人得誌的模樣,我都想上去揍他一頓。”小七哼哼一聲道。


    陳淼點了點頭:“這個吳道坤是個典型的小人,不過這家夥的嗅覺和觀察是相當敏銳的,用好了,或許能為我所用。”


    “你還要用他?”


    “不用能怎麽辦,還能把他弄死不成?”陳淼笑道。


    “你要是想的話,我保證他活不過今晚。”小七眼底閃過一絲殺機。


    陳淼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殺他的好時機,你安排人把他的生活習慣和社會關係搞清楚,越詳細越好。”


    “好咧。”小七道,“你什麽時候想動手,跟我說一聲。”


    “知道了。”


    ……


    謝紅秀母子住處,暫且就叫“長豐”別院吧。


    一口氣轉讓了百分六十的股份,這對謝紅秀來說,是一次賭博,而且還是賭上身家性命的那種。


    在她看來,轉讓百分之六十股份與百分之九十乃至百分之百的股份沒什麽區別,若是輸了,她手上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一文不值,但萬一賭贏了的話,那他和孩子的未來就有一個保障了。


    以陸家那些人的貪婪和卑鄙,謝紅秀寧願“長豐”米號在自己手裏垮了,敗了,也不願意交出去,讓那幫米蟲得利。


    丈夫早早病故,與陸家那些隻認錢,不認親情的白眼兒狼是不無關係,若是不是被自家人氣的,陸長豐至少還能再活上三五年。


    這家裏有個男人,那就是頂梁柱,許多壓力也不需要她一個女人來扛了。


    這些年,她經營“長豐”米號,很多事情都是委曲求全的,比如用陸家人,她是不同意的,陸家人好吃懶做不說,一個個一來還要指手畫腳,上下其手,要不她經營有方,這‘長豐’米號早就被別人給擠垮了。


    這些人還有臉說“長豐”米號能有今天的成績是他們他們的功勞,一個個還嚷著要給他們幹股。


    這一次陸長豐沒有答應,uu看書uukahu結果這些人就聯合起來,把陸家長輩抬出來,給陸長豐施壓,其結果如何,現在已經看到了,她成了寡婦,還被人趕出家門。


    如今陸家還不打算放過他們母子,繼子不念舊情,抽走米號的流動資金,逼著她交出“長豐”米號的控製權。


    外麵有人逼債上門,走投無路之下,謝紅秀也隻能選擇賭一把了,而且她也沒想到自己這回賭的這麽大。


    謝紅秀跟陳淼簽約後,第二天,就讓老淩召集下麵的管事和廠長開會,“長豐”米號更弦易主,這麽大的事情,她總不能藏著不說。


    雖然新東家把經營又交給了她,但這“長豐”米號打今兒起,最終的話事人是76號那位督察處的處長了。


    她雖然還占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但也隻是聘請的管理者了,除了拿一份薪水之外,外加每年的年終分紅,跟過去是有區別的。


    本質上講,這“長豐”米號不屬於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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