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來人了?!”


    乍聽之下,季妧驚的心髒都漏跳了半拍。


    沒這麽倒黴吧?蜜月還沒過呢,關山逃兵的身份就被人發現了?


    她第一反應是去看關山,卻發現關山並不見絲毫慌亂。


    “怎麽辦?”她問。


    關山反問:“什麽怎麽辦?”


    季妧著急,不想跟他在這墨跡,扯著他進了大門,直奔後院,把後院的角門打開,就把他往外推。


    “你先去後山躲躲,躲嚴實點,我不去找你別下來。也別太嚴實,不然怕我找不到你,就上次你和大寶待的那個洞穴,那裏還挺隱蔽……不行,那回上山去找大寶,許多人都知道了,萬一軍營的人去打聽……你自己看著躲吧!等等,我給你拿床被子,夜裏冷,還有吃的……”


    多虧之前的逃亡經曆,季妧如今也算是有經驗的人了。


    她一口氣說了一長串,就要去給關山準備行李,卻被關山攥著手腕反扯了回來。


    “別急,聽聽細妹怎麽說。”


    胡細妹剛好追了過來:“小妧姐你跑什麽呀,那些人問脫水蔬……呀!”


    她停在原地,跺腳捂臉:“你倆、你倆怎麽大白天就抱上了?”說著,還張開指縫偷瞄了瞄。


    關山將季妧扯回來時,多使了點力,季妧沒刹住腳,整個撲在了關山懷裏,被撞的往後仰的時候,又被關山箍住了腰。


    這麽個姿勢,確實有點……


    季妧沒空不好意思,扯掉關山箍在自己腰間的手,走向胡細妹。


    “你剛剛說什麽?軍營裏的人是來問脫水蔬菜的?”


    胡細妹把手移開,點了點頭:“小妧姐你幹嘛嚇成這樣,咱們去年不是和軍營做過生意嗎?”


    她這麽一說,季妧才後知後覺發現手心裏都是汗。


    為什麽怕?自然是因為做賊心虛。


    曆朝曆代對逃兵都深惡痛絕,因為大戰講究的是一鼓作氣,若出現逃兵,士氣就會潰散,士氣一散就可能導致兵敗。


    所以朝廷對逃兵的處罰極為嚴酷——輕則處死,懸屍轅門,以敬效尤。重則連坐一營,甚或夷滅三族。


    季妧不知道關山成為逃兵的具體原因,但想來絕不會是貪生怕死。


    以他當初那樣的傷情,能活一條命下來已是僥天之幸。


    還不知下毒手的是敵方或是自己人……於公於私,回到軍營都是個死。


    關山若被抓走,她恐怕也得擔個窩藏逃兵的罪名。


    若不然她也不會慌了陣腳,沒來得及細問,就鬧了這出洋相。


    季妧感覺到背後的視線,猝不及防回頭。


    即便關山掩藏的很好,季妧還是在發現了他剛落下來的唇角。


    心裏那叫一個氣。


    “幹脆讓他們把你抓走算了!”


    關山不緊不慢道:“成婚三天就守寡,你的名聲就徹底坐實了。”


    “你們在說什麽呀?什麽抓走?什麽守寡?”胡細妹聽不明白,催季妧,“小妧姐你快點吧,人都在我家等著呢。”


    季妧瞪了關山一眼,忍了,回來再算賬。


    拉著胡細妹正要走,又停步:“你就老實在家呆著,別亂跑。”


    就算人不是奔著抓逃兵來的,萬一撞槍口上了呢。


    “嗯。”關山點頭:“我哪也不去,等你回來。”


    這還像樣。


    又聽他道:“你先打聽一下,朝廷新派來關北戍守的是不是韓文廣老將軍,若是他的話,軍營想采購脫水蔬菜,不必因為我的緣故拒絕……我不露麵就是。”


    季妧挑眉:“聽你的意思,這個叫韓文廣的老將軍,還不錯?”


    “比聶家父子強上百倍。”


    季妧好奇:“那比之寇長卿將軍呢?”


    關山頓了一下,臉上神色似有些嘲諷,細看卻又沒什麽不同。


    “他算什麽……”


    “什麽?”


    季妧沒有聽清,關山卻不願多說,再加上胡細妹催促,這個話題也就不了了之了。


    胡家院門口停了三匹馬,院中果然站著三個軍漢,都是夥房的采辦,瞧著麵生,並不是上回來取貨的那批人。


    也對,一朝天子一朝臣,軍中又何嚐不是如此。


    去年領頭的那個魯達年,張嘴將軍閉口將軍,顯然是寇長卿的親信。


    寇長卿從遼東過來時,帶些心腹或者親隨不足為奇。不過關北之危已解,寇長卿也回了京城,他帶來的那些人,大概也跟他去京城了,或者回了遼東也說不定。


    季妧把人請進屋落坐,胡細妹也有眼色,一人給沏了碗熱茶。


    這三個軍汗雖不如魯達年豪爽親和,瞧著也是極有規矩之人,他們的來意也很清楚,確實是為采購脫水蔬菜而來。


    寇長卿和他的親隨雖然離開了,但去年關北軍中吃過脫水蔬菜的可不少,都惦記著呢,三不五時就有人去夥房提醒,夥房哪裏還能坐得住。


    季妧裝作不經意,把關山交代的問題拐彎抹角問了出來。結果證實了,朝廷派來接替寇長卿的,真的是韓文廣將軍。


    謝寡婦聽說軍中來人,留了關山和大寶在家,急匆匆趕了過來。


    她和幾個軍漢問了好,把季妧扯到院中商議。


    “你今年不是不打算做脫水蔬菜了?”


    季妧原本確實不打算做脫水蔬菜了的。


    雖然來錢快,但真的累死個人,還要起早貪黑陀螺似的轉一個多月,香料坊的事都忙不過來,哪還有時間分心別的。


    像去年那樣招工幫忙當然也不是不可以,uu看書 w.kansh但照樣需要她和謝寡婦坐鎮,那樣的話香料坊還是得停工。


    思來想去,還是專注主業吧。


    哪想到她這邊不想做,訂單會自己找上門呢?而且相比去年還加了量。


    謝寡婦見她一個勁兒不說話,怕裏麵人等急,又追問一句:“那這單接還是不接?不接的話,會不會得罪……”


    季妧皺著眉頭踱了會兒步,終於下定決心:“接。”


    軍隊的生意,拒之門外確實不好。


    倒不僅僅是得罪不得罪的問題。


    季妧想著,為軍隊做點事,除了盡些小老百姓的心意,若有朝一日關山的身份暴露,能不能以此求點情麵……


    雖然渺茫,但總要試試。


    軍漢們先行付了六十兩的定金,晌午飯也沒留,就告辭走人了。


    六十兩,比照去年采購成本,整整翻了一倍。


    謝寡婦原本發愁不接這單生意會得罪軍營,現下又發愁這麽短的時間、這麽大的量,哪裏來的及啊。


    季妧算了算,其實去年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開始的,隻不過今年要晚上三天。


    “按照去年那樣的小作坊模式,確實來不及,今年咱們換個模式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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