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蟬凶殺案,案發第六天。


    雖然還沒有揪出幕後凶手,但楚牧峰已經感覺距離真相很近了。


    按照他的吩咐,三個小隊的人手大部分都去打聽那個叫鄭半房的。


    臨近中午時,宋大寶那邊就傳來好消息,找到人了。


    “好,在那裏等著,我這就過去!”


    收到消息的楚牧峰立即如彈簧般站了起來,拿起帽子就衝了出去。


    臨街福安堂。


    隻要是這附近的人都知道福安堂的名聲很響,老板鄭半房醫術高明,家裏麵誰要是說生病的話,過來就醫絕對能治好。


    雖然說價錢有點離譜,但隻要能治好病,也就沒誰有怨言。


    此刻在福安堂的後院中。


    楚牧峰和鄭半房相對而坐。


    鄭半房想的是這幾天趕緊將房產之類家當都賣掉,然後神不知不鬼不覺的離開北平城。


    可誰想自己這邊還沒來得及賣房子,就有警察找上門來,而且這人還是負責血蟬案的警備廳偵緝處的科長。


    “楚科長,不知道您大駕光臨,找我有何貴幹啊?”鄭半房控製著心中的不安和懷疑,滿臉賠笑地問道。


    “鄭大夫,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難道你真猜不到?”


    楚牧峰雙眼直勾勾的看過來,看得鄭半房有些心虛,隻能是尷尬的一笑,訕訕的說道。


    “楚科長,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哪裏猜得到啊!”


    “十二年前陸國明案!”楚牧峰淡淡說道。


    鄭半房的眼皮立刻跳起來,有些心虛地說道:“您說什麽,什麽陸國明?”


    “我說什麽你真的不知道嗎?”


    楚牧峰砰的拍案而起,指著鄭半房厲聲說道:“鄭半房,你少在這裏給我裝傻充愣。”


    “十二年前陸國明的案子涉及到的證人是誰?是你,是黃本章,是梁鶴翔!現在他們兩個人都已經被殺,剩下的隻有你活著。”


    “你還在這裏給我裝模作樣,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想要被人殺了是嗎?”


    “我……”


    聽到這個的鄭半房,手指哆嗦,嘴唇有些發白。


    “鄭半房,我既然能找到你,你覺得那個凶手找不到嗎?你覺得他都能殺死黃本章和梁鶴翔,又會放過你嗎?”


    “我實話實說,今天過來找你有兩件事,第一是保你性命!第二就是讓你給我說說當年陸國明案子的真相!”


    楚牧峰重新坐回椅子,慢慢說道:“你要是說給我說出來當年案子的真相,我就能保你這條命,你要是不說,你這條性命也會被人拿走,你信嗎?”


    鄭半房低著頭,臉色煞白,雙手不斷搓揉衣服,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鄭半房,你現在能相信的隻有我,你要是說不說出來當年真相,或者說還心存僥幸,以為自己能逃掉的話,我奉勸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你要是不說,我就會立刻讓下麵人撤走,不會對你保護,你說失去警察保護的你,真能躲過暗藏的殺機嗎?”


    楚牧峰端起茶盞,不緊不慢地喝著茶,他現在是一點不著急,著急心慌的應該是鄭半房。


    “楚科長,您看過當年的卷宗了吧?”片刻之後,鄭半房抬頭來,張了張嘴,有些幹澀道。


    “當然!正是因為看過當年卷宗,所以說才會來找你的。”


    楚牧峰直接了當道:“鄭半房,當年卷宗給我的感覺就是很潦草,審判的也非常草率,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陸國明的案子應該別有內情,他應該是被冤枉的對吧?”


    “楚科長,要是我說出來當年的內情,我會有罪嗎?”鄭半房現在的心情是很緊張的,想到那潛伏在暗處的冷酷殺手,他就如同一隻老鼠般倉皇不安。


    “陸國明已經死的不能再死,這個案子也早過了訴訟時效,所以說你就算是說出來,也沒有誰會為這個案子找你麻煩。”楚牧峰平淡地說道。


    “哦哦!”


    鄭半房擦拭著額頭的汗珠,小心翼翼地問道:“楚隊長,我要是說出內情來,您真會保證我能活著離開北平城嗎?”


    “你要走?”楚牧峰似乎有些意外。


    “對,我就是想要離開北平城,我真的是不敢再留在這裏了。隻要您能答應這個事,我就願意說出當年陸國明案的真相。”鄭半房咬咬牙說道。


    這是他的交換條件。


    “可以!”楚牧峰想了想點頭道。


    “好,那我說!”


    說到這兒,鄭半房臉上浮現出一種解脫般的神情,眼裏還夾雜著幾分愧疚和忐忑。


    “其實我和黃本章,梁鶴翔早就想要離開北平城,十二年前就想要離開,但我們卻不能走,因為我們隻要敢離開北平城,就會遭遇不測……”


    哦,還有這事,楚牧峰不由得提起精神。


    隨著鄭半房的訴說,當年陸國明案的真相也隨之浮出水麵。


    來的時候,楚牧峰就知道鄭半房十有八九會老實交代,原因很簡單,除非他想死,不然的話,隻有老實交代。


    要是不說的話,自己不知道當年案子真相,又怎麽會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在黃本章和梁鶴翔都先後送命的情況下,你鄭半房覺得自己能逃得了嗎?


    螻蟻善且偷生,如今小有資產,生活安逸的鄭半房更不想死!


    所以才會有現在的這番談話。


    “原來如此!”


    楚牧峰在聽完整個前因後後,看著滿臉愧色,忐忑不安的鄭半房,搖了搖頭說道。


    “好了,我會讓人在你家裏布控的,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你放心,隻要殺手敢露麵,我就能抓住他!”


    “難道說不能直接抓捕嗎?隻是抓住他派出來的殺手,是沒有用的!”鄭半房語氣中帶出一種可憐兮兮地求助。


    “證據!我要的是證據!沒有證據的話,你覺得我能隨隨便便抓人嗎?這事就這樣,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就成!”


    “隻要傳出你要離開北平城的消息,我想對方會很快動手,到那時候我就能抓現行,你也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楚牧峰在這個問題上是沒有任何商量和妥協。


    “那好吧,楚隊長,一切就拜托你了!”鄭半房可憐兮兮地說道。


    ……


    這個消息很快就放出去。


    住在附近的人就都知道了福安堂的鄭半房要離開北平城,或許有人會問這樣的話,凶手就能知道嗎?楚牧峰想應該會知道。


    因為凶手隻要是衝著當年的舊案來的,那麽就必然會在福安堂附近埋伏下眼線之類的打聽消息。


    何況要是按照鄭半房說的,那個人真是凶手的話,他肯定會知道。


    “唉,鄭大夫要是走的話,咱們以後去哪兒看病啊?”


    “我聽說鄭大夫是舉家搬走,那是不是說以後就不回來?”


    “對,鄭大夫據說要去香港呢。”


    “這麽好的醫生哪裏找啊!”


    ……


    這個消息像是長了翅膀的鴿子一樣,迅速飛向四麵八方。


    當天晚上。


    天空烏雲密布,然後嘩啦著下起雨來。


    起初的雨不算大,但很快就變成傾盆大雨。


    長長的黑芝麻胡同全都被暴雨覆蓋,地麵上全都水濺起來的水花,路上沒有一個行人,所有人都早早躲在家中避雨。


    鄭半房家,除了他之外,其餘人都已經收拾行李先行離開了,這樣做也是為了證明他要走的消息是真。


    此時的他就站在客廳中,將自己的一些細軟家當收拾進箱子裏。


    哢嚓!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驚雷炸響,剛剛放下東西站起身的鄭半房,嚇得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地看向門口,然後頓時瞪大雙眼,充滿驚恐之色。


    在閃電的照耀中,一個帶著雨笠的黑衣人不知什麽時候站在那兒。


    “你……你是誰?”滿臉鄭抬起手,嘴唇哆嗦著喊道。


    “取你性命的人!”


    黑衣人聲音有些嗓啞,隱藏在麵具下的雙眼迸射出兩道寒光,看向鄭半房就像是盯著一具死屍般,眼神冷漠寒徹。


    “你真來了?”鄭半房強忍著心中的慌張,躲到桌子後麵喊道。


    “怎麽?你知道我要來?”


    黑衣人向前邁出一步,然後沒有等到鄭半房回答,他就自問自答的說道:“對啊,你應該知道我要來的。”


    “畢竟黃本章死了,梁鶴翔死了,和當年那件案子有關的兩個證人都死了,你又怎麽會一點都察覺不到。”


    “你到底是誰?你真是為當年那個案子來的?”鄭半房聲音哆嗦。


    “對,我就是為當年案子來的。”


    似乎因為鄭半房是最後一個要殺的人,所以黑衣人表現的非常淡定從容。


    他甚至都沒有說著急著要動手,反而直接走到一側的牆壁前,手裏變戲法的拿出來一杆毛筆。


    “黃本章是助紂為虐,梁鶴翔是死有餘辜,那麽你覺得我會為你定什麽罪名呢?”


    “什麽?”鄭半房使勁吞咽了一口唾沫。uu看書w.ukanu


    “瞪大你的狗眼看仔細了!”


    黑衣人唰唰的就揮毫,很快牆壁上就落下四個血紅大字,欺師滅祖!


    啪!


    又是一張一模一樣的血蟬畫紙貼上去!


    “欺師滅祖!鄭半房,我給你定的罪名沒錯吧?你就是一個欺師滅祖,理當千刀萬剮的叛徒!”


    “之所以將你留在最後殺死,就是要讓你在知道黃本章和梁鶴翔被殺死後,飽受驚恐不安的煎熬!現在,你也該死了!”


    黑衣人話音未落,手腕翻動間,出現一節花槍,鋒利的槍尖閃著寒芒。


    腳步邁步,槍尖直對致命要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老胡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隱為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隱為者並收藏老胡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