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禦醫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勉強笑道:“我曾經一個人熬過五十多爐藥,這點藥算什麽……人多反而手雜。”


    知畫又問:“怎麽人多手雜,莫非這藥是你開的不成?”


    顧禦醫得意:“那當然,這藥本來就是我開的……”


    兩人你來我往說著話,謝葭才匆匆趕到。


    知畫連忙站了起來給謝葭請安:“夫人。”


    顧禦醫回過頭來,見到謝葭卻是一怔,然後一種不好的預感就在心中滋生起來。


    謝葭一看這擺了滿地的藥爐,就知道自己心中猜測不假,開門見山地道:“顧神醫,您就留在我府上,不用回宮了。少頃我會讓人進宮去求這個恩典!”


    顧禦醫的嘴角頓時就有點抽搐,道:“衛夫人,這恐有不妥。皇後娘娘那兒,下官每天都是要去看診的。”


    謝葭道:“您大可放心,皇後娘娘那裏,我會去打點。”


    顧禦醫無可奈何。


    等謝嵩醒來過來,謝葭親自喂他喝了藥,眼看著他睡下了。然後就驅車趕回將軍府,想讓太夫人出麵去皇上麵前求恩典……


    就算吵架了,也不至於看著謝嵩死吧!


    然而見到太夫人把事情說明了,太夫人卻勃然變色,道:“你說那禦醫是每天都要去給皇後看診的?”


    謝葭看她顏色,小心翼翼地道:“是,兒正打算過幾天去宮裏向皇後娘娘求了恩祉來。”


    衛太夫人道:“那你覺得,她會答應嗎?”


    謝葭皺眉,道:“皇上既然已經答應了,蕭皇後應該也……”


    衛太夫人冷笑道:“她當然會答應!”


    謝葭不解,抬起頭看著衛太夫人。


    衛太夫人冷冷地道:“葭娘。你這樣聰明,怎麽就想不透?你若是去求,皇後不但會答應,而且會答應得輕而易舉。到時候京城裏每一位公卿大臣,都知道他謝嵩的女兒去向皇後求了恩祉,要了皇後娘娘身邊的紅人來治病!”


    謝葭終於回過味兒來……皇後把她拘在身邊,為的不就是讓皇丶黨離心……若是真去求了這個恩祉,恐怕又把謝嵩牽扯進來。


    可現在,難道有比謝嵩的性命更重要的東西嗎……


    謝葭的手都在發抖。她想到到時候的滿頭流言,想到無數人的謾罵。想到蕭皇後的奸計得逞……或許她可以試試在那種絕境之中求生,讓蕭後對她徹底放鬆警惕。


    但是……這件事又牽扯到謝嵩。


    這個主意太大……謝葭沒有這個膽量。


    衛太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娘先派人進宮去太醫院打個招呼。若你想明白了,那大可不必去向皇後請示,直接把人留在府裏即可。”


    那就意味著和蕭後徹底撕破臉。


    謝葭的睫毛微微戰栗著,最終俯身請了安,渾渾噩噩地回了江城樓。


    安睿和衛小白來請安。兩人一前一後,好像都玩得頗開心。


    謝葭心亂如麻。隻勉強笑道:“回來啦,先去洗漱一下吧,弄的一身髒兮兮的。”


    安睿和衛小白就一前一後地去屏風後麵沐浴更衣了。聽他們的口氣,原來今天下午金榮給他們做了一把小弓,他們去射箭了。衛小白還嚷嚷著明天要母親一起去。


    謝葭苦笑,隻好背過身去裝睡,免得還要應付這兩個小孩。


    衛小白興衝衝洗完澡出來。卻發現母親已經睡下了,不由得有些失望。知畫把他哄走了。


    謝葭勉強起身吃了點東西,沐浴過後就又躺下了。卻整個晚上都輾轉難眠……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她不過是個生活在宅院深處被人保護的女人,這種牽扯到整個朝政的決定。她即使有那種見地,也沒有那種膽量。


    若是選擇和蕭後撕破臉。後果不堪設想,可能直接影響在前線浴血殺敵的衛清風。


    若是……那麽等待她的可能是全世界的不認可,甚至包括遠在邊疆的丈夫,和病中的父親。而且蕭後縱橫朝堂後宮那麽多年,背後又有強大的家族做支撐,她這樣的女人,又豈是可以輕易拿捏的?小小的謝葭還真沒有什麽信心能鬥得過她。


    若是最後鬥敗了,恐怕就落得一個身敗名裂,還會賠上父親和丈夫的名譽……


    這一晚上,謝葭都注定睡不著了。


    第二天,她腫著雙眼去向太夫人請安。


    今天是中秋,府裏早就張燈結彩準備慶祝佳節。謝葭不禁有些慚愧,太夫人身體不好,可是這次的中秋她竟然一點忙都沒有幫上,完全是太夫人在忙碌。


    太夫人看她那模樣也嚇了一跳,連忙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麽還能這樣由著自己的性子折騰?既然沒有休息好,快回去躺一會兒。”


    謝葭還想逞強,可是想到自己肚子裏這個,又隻好收了聲,默默地道:“是。”


    回到江城樓又睡了一會兒,約莫晌午的時候,謝葭才起來,問起兩個兒子,知畫告知他們又出去射箭了。謝葭便讓知畫親自往公爵府走一趟。


    知畫回來以後,道:“侯爺已經醒了,正在休息。顧神醫在身邊照顧著。”


    謝葭點點頭。


    知畫跟了謝葭那麽久,也看出些許端倪,道:“夫人,您是不是……”


    謝葭幽幽地歎了一聲,不說話。


    這天夜裏,太夫人在蓮院擺了小宴席。


    衛小白和安睿最沒有心事,兩個人吃得開心。太夫人也樂嗬嗬的,好像也把什麽都忘了,不停的囑咐衛小白多吃點。期間衛小白還說了幾句趣話,逗得太夫人直笑。


    謝葭抬頭望著明月,突然無比思念此刻正在邊疆的丈夫。有他在的話……恐怕他也絕對不允許她拿這個主意吧。


    謝葭隻能苦笑。


    夜深了,席便散了。


    第二天,謝葭收拾去給太夫人請安。


    太夫人竟然早就等著了,盧媽媽在一邊給她點了煙槍。謝葭有些驚訝。她從來沒見過太夫人抽煙。


    她不由得有些不安起來。


    太夫人吞雲吐霧好一會兒,才悠悠地道:“葭娘,你坐下。”


    謝葭就坐下了,心裏卻止不住地打鼓。


    半晌,太夫人道:“娘知道,你必定輾轉反側。連著兩夜,娘也沒有睡好。要說,現在蕭家已經是強弩之末,娘有信心蕭後遲早會成為廢後……”


    可是謝嵩……


    “可是你父親的病卻是迫在眉睫。孝悌忠義,咱們從小就耳濡目染。你父親曾經發下宏願。願助今上肅清朝綱。咱們衛家先代,祖祖輩輩。為了這大燕江山,已經死了不少人了。你看看,我們衛家這滿門孤寡的下場……”


    謝葭沉默了。太夫人的意思是,蕭家已經是強弩之末,實在沒有必要再冒險。至於謝嵩一人。在天下百姓麵前,大約。實在算不得什麽……想想那些戰死在沙場上的衛家先靈,若是覺得肝腸寸斷並覺得可惜,好像是有些矯情。


    可是……


    衛太夫人道:“你鬥不過蕭後的。”


    謝葭頓時就覺得心都沉入看不見的深淵,半晌,她輕聲道:“娘,孝悌忠義,孝字當先。兒本就是個不孝順的女兒。多年來,都讓父親傷心。這次,卻不能看著父親白白犧牲。娘,您放心,兒一定會想法子。把這事都攬到自己身上。就算鬥不過蕭後,慘敗而歸。也絕對不會連累到皇丶黨。”


    她抬起頭,認真地道:“何況,蕭後已經瘋瘋癲癲,兒縱使再不濟,和她拚個魚死網破,也是能的。”


    說完,她就緊張地看著太夫人,等著她做決定。


    因為她知道,這件事上,不管她自己再怎麽堅決,太夫人若是不點頭,都沒有用。因為她隻是一個深閨婦人,沒有衛清風那樣和強權叫板的硬派實力。


    衛太夫人突然笑了起來。


    謝葭心裏就被她笑得發毛,打了個突。


    衛太夫人道:“是啊,再怎麽樣,她也不過是個瘋女人罷了。既然連老身的兒媳婦都有這個膽量,那老身也斷然沒有畏縮的道理!”


    謝葭一怔,之後就是狂喜!


    “娘……”


    衛太夫人道:“葭娘,你隻管去。但是你初出茅廬,遇事不要莽撞,能緩的,就緩一緩,回來和娘商量!”


    謝葭頓時長出了一口氣。


    有了太夫人這句話,她突然就什麽都不怕了。即使,真的鬥敗了,還是要麵對一樣的下場……


    太夫人看她這樣疲憊,就道:“你也別急,你進宮,必定要作畫,今天不如就先去休息一下。明兒再進宮吧。”


    謝葭點點頭,起身給太夫人行了禮,然後才回到江城樓。


    這次她幾乎是一沾到床就睡著了。也總算睡了連日來的一個安穩覺。


    次日進宮,謝葭一改往日緩緩的心態,竟然有些躍躍欲試。前方正有一場大戰在等著她,雖然失敗的代價非常慘痛。但是經過多日的猶豫,想到在前線浴血殺敵的丈夫,她便覺得這種玩伎倆的鬥爭好像也沒有什麽好怕的!


    進宮遞了腰牌,直奔紫宸殿去給蕭皇後請安。


    宮裏前天剛過了中秋,也是一個大節日。皇後好像也有些疲憊,坐在後座上,神情慵懶。


    蕭貴妃坐在一邊。


    謝葭俯身給蕭皇後請了安。


    蕭皇後神色淡淡的,讓她起了身,並關切地道:“聽說謝大人生病了?”


    蕭貴妃神色古怪地道:“聽說病得還挺嚴重。”


    謝葭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父親是勞累過度,又染上了風寒,再加上一些陳年舊疾,才一下子病來如山倒。”


    蕭皇後淡淡道:“謝大人是國之棟梁,勤政為民,還是要保重身體才是。”


    謝葭笑吟吟地道:“這次還是多虧了蕭皇後身邊的顧神醫。所以臣妾這次進宮,想向皇後娘娘求一個恩祉,希望把顧大人留在府裏照顧父親……”


    蕭皇後就笑了起來,道:“既然皇上那兒。和太醫院都已經打了招呼了,本宮這兒,又何必你特地進宮來說一聲。”


    謝葭真誠地道:“話可不是這麽說,皇後娘娘您是千金之軀,鳳體違和,這些日子聽說都是顧神醫在您身邊照顧著。臣妾貿然把人要了來,實在是惶恐至極。臣妾私以為,這次都是皇後娘娘的恩祉,才能在皇上那裏求來這樣的恩典。皇後娘娘,在臣妾心中。您就是我們謝家的大恩人。”


    蕭皇後笑道:“瞧這孩子,多會說話。”


    蕭貴妃就冷哼了一聲。


    蕭皇後道:“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近日也就不必急著給本宮作畫。難為你剛過了節就進宮給本宮請安。最近番邦進宮了幾件小玩意兒,皇上賜了下來,不如本宮再賜給你吧。”


    謝葭頓時惶恐,連忙道:“臣妾不敢。皇上既然賜下,便是對皇後娘娘的一片心意。臣妾……”


    蕭貴妃冷哼道:“姐姐是一國皇後,平日裏有什麽好東西。皇上也不曾忘了姐姐。姐姐難道會缺這點賞賜?何況皇上愛重姐姐,也不在乎這點東西。”


    有的時候,謝葭對蕭貴妃這種共事一夫之後,就管自己的姑姑“姐姐”、“姐姐”的叫,真的還是挺無語的。


    但麵上她還是非常難為情,道:“皇後娘娘,臣妾怕受不起……”


    蕭皇後語重心長地道:“你這孩子。外命婦裏你可是頂尖兒的了,何況你父親還是皇上的肱骨之臣,本宮賞你們謝家衛家,是再平常不錯的事情。你若是連這點恩惠都受不起,倒是小家子氣了。”


    說是賞謝家衛家……


    謝葭隻裝作一無所知。不好意思地笑道:“臣妾惶恐,叫皇後娘娘見笑了。”


    蕭皇後微微一笑。


    她出手頗大方。番邦進宮的正宗汗血寶馬,整個京城也沒有幾匹,就賞了謝葭兩匹,並送了一輛四匹烏雲蓋雪拉車的馬車給謝葭。還有番邦進宮的特色棉麻,和番金小佛。另還有江南進貢的,隻在宮裏流傳的上等白紗和花錦。滿滿的幾大車東西。


    謝葭細細數過。烏雲踏雪馬車實在是非常招搖,她要是坐著出去招搖幾次,不久以後整個京城上下都會知道這是蕭皇後所賜――被謝家女兒,衛家媳婦坐了出去。


    另外的什麽棉麻,什麽白沙和花錦,都是要穿在外麵的東西……


    謝葭傻乎乎的,歡喜得一塌糊塗,高高興興地謝了恩。


    更傻的是,謝葭招搖地坐了那輛馬車出了宮……在朱雀大街招搖了一圈,然後回到了衛府。


    回到衛府的時候,她又大傻特傻地拿著那些什麽棉麻什麽布匹,之類的,還分到了謝府,還送了一些到舒府。頗有顯擺之意。


    謝家沒有動靜。但是聽說舒家人好像鬧騰了一下。


    衛府上下的氣氛也非常低迷。


    謝葭歡歡喜喜地去給太夫人請安,卻吃了閉門羹。


    等了大半晌,盧媽媽臉色有些不好看,迎了出來,道:“太夫人有些乏,便先睡下了。夫人,您先回去吧。”


    以往太夫人都會等著她回來的……


    謝葭意識到她可能是想要先在衛府內部製造出輿論――當然,可能也是為了讓衛府撇清關係。


    雖然心裏知道衛太夫人是站在她這邊的,可是突然來這麽一出,謝葭未免又有些失落。


    回到江城樓,大半晌,才發現有些不對勁……怎麽好像少了什麽東西?


    謝葭急得簡直要跳起來:“白兒和睿兒呢!”


    竹心聞聲進了門,麵上好像也有些不自在:“今天一早,太夫人把世子爺和安睿少爺送到鬆鶴堂了……”


    謝葭頓時腳下一軟,心裏有個聲音大喊:玩大了吧!


    她急起來:“我要去江城樓!”


    竹心道:“太夫人早就交代了,今兒身上有些乏,等夫人回來,讓夫人先休息,不用去請安了。”


    謝葭就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惶惶不安。但片刻之後又回到了房間裏,坐在床上。隻好苦笑。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既然已經開始了,隻好一直走下去。


    當天夜裏,謝葭又睡不著了。


    知畫聽到她幾次翻身起來喝水,實在忍不住,進了房來:“夫人。”


    謝葭有些頹廢,道:“知畫。”


    知畫就站在她身邊,看她披了薄薄的外衣,坐在桌邊,給自己倒水。倒了半天,水都溢出來了才發現。


    謝葭就拿了杯子來喝水。


    知畫忍不住道:“夫人。”


    “嗯?”


    知畫想了半晌。終於想到用這種方法來做開場白,道:“夫人,知畫跟著您,也有十幾年了。”


    謝葭笑了起來,道:“是啊。算起來,也有十三年了。”


    知畫奇怪地道:“夫人。您四歲我就分到了蒹葭樓,已經跟了您十四年了。”


    謝葭一下子沒想起來自己是山寨版……因此隻是幹笑了幾聲,道:“是嗎,我腦子糊塗,記錯了。”


    幸好知畫並沒有糾結在此事上,似乎也覺得謝葭有心事,記錯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道:“我跟了您那麽多年,您心裏苦,我怎麽會看不出來?若是有什麽話,為什麽不對知畫說說?”


    謝葭沉默了半晌,道:“知畫。你坐。”


    她現在,非常有傾訴的欲望。但是這場賭賭得太大。她又不敢輕易冒險。


    謝葭輕聲道:“知畫,人有些時候,不得不做出一些錯的事情來。即使明知道後果很慘重,也無可奈何。現在娘已經放棄了我,我想父親大約也會對我覺得失望。連白兒和安睿,也已經離開了我身邊……”


    知畫道:“那知畫起碼不會離開您。起碼將軍……會懂得您的苦衷。”


    謝葭想到衛清風,又更加心煩意亂,不禁道:“他……大約會非常生氣吧。”


    想想當年他一臉冷漠地說“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樣子。想來他就算可以縱容她胸無大誌,可怎麽來容忍她和他背道而馳……何況山高路遠的,流言蜚語傳到那邊,不知道會成了什麽樣子。


    知畫道:“夫人……您放心,您和將軍相濡以沫那麽多年,將軍一定會懂得您的心。知畫,也願意永遠追隨在您左右。”


    謝葭笑了起來,握住知畫的手,道:“成為千夫所指,我從來不怕的。”


    知畫道:“夫人,您不用害怕,隻要無愧於心,就沒有什麽好怕的。”


    謝葭有些驚訝,笑道:“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倒是非常有趣。”


    知畫也笑了起來,輕聲道:“夫人,在知畫被朱誌退婚的時候,那時候知畫就想著,幸好還能服侍夫人,不然知畫真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後來想想,是他的娘老子見不得人,就算我被那些不明是非的人戳斷脊梁骨,我也是不怕的。”


    謝葭想了想,自己或許要遺臭萬年……


    她笑了起來,心想,這樣也好,也算是青史留名了,總比那些默默無聞的人強上一些。


    和知畫說了幾句話,好像心裏就舒坦了不少。知畫看時辰不早了,便請謝葭先去休息。謝葭想到明天還要進宮去見蕭皇後,最好能養出十二分精神來。如果露出一點馬腳,恐怕都難逃過蕭後的眼睛。


    第二天,謝葭也沒有費事去給衛太夫人請安――橫豎衛太夫人也不會見她的。


    她索性一大早就張羅著要在江城樓收拾出來一個小佛堂出來――要把蕭皇後下賜的那個番金小佛供起來。


    偌大的一個佛堂,那尊番金小佛不過兩個拳頭大,在香爐麵前,簡直顯得有些滑稽。但是謝葭也煞有介事地把那個小金佛供了起來,非常之隆重,非常之莊嚴。


    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猥瑣……


    但是她心裏又想,自己能一下子自甘下賤到這個地步,會不會有些不真實?蕭後大約會心有疑慮吧。


    又想想自己從前的交際經驗,好像都沒有什麽很鮮明的特征。在上京的交際圈,謝葭這個名字除了很多很多的傳聞,恐怕就是一張白紙。那麽,起碼這一點是對她有利的。就算一時半會兒,蕭後心有疑慮吧,但日子久了,發現一切都照她的步調走,想來,總會有些動搖。


    到時候再使上一把勁兒,就能完全取信於蕭後――就算不能完全取信於蕭後,能讓她放鬆戒心,也可圖謀很多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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