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衛清風出去以後,謝葭和輕羅坐在大廳研究輕羅畫出來的那塊地皮的草圖。


    才一會兒的功夫,院子外麵就吵吵嚷嚷起來。謝葭不禁顰眉。院子本來就小,這麽一鬧,屋子裏的人哪裏還有聽不到的道理?該不會是故意吵給她聽的吧!


    她抬頭看了身邊的刺槐一眼。


    刺槐立刻高聲道:“在外麵吵吵嚷嚷的像什麽話!有什麽話,到夫人麵前來說!”


    不多時,兩個丫鬟就從門口進來了。謝葭一看,一個是自己帶過去的陪嫁綠杏,一個是衛府的武婢春水。綠杏是二等,春水是三等丫鬟,平時並不常近在身邊的。綠杏哭哭啼啼的,春水倒是一臉不屑。


    刺槐冷冷地道:“哭什麽,有話就說,難道夫人在這兒還做不得主不成!”


    綠杏就被嚇得哽了一哽,然後就哽咽道:“姑娘,奴婢自打從公爵府跟著姑娘到了將軍府,從來辦事都是盡心盡職的,更不敢有什麽私心。可這春水三番兩次把姑娘交給她的銀子藏一些下來,就連夫人交給她的刺繡也要多要兩卷繡線!奴婢該死,說過她幾次,念著總算是一個房裏的,也有幾分情義,以為她會悔改,就沒有對輕羅姐姐說……”


    “哪兒成想,她根本就是屢教不改!輕羅姐一再教導我們幾個,說是現在不比在京城的時候了,能省就要省著些。若是人人都像她似的總是把東克西扣的,可怎麽得了!今兒一早眼看她又把姑娘的針線克扣下了,奴婢抓著她嚇唬她要帶她來見姑娘,沒成想,她非但不怕,還……”


    話說到這兒。就欲言又止。


    謝葭敲敲桌子,道:“還怎麽樣?”


    綠杏的眼睛一橫,道:“回姑娘的話,這春水非但沒有悔改之心,還說她是跟著刺槐姐姐的。眼看刺槐姐姐就要升一等了,讓奴婢有膽子就去對刺槐姐姐說,就算鬧到姑娘麵前,也不怕!”


    謝葭就看向刺槐,刺槐臉色發白。


    僵了一會兒,刺槐就自己跪了下來。道:“夫人,春水確實是一直跟著奴婢的。她有這個毛病。奴婢卻是一直不知道。這孩子也是個可憐人,還望夫人開恩,要怎麽罰都可以,就是千萬不要把她趕出去……”


    春水這才磕了頭,道:“夫人。這事兒都是奴婢的錯,夫人若要責罰。責罰奴婢便是。可別因為奴婢,就不升刺槐姐做一等丫鬟……”


    刺槐聞言狠狠瞪了她一眼,春水便嚇得噤了聲。


    謝葭就看了輕羅和知畫一眼。輕羅麵容平和,還坐在她對麵的位置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來。知畫倒像是看熱鬧似的,那個表情一時沒有藏住尾巴,被謝葭逮個正著。


    謝葭就在心裏暗歎。也沒有發脾氣,道:“刺槐,春水是跟著你的?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著你的?”


    刺槐低聲道:“春水的爹和奴婢的爹是一塊兒打過仗的,後來死在外麵,春水找回來的已經八歲了。什麽也不記得,大約是靠乞討過日子的。這些。府裏都是有案底查的。太夫人便讓奴婢帶著她,今年是第五年。”


    “這麽說著丫頭才十三歲。這麽小的年紀,不管做錯了什麽,怎麽可能就這樣趕出府去。你起來罷。”


    刺槐卻不敢起來,道:“夫人,是奴婢疏忽大意,請夫人一並責罰奴婢。”


    謝葭道:“罰自然要罰。手腳不幹淨,可不是什麽小事。春水就關到柴房去好好反省三日,隻準送水,不準吃飯。”


    這個懲罰不算輕。但是手腳不幹淨一向是大戶人家的大忌,不砍掉手腳都算好的了,何況隻是餓幾天。


    綠杏也不敢多說什麽,謝葭讓她下去了。


    一時之間,院子裏就隻有刺槐還跪著。知畫站著,輕羅坐著。


    謝葭坐在長椅裏,長時間的沉默。


    氣氛越來越壓抑。這樣一來,連知畫都有些不安起來。輕羅也會偶爾抬起眼皮,看她一眼。


    半晌,謝葭低聲道:“刺槐,你起來罷。”


    刺槐還是不肯。


    謝葭道:“你跪著也沒有用。今天我可以把春水的手剁掉然後把她趕出去,可是你跟了我這麽久,難道還真以為我會這麽做?”


    又道:“春水年幼時不幸,很可能以前就是靠行竊為生的。大約也是從前餓怕了,所以才會有不管什麽東西都要藏下一些來的習慣。她回到衛府這些年,好歹也算是衣食無憂。那麽隻要慢慢改,這毛病是能改掉的。既然你對她情深意重,就要好好教她,讓她知道現在已經不用擔心吃喝,藏了這些東西不但不能保命,可能還會送命。”


    “這樣一來,她自然就慢慢地改了。那麽我才能慢慢給她一個前途,以後才敢給她尋覓一個好婆家!”


    刺槐眼淚差點掉出來了,俯首磕了個頭,道:“是,奴婢明白了。謝夫人恩典。”


    謝葭道:“你起來,站到一邊去。”


    刺槐就站了起來,站在謝葭身邊。


    看她那個眼神,輕羅和知畫的心裏不約而同地打了個突。


    果然,她緩緩地道:“從前我就知道,咱們房裏也學人家,是分門結派的。可是我是今兒才知道,竟然這麽嚴重!”


    知畫嚇得連忙道:“姑娘,您說的這是什麽話,奴婢們……”


    謝葭笑了起來,道:“你們喊我‘姑娘’,她們叫我‘夫人’,不分門結派,也是不能了!”


    知畫委屈地道:“可,這不是規矩嗎……”


    謝葭道:“對,是規矩。但從今兒起,我要廢了這個規矩!從你們兩個開始,嘴裏隻能有‘夫人’,不能有‘姑娘’。誰再叫錯,月錢就扣一吊。”


    知畫和輕羅隻好答應了。


    謝葭看著輕羅。


    輕羅被她看得一個突,連忙站了起來。垂手立在一邊:“夫人!”


    謝葭搖搖頭,頗失望:“輕羅,我讓你管賬,可不是讓你耳朵都不用去聽,眼睛都不用再去看!知畫年紀小會疏忽我也不說什麽了,可是你一向是我身邊最年長,又最得力的!你說說,你心裏都是怎麽想的?有什麽話,就透給自己人?”


    輕羅連忙道:“奴婢不敢!”


    “還說不敢!”謝葭發起脾氣來了,“除了各位媽媽。就你年紀最長,小丫鬟們都要叫你一聲姐姐!可是你呢。你敢說平時她們怎麽鬧的,你不是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可你就是不去管,還有意推波助瀾!”


    “你是高台看戲不嫌累,橫豎扯不到你身上?”


    輕羅就跪下了,熱淚盈眶:“夫人。奴婢知錯了!”


    知畫看不過,也跪下了:“姑娘。輕羅姐姐縱然有做的不是的地方,還不都是為了姑娘!當年在將軍府,姑娘受了這些人多少氣。別說是輕羅姐姐,就是奴婢,也就是親熱不起來!姑娘要罰,隻管罰便是了!”


    謝葭看向輕羅:“你就是這麽想的?”


    輕羅低著頭,輕聲道:“夫人。知畫年幼,都是無心之言……”


    謝葭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你老實說,你可是這樣想的?”


    半晌,輕羅還是點了點頭。她輕聲道:“奴婢隻是氣不過……當年在將軍府的時候,太夫人和夫人起了爭執的時候。那些衛府的人,都是什麽樣的嘴臉……”


    謝葭歎息。她想到了小丫鬟之間分門結派,肯定是幾個大的默許,源頭肯定在謝家人這邊。可是卻沒有想到,心結竟然是這個!


    刺槐也跪下了,低著頭,不敢說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謝葭輕聲道:“輕羅,那些事都過去了。娘對我怎麽樣,別人不清楚,你還會不清楚嗎?何況和那些下人計較?何況,你怎麽忘了,這一路上,是誰拚著自己的性命不要,保住了我們的命?”


    “旁人歸旁人,刺槐紫薇白平,她們幾個和你們日日在一塊兒,難道就沒有情分可言?”


    輕羅低著頭,哽咽道:“夫人,奴婢知錯了。”


    謝葭道:“你可知道,你已經不是當年的小丫鬟了。在謝府的時候,你雖然隻是個不管事的二等小丫鬟,可是你想恨誰就恨誰,想喜歡誰就喜歡誰。現在,你是我身邊得力的管事媽媽,一屋子的小丫鬟都看著你。你怎麽可以憑著自己的心思來?”


    “下麵的人,若是感覺到你有一丁點兒縱容一丁點兒推波助瀾的意思,就會變本加厲。今兒這件事,你覺得是那叫春水的小丫鬟的事兒?你覺得這事兒讓衛府的人都沒臉了?”


    輕羅道:“奴婢……不敢。”


    謝葭道:“我要升刺槐做我身邊的一等大丫鬟,竟然連一個綠杏都會覺得不舒坦,還有膽子到我跟前兒來鬧一鬧!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難道你敢說不是你的責任!”


    刺槐忙道:“夫人,都是奴婢疏忽大意,此事實在不關輕羅姐姐的事兒……”


    謝葭高聲道:“我既然要她做我身邊管事兒管人的丫鬟,那出了事兒當然就不會越過她去找下麵的人!”


    刺槐這才閉上了嘴。


    一時之間,輕羅心中百轉千回。


    她隻是磕了個頭,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半晌,隻顫聲道:“奴婢……必定不再叫夫人失望。”


    謝葭也不知道自己這番長篇大論她聽進去多少,親自起身去扶了她起來,道:“輕羅。”


    輕羅低著頭不敢看她。


    謝葭拍拍她的手,道:“你很能幹,隻是和年長的媽媽比,到底還差了點兒。你把刺槐和紫薇帶出來,有人幫你管賬。以後我屋裏的丫鬟都交給你帶。但是你還是要和其他媽媽多學學,可不能再像以前做小丫鬟那樣了。”


    輕羅低著頭,“嗯”了一聲。


    知畫總算鬆了一口氣,道:“原來姑娘是要提輕羅姐姐做管丫鬟的大媽媽了!”


    謝葭似笑非笑地道:“你別把我說的話不當回事兒!一口一個姑娘的叫,這個月的月錢扣你五吊!”


    頓時知畫傻了眼。最終委屈地道:“是,夫人。”


    她一副嬌憨的模樣,又把眾人都逗笑了。


    下麵的人陸陸續續鬧了幾次。幸而謝葭身邊的人倒是沒有什麽動靜,謝葭也就放了心。


    過了幾天,謝葭商量衛清風:“田夫人這個月十八做壽,妾身想把從涼州帶回來的那尊金佛送給她。”


    衛清風漫不經心地道:“這種事情,你做主就好了。”


    謝葭笑了起來。這尊金佛,重達半斤,在這種小地方,絕對是拿出來就亮瞎人狗眼的寶貝。再則,涼州刺史的夫人和妹妹都是供佛的,這個在整個西涼地區無人不知。涼州城裏許多地方官員和鄉紳的夫人為了和刺史夫人親近。也都是供佛的。這金佛是從涼州刺史府帶來的,自然又和刺史夫人扯上關係。這樣一來。就不怕震懾不住那田夫人。


    衛清風道:“不過她做壽,請帖卻不會發給我們。”


    謝葭道:“她不發請帖,難道咱們就不能送禮嗎?”


    衛清風道:“隨你。”


    謝葭爬過去摟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道:“九郎。”


    衛清風這才覷了她一眼。


    謝葭笑道:“妾身才不跟那些婦人計較,她們一輩子呆在這種小地方。丈夫也不過是個芝麻大點兒的官,哪裏能跟妾身比!”


    她附在衛清風耳邊。軟軟地道:“妾身的丈夫是個統帥千軍萬馬,保家衛國的大英雄。如今是為了朝廷為了黎民百姓臥薪嚐膽,往後必定如衛氏先祖那般功垂千秋。妾身為能跟著九郎來和慶而覺得與有榮焉,若能幫上九郎哪怕一丁點兒忙,妾身也心滿意足了……”


    最後幾句話說得衛清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把她一拎拎到自己懷裏坐了,似笑非笑地道:“你就是這麽想的?”


    謝葭笑著往他頸窩子裏蹭。笑道:“妾身就是這麽想的!”


    衛清風低聲道:“那要是你丈夫不是大英雄,而隻是一個流犯呢?”


    謝葭歎道:“那就隻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生了娃沒人管就拖著板凳走了!”


    衛清風忍不住笑了起來:“滿嘴胡話!”


    謝葭笑倒在床上,被衛清風一把按住。


    第二天一早。衛清風讓朱誌來謝葭這裏報道。


    謝葭在做衛清風的春衣,聽他和輕羅在一旁對賬。刺槐和紫薇也坐在旁邊。輕羅吩咐她們幫著勾賬。知畫就幫著謝葭配線。


    等輕羅和朱誌對了賬,謝葭問朱誌:“爺怎麽想來讓你過來對賬?”


    朱誌收了賬冊,道:“爺吩咐了,以後賬就讓夫人這邊管著。要出項,都向夫人這支。”


    謝葭哭笑不得,道:“怎麽想到一出是一出?還嫌我這兒事不夠多嗎?”


    朱誌是個較真的,忙道:“夫人請放心,細賬小的們會做,交給夫人對個總賬就好了。夫人調兩個能管賬的姐姐來掌管記錄著我們來提的出項就好了。”


    他一頓,又道:“連爺的開支,也是從這兒出的。”


    知畫就掩著嘴笑道:“瞧朱管事說的,咱們這兒統共就出了輕羅姐姐一個能管帳的能人,哪裏還調得出兩個來!”


    朱誌麵紅耳赤,忙道:“不用不用。輕羅姐來記這個是大材小用!懂點賬的也就行了,這位姐姐,您放心,不會有太多麻煩的!”


    知畫忙道:“去你的,哪個是你姐姐!”


    朱誌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眾女都哈哈大笑起來。這朱誌的臉一下子又跟煮熟的蝦子似的。


    謝葭笑道:“好了,我知道了。”


    朱誌連忙逃也似的跑了。眾人又哄堂大笑。


    知畫就笑罵道:“瞧那德行,跟有狗在後麵追似的。”


    刺槐就道:“狗是沒有,伶牙俐齒的知畫姐姐,倒是有一個!”


    她還特地咬重了“姐姐”兩個字。


    謝葭低頭咬了線頭,在一片笑聲中,也笑道:“或許他出來的時候,朱大管事特地教他,見了內院的人都要叫‘姐姐’的,這有什麽的。”


    知畫就道:“他都一把年紀了。哪個要做他姐姐!我看他是算賬算糊塗了,一臉憨勁兒。”


    謝葭笑道:“你再欺負他,擔心以後做了他媳婦,有你的苦頭吃!”


    知畫頓時臉上冒煙。


    輕羅也笑道:“是啊,你們這對歡喜冤家。瞧人家小朱管事,平時在鋪子裏也都是一本正經的,怎麽偏偏總在你手上吃虧?夫人,我看知畫年紀也不小了,還是早點把她嫁了吧。免得她總覺得自己還小,別人管她叫姐姐。她還不願意呢!”


    知畫連忙求饒:“哎呀輕羅姐姐你快別拿我開玩笑!”


    謝葭低頭咬了線,道:“除非知畫丫頭自己耐不住。不然我還想多留她兩年。”


    知畫這才拍著胸脯鬆了一口氣。這模樣又把人逗笑了。


    謝葭道:“這樣,咱們成立一個小賬房。輕羅領頭,刺槐和紫薇給輕羅打下手,也跟著學。紫薇你主要負責記錄鋪子那邊的出項記錄。其他事情輕羅就帶著刺槐做了。”


    “咱們和鋪子那邊既然有了賬冊的往來,知畫。跑腿的事兒就交給你來做了――可不許老是欺負人家小朱管事。”


    知畫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委屈地道:“我才沒有欺負他……”


    謝葭笑了一笑,道:“輕羅。下麵還有什麽小丫鬟是你瞧著可心的,再給我調幾個到我跟前兒來吧。近來事兒也多了,你們身邊都要帶著一個小丫鬟幫把手才是。”


    輕羅應了一聲是。


    這樣一來,內院的分工就慢慢明確起來。兩個主事的大媽媽,一個是阮姑姑,負責管理內院的開支和日常事務,輕羅則負責內院子的賬目的和人事。三個一等大丫鬟。是知畫和刺槐還有衛清風身邊的鴛鴦。鴛鴦基本上都在鋪子裏了,回來也是住在別院。知畫負責謝葭和衛清風的平時事務,刺槐則暫時一心跟著輕羅學賬和人事管理。二等大丫鬟紫薇,平時主要負責衛小白和王氏那一塊。


    輕羅從下麵提了幾個小輩的丫鬟上來,謝葭見過了。也沒有多問。直接讓輕羅安排了,給刺槐紫薇知畫一人安排了一個跟班。


    過了幾天。到了三月十八,田知縣的夫人做壽,果然沒有給謝葭發請帖。


    謝葭讓路陳的夫人替她捎了那尊大金佛過去。路陳夫人是個聰明的,該說的話一句也不用交代,自然知道謝葭的用意何在。


    然而禮是送出去了,田夫人那裏卻連著幾天都沒有動靜。


    輕羅不禁暗暗擔心,道:“莫不是路夫人沒有把話說好?”


    謝葭終於把手頭一件春衣做好了,低頭咬了線,隻一笑,道:“急什麽。咱們總不能比她們還沉不住氣。”


    接下來,她陸陸續續給顧縣丞的夫人和邢師爺的夫人分別送去了一尊小玉觀音。雖然觀音比金小一些,但是古話說的好,黃金有價玉無價,這禮送的,也不比送給田夫人的輕。何況田夫人是在做壽的時候,名正言順的收的禮。其他兩個,卻是不知道為什麽會收如此重禮了。後來連林捕頭的夫人也收到謝葭送的一套純金頭麵。


    林夫人想來想去,決定去給謝葭回個禮。畢竟她丈夫不過是個捕頭,收了人家這麽重的禮,沒有道理不去走動的。


    謝葭聽說林夫人來了,便笑了起來,道:“還不快請進來。”


    林夫人帶著丫鬟進來了,迎麵走來一個梳著婦人髻,峨眉瓜子臉,美目含笑的婦人,髻尾上綴著一枚金百合步搖,隨著她的眼波流轉顧盼生輝。林夫人心中不禁暗暗思量……說是丫鬟,又不像。若說就是那衛夫人,年紀似乎又大了點。


    “奴婢是夫人身邊的輕羅,夫家姓柳,夫人聽說林夫人來了,便特命奴婢來請林夫人進去。”


    林夫人有些驚訝,原來竟真是一個下人……這份氣度這種美貌,在和慶,就是縣令大人家的小姐,怕也是沒有的。


    她麵上不動聲色,隻淡淡見了禮,道:“勞您費心了。”


    輕羅也不退讓,笑著請了她進去。那林夫人便看到一年紀還小的婦人坐在半廳的長椅上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林夫人。”謝葭站起來迎她,並親自讓她坐了。


    林夫人便在她下手坐了,道:“衛夫人,前幾日蒙您大禮,妾身實在是惶恐不安,今日特來道謝。備下一點薄禮,還望夫人不嫌棄。”


    說著,就讓小丫鬟把自己準備的禮物送了上來。竟然又是一身嬰兒的服裝,看刺繡手工,確實漂亮。


    林夫人道:“本城有一位盧師傅,刺繡的手藝是祖傳的,多少錢也不肯外傳。夫人您瞧瞧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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