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葭也沒有多問,從手上褪下來一個玉鐲子,笑道:“想來應該和我年紀相仿,這個你便帶回去送給雨娘罷。”


    謝總管忙道:“哎,這可使不得……”


    謝葭笑道:“謝總管可千萬別客氣。雨娘是正經的家生子,看謝總管,就知道必定教養不錯。想來如果進了內院,也是要撥到我身邊的吧!這也是算是一段緣分,我心裏想著也覺得親近了許多。我身邊的丫頭出嫁,個個都是要賞添箱的。這個便送了雨娘吧!”


    又笑道:“謝總管也別多心,我不是在跟你要人!”


    謝總管聽出她並沒有別的意思,這才鬆了一口氣,千恩萬謝地接了過來。


    又說了兩句閑話,謝總管就出去了。


    謝葭雷厲風行,說到做到,馬上讓知畫拿了對牌帶了人,到各院去通知了她剛剛的決定。這在公爵府引起一片嘩然,當然,也有不少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冷眼旁觀。


    不過這都是後話。


    知畫走後,謝葭就問墨痕:“墨痕姐姐,這個謝總管,你覺得怎麽樣?”


    墨痕笑了起來,道:“他是府裏的老人了,當然也有些自己的心思,但總歸還是忠心的。侯爺也不是傻子,不然,怎麽敢把馬場這麽大的事情交給他做!我看他倒不放心姑娘,剛剛說話,也有些保留。”


    謝葭道:“我倒不怕他有所保留。墨痕姐姐,我剛剛想到,那青月處心積慮的想到外院去,說不定就是為了咱們公爵府這馬場的事兒呢。”


    難道是已經看到了苗頭?


    墨痕果然一臉困惑,道:“馬場的事兒?”


    謝葭便這道她是不知情的。這事兒恐怕還是得去找衛清風商量。她便笑道:“蕭府囂張慣了,隻怕這麽大一樁生意落到我們口裏。他們也心有不甘。你看,還是說外院還有蕭氏的什麽人?”


    墨痕微微一哂,道:“這是八九不離十的。那個青嫵,不是還沒有找到嗎!”


    接著墨痕便幫著輕羅一起對了賬,打算節約內院的開支。


    謝葭思前想後,分別派了人去了花房,和雎陽館。這下人的月錢既然漲了,當然也沒有再掉回去的道理。更別提主子們的月例了。


    她想了想,決定等知畫回來了。讓她去打聽一下,當時到底為什麽要漲月錢和月例。


    當天晚上,被派到謝宏博那裏的白平回來請安了。


    謝葭已經打算就寢了,可想而知。現在內院應該已經落了鎖了。她有些驚訝:“怎麽這個時候來?”


    白平臉色不太好看。跪下來請安,道:“回夫人的話,奴婢實在呆不下去了。就先回來了。”


    謝葭的臉色一沉:“大少爺對你不規矩了?”


    白平憤憤地道:“大少爺這兩日,日日喝得酩酊大醉。又嚷嚷著什麽不怕我們去對侯爺說。奴婢瞧他那樣,心有不忍,也不想他以為我們是欺負他是庶出的!誰知道今晚,他竟,竟然……”


    謝葭勃然大怒:“怎麽出了這樣一個混賬的東西!”


    然而。他是劉氏最引以為傲的兒子……


    雖然這是謝葭所期盼的,可是想到當初那個和謝嵩非常相似的男孩子。卻到底有些不忍。


    她坐下來,細細地問了謝宏博近日的所作所為。白平一臉的不屑和憤恨,卻也有些悵然。最終確定,謝宏博恐怕是因為劉氏的事情,近日身邊的人又都受了罰,便大受了打擊,所以開始自暴自棄了……


    謝葭歎了一聲,道:“他的事兒,我可管不著,說起來,他還是我的大哥。算了,隻盼他過了這陣子,能長進起來。”


    現在她說這話,倒是真心的。


    “那那個青月呢?”


    白平道:“倒也沉得住氣,非常老實,每天都呆在院子裏養傷。趁夫人不在,哭鬧過一回,大少爺便來了說項。後來被墨痕不輕不重地頂了回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謝葭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也知道她是趁我不在!”


    白平得意,道:“那是自然。她那點小伎倆,能瞞得過誰去!”


    謝葭顰眉道:“你先別得意。明兒你還是得回大少爺那兒去,”


    白平大驚:“夫人……”


    謝葭冷笑道:“他要是再敢不規矩,你隻管給他點顏色看看!小心別落下傷,讓人抓了把柄就是!”


    現在的謝宏博,根本就是個狗不理,隻不過是破罐子破摔罷了,人家反而不好對他怎麽樣,怕留下痛打落水狗之名。但是謝葭又不怕毀了名聲!


    “……”


    隔日,謝葭派了人四處去查問內院開銷增加的原因,並且囑咐輕羅去了一趟謝總管那裏,把馬場的賬本都拿了過來核對。


    正午的時候派了人去請衛清風。


    衛清風剛下了朝回家,換了一身衣服就過來了。


    謝葭也沒料到他來得這樣快,匆忙迎下了樓:“將軍!”


    衛清風看她穿著一身樸素的青衣長裙,頭發隨便綰腦後,倒是笑了一笑,道:“上去說話。”


    謝葭倒有些不好意思,道:“將軍。”


    衛清風詢問地看著她,結果她又撓撓耳朵,不知道該說什麽,隻低著頭跟在他身後。衛清風笑著上了樓。


    謝葭把他領到外間辦事的小廳子裏,輕羅還在那裏核賬。衛清風不滿意,外套脫了一半就自己往裏麵走。


    “將軍!”


    後來想想,現在她是當家姑娘,又是在自己屋裏,怕什麽!


    也就隨他去了。


    衛清風四下打量了一下她的閨房,倒像是沒來過的,又一笑,自己脫了外套丟在床上,然後也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謝葭給他倒水,道:“將軍,文遠侯府買了個馬場,打算專門做禁軍的生意,您怎麽沒對妾身說過?”


    衛清風道:“這種事情,怎麽輪得到你操心?”


    謝葭不理他,徑自道:“動作這麽明顯,就不怕外戚看出端倪?”


    衛清風笑了起來道:“誰都知道文遠侯府暫時拿不出錢來經營。這個馬場隻不過是憑著兒女親家的關係,兩年後能每年能賣個三百來匹馬就不錯了!”


    又道:“倒叫你看出來了!”


    謝葭一怔,端了水杯給他:“父親真的隻是打算置產嗎?”


    衛清風微微一哂,把她一摟,道:“你想知道,我就說給你聽。嶽父這裏是置產罷了。我早已經和嶽父談好了,馬場名義上是文遠侯府的產業,但是我會把我們禁軍的戰馬,大半都養在那兒。不過那就是我的事兒了。”


    謝葭怔住,道:“那拿不出錢來周轉,也是假的?”


    “是真的”,衛清風道,“但是也不用急。嶽父貪的當然不是這點產業。明麵上當然是越不成氣候越好。”


    謝葭聽懂了。意思是明麵上馬場隻做正常經營,背地裏由衛清風來操作成禁軍的囤馬基地。


    她道:“那……我不用給錢讚助一下了?”


    衛清風笑了起來,道:“你若是肯給,就給一些。畢竟,文遠侯府多點進項也是好的。不過別讓人知道了,不然馬場和我們將軍府來往過密,傳出去就不好了。”


    謝葭嘟囔道:“將軍,這種事兒,您該早點對妾身說的。妾身既然回來掌家,遲早都是要知道的。要不是妾身把將軍叫來商量了,隻怕就要闖禍了。”


    等她大喇喇的拿了錢出來,風聲傳出去,總是不好。


    衛清風道:“那是你管得太多了。”


    謝葭撅著嘴,道:“那妾身還要再管件事兒。將軍,您給妾身挑個不起眼的小武婢,機靈點的。”


    衛清風把視線從那紅唇上移開,漫不經心地道:“你又要做什麽?”


    謝葭便把青月的事兒說了,道:“讓個牙婆把人領進來,我挑一個,放在外院。到時候好就近看著那婢子。”


    衛清風摸摸她的腦袋,道:“嗯,依你。”


    言罷,捧著她的臉,就吻了下去。


    謝葭不安地推了他一下:“將軍,別……”


    衛清風不理她。食髓知味,沒嚐到味道倒罷了,既然嚐到了,就算之前怎麽慪氣,他還是會把持不住。


    他的手從她衣領裏探了進去,暫時被她脖子上的鑰匙吸引了注意力,支著身子把玩了一下。


    謝葭嘟囔道:“妾身把將軍找來,可不是為了這事兒的。”


    衛清風笑了一聲,聲音已經已經有些低啞:“那你是為了什麽?”


    謝葭有些艱難地把他的腦袋推開,低聲道:“將軍,妾身小日子到了。”


    “……”


    衛清風悻悻地爬了起來,道:“怎麽不早說!”


    謝葭有些不爽地道:“將軍,這裏是妾身的閨房……您到這兒來已經是不妥了,還要……若是傳了出去,妾身的臉麵可就全沒了。您倒好,還怪妾身沒有早說……”


    “誰知道您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衛清風正有些惱火,被她說得更是火上澆油。


    謝葭暗暗後悔,他正……怎麽能這個時候去招惹他?連忙挨了上去,垂著眼皮道:“將軍!”


    衛清風有火發不出來,隻好歎了一聲:“你啊你!”


    謝葭衣衫不整地去給他倒了杯水來,笑道:“將軍,下下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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