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風找了出來,看她一副傻樣,就有點發毛:“你又在這裏發什麽傻?娘找你。”


    謝葭蔫蔫的,道:“沒,想事呢。”


    衛清風一臉看傻瓜的樣子看著她,她也不在意,耷拉著腦袋,跟在他後麵,一蹭一蹭的。衛清風就無語了,這到底是怎麽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麽眨眼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忙過半天,衛清風把謝葭丟在太夫人那裏,自己又出去了。謝葭陪著太夫人嘮嗑了一下午,一起用了晚膳。


    衛清風的婚假隻剩兩天了,頭幾天都忙著新婚之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暫時告一段落了。他明顯是個在家裏坐不太住的人,寧願出去在寶華齋發一個下午的呆,也不會無所事事地守在家裏。


    次日一早起來,請安過後,回來調戲了一下他的新婚夫人,就又出去了。在衛太夫人麵前的說辭是去禁軍校場轉轉,活動活動筋骨。


    衛太夫人就對謝葭道:“從小就跟猴兒似的,坐也坐不住。他爹常常說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果然是這樣的。七八歲的時候吧,和吳王世子一起把晉王妃養的一池子錦鯉全撈了,刮了鱗片說要做件錦鱗甲,把晉王妃氣得不行。吳王妃和我一起去晉王府賠了罪,把那兩個小子丟在院子裏罰跪……”


    謝葭且驚且笑,衛清風看起來是挺淡定的一個人啊。小時候就算調皮,應該也就是去打打架什麽的,怎麽會跑去抓人家的魚。還這麽有頭腦的想做一件什麽錦鱗甲?


    果然太夫人又道:“結果沒一會兒,他們兩個倒在院子裏打起來。清風是個牛脾氣。沒兩下又把吳王世子打得吐血,然後自己扛著人來請罪!我現在想起這些事兒,還氣不打一處來!親家也沒少受他的氣!”


    謝葭抿了抿唇,笑道:“我父親還天天對我說,將軍是少年老成!”


    衛太夫人哈哈大笑,道:“都是哄你的話!不過去了雎陽館之後,性子確實收斂了一些。剛開始的時候,你父親作詩吟誦燕雀鴻鵠,常常作詩作到一半。他就拿了把弓去打鳥了!”


    “……”


    婆媳倆嘮嗑了一下午,都是些沒營養的話題。謝葭知道。大約衛清風的婚假過去,她就要開始在衛太夫人麵前立規矩,跟著她耳濡目染一些做人媳婦的必修課了。


    隔日,夫妻倆去請了安。婚假的最後一天,衛太夫人讓衛清風帶謝葭出去走走。衛清風一開始好像有點不情願,但是被衛太夫人罵了兩句,又隻得點了頭。


    謝葭看他那鳥樣,有點來氣。誰稀罕跟他出來了。她還巴不得呆在家裏好不好。


    因是出了門。她在馬車上就道:“將軍,你找個地方把我放下就是了,別耽誤了您的事兒。”


    衛清風心不在焉地道:“你去哪兒?”


    謝葭道:“去淺水澗。看看我二姨娘。”


    衛清風道:“送你去。”


    謝葭撅著嘴道:“不用。”


    猛的一抬頭,衛清風正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她恨恨地別開了臉。


    衛清風道:“別惱,下午去接你。”


    謝葭點了點頭。


    剛出嫁的姑娘就來了莊子上,淺水澗的人也著實嚇著了。沈天佑親自迎了出來,正逢衛清風扶謝葭下車。兩人立在一處說話,謝葭正對衛清風說著什麽,衛清風耐心地聽了,然後點點頭,又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臂,然後才轉身騎馬走了。


    莊子上的仆婦都有些驚訝,隻好背過身假裝沒看見。


    謝葭自己一無所覺――摸摸胳膊而已麽。輕羅和刺槐跟著她上了前來。


    沈天佑帶著眾人行了禮:“姑娘。[.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謝葭笑了起來,讓人拿了碎銀子打賞,讓他們起來。


    華姬匆匆趕來,頭上依然束著巾幗,還穿著圍裙,麵上的疤痕淡了大半,昔日顧盼生輝的神采已經成為淡淡從容風華。


    “元娘!”華姬上了前來,看她綰了個婦人髻,便笑了起來。


    謝葭有點不好意思,道:“二姨娘……”


    華姬忙道:“快進來坐!”


    棗樹正開花,這些黃綠色的小花比起侯門的花團錦簇,另有一番樸實的韻味。華姬依然住在正房。比起從前,這裏好像多了一種華姬特有的氣息,不再像從前一樣,和華姬格格不入。


    謝葭在小榻上坐下了,華姬親自端了茶來給她,謝葭笑道:“姨娘,先坐!我想和你說說話!”


    華姬會意,屏退了下人,笑道:“你出嫁了!”


    謝葭對這個倒沒什麽感覺,先跟她說了三娘的事,然後道:“三娘以後還跟著我。這個名字……我覺得起得挺好。”


    華姬有些出神。畢竟,自己的女兒,過繼到別人那裏去,沒有哪個母親會覺得舒服。但是片刻之後,也就釋然了,笑道:“衛府既然是元娘能做主的地方,三娘……忘憂能呆在那裏總是最好的。”


    她這樣的出身,三娘這樣的出身……在世家侯門,能保住性命都是難事。三娘能呆在元娘身邊,總是最好的,她哪裏還敢奢求抱怨那麽多。


    謝葭畢竟不能理解一個母親,此時方才覺出些味來,就有些愧疚,道:“二姨娘……這事兒,我應該先跟你商量的……”


    華姬回過神,忙笑道:“怎麽這樣說?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但是我明白,你是為了三娘好!”


    可是到底有些憂傷。是覺得自己身為一個母親,卻不能保護自己的女兒吧!反而還會拖累她。


    謝葭看著,就怨起謝嵩來。華姬這樣出色的女人給他生了孩子,他卻不能保護她們。


    她轉而說起前些日子的事情來:“……現在劉姨娘被關了起來。我想,大約不久以後。父親就要續弦了。”


    她仔細端詳華姬的臉色,試探道:“姨娘……我現在手裏也有些閑錢,上等的雪肌膏,也有一些……若是姨娘用了,麵上好了,便能重新回謝府去了。”


    頓時華姬麵色大變,少頃,眼角眉梢都溢出難以言喻的苦意。


    謝葭馬上道:“你若是不願意,就算了!”


    也許作為父親他無可指摘――可是作為一個男人。相信沒有哪個有眼睛的女人願意跟他!謝葭憤憤地在心裏罵著謝嵩。


    華姬一怔,然後才明白謝葭的意思。隻一喜,片刻後又有些憂慮:“可我終究是謝府的平妾,若是有人記起了我……等侯爺續了弦,新夫人必定會問起來的。”


    謝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來慢慢想辦法!”


    華姬笑了起來,乍現從前的傾城顏色,可是眼神卻很柔軟。那眼神分明是一個長輩看一個孩子的眼神――並不因為有求於她就對她卑躬屈膝。她笑道:“元娘遇事要多跟小侯爺商量――現在該叫衛將軍了!元娘不知道吧。這淺水澗附近。一直有將軍府的暗衛守著。”


    謝葭有些驚訝,片刻後就撅著嘴道:“劉氏和外戚勢力勾結――這話姨娘可千萬不能說出去,他也是要查的。隻不過要誇他一聲做事穩妥罷了。”


    華姬笑道:“是。衛將軍做事最穩妥了!”


    謝葭並不臉紅,麵色淡淡的。


    華姬看出了端倪――明明是個十幾歲的姑娘家,嫁了這樣一個少年英雄,正是新婚燕爾的時候,怎麽會這樣?難道她不喜歡衛將軍?


    她不禁道:“元娘……跟衛將軍生氣了嗎?”


    謝葭莫名其妙,道:“沒有啊,怎麽了?”


    華姬的神色一黯,並不開口勸。元娘已經習慣了什麽事情都自己來做,並不依賴身邊的人。現在又有了這麽豐厚的陪嫁,衣食無憂一世,知足是福。


    她當然也希望元娘和衛將軍琴瑟和鳴……可是她也有過傾心去愛一個人的感覺,為他而容,為他而喜。現在卻落得這個下場――也才明白,不管是什麽樣出身,女人若是動了情,才會苦。


    話題一轉轉到劉氏身上,謝葭道:“她現在有身孕,公爵府的子嗣為大,人是不能就這麽殺了。現在父親已經防著她了,隻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打算怎麽做。”


    華姬卻很了解謝嵩的秉性,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侯爺恐怕很難狠得下心來。何況劉氏城府頗深,你們又拿不出切實的證據,若是就這樣藥死自己懷了身孕的貴妾,未免太過心狠……”


    謝葭想了想,也是。若是換了她……幾十年了,謝嵩一直認為劉氏是個賢良淑德幫他帶孩子的好女人。一下子要顛覆他的整個思想――要命的是你又拿不出切實的證據來,就要他處置一個跟了幾十年現在還懷了他的孩子的女人,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但是衛清風也說了,謝嵩已經起了疑心,而且往深了想,劉氏能出動府兵死士去滅口,反而是更讓謝嵩警惕。從某個程度上來說,謝嵩還是相信自己的女兒女婿的,所以才想要順藤摸瓜……


    她道:“算了,這些東西留著他們男人去操心。反正我是知道,劉氏在公爵府,是呆不下去了!”


    總有弄死她的一天!


    華姬是在公爵府浸淫了多年的人,聊著天,她又把衛太夫人要她出去交際的事情說了,想請華姬給她拿拿主意:“我在娘家的時候,父親嬌寵著我,劉氏就順著這個麵兒,也讓我好吃懶做。結果我什麽也沒有學會!突然來這麽一茬……”


    華姬卻笑了起來,道:“元娘不用擔心,現在上京一半的誥命貴婦,都得對你好聲好氣的!”


    謝葭大奇:“為什麽呀!”


    華姬道:“因為侯爺要續弦了啊!元娘在家就得寵,現在出嫁了,嫁得又是侯爺的得意門生。公爵府沒有主母,做姑娘的回娘家說話的分量是很重的。現在侯爺位高權重,想和公爵府聯姻的可大有人在。元娘也不用想著要怎麽打進圈子。就等著她們來獻殷勤就好了!”


    謝葭恍然大悟,然後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姨娘這麽一說……我倒覺得真是這麽回事。”


    華姬冷靜地分析道:“隻怕衛太夫人要元娘出去走動,也是這個意思。但是元娘現在年紀還小,不用什麽都自己扛著。太夫人是二品國夫人,外命婦裏頂尖的誥命,腿腳不方便隻是個說法,她卻是不方便再隨便走動。元娘雖然有忠武侯夫人,二品郡夫人的誥命位在身,卻到底是年紀還小,反而活動方便一些!”


    大家都知道將軍府還是太夫人當家!所以謝葭說話還可以不用負責任。


    她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姨娘的意思,是讓我做太夫人的眼睛。”


    華姬笑了起來。道:“正是如此。”


    謝葭便拔了頭上的首飾,賴在華姬膝蓋上撒嬌:“這兩天,我都心煩的很,還好有姨娘提點我。”


    華姬輕輕地撫摸她滿頭的青絲,許是思念女兒,滿懷柔情:“我現在是旁觀者清……出嫁的時候,怕不怕?”


    謝葭想也沒有想,道:“有什麽好怕的。”


    又笑嘻嘻地道:“我們要給三娘找一個什麽樣的丈夫呢?”


    華姬的瞳孔微微一縮。半晌。道:“她是庶女……”


    謝葭輕聲道:“她現在有了衛氏嗣女的頭銜,跟的是謝家的姑奶奶,又是從謝家出來的。占盡了兩家的好處。想娶她的人,大把呢!”


    華姬輕輕地笑,道:“我看啊,她的性子,倒像了她父親,是個文人脾氣。看來以後得給她找個才子什麽的。”


    謝葭也笑了起來,道:“我正打算給她請西席呢!現在方便多了。好,我們慢慢物色,就給她找個大才子!”


    兩人說著閑話,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期間華姬讓人拿了蜜餞來給謝葭吃,謝葭披頭散發地跟華姬坐在榻上吃蜜餞,聽她說說棗莊的趣事。


    衛清風進來的時候,正逢華姬彈琴給她聽,她翹著腳托著腮趴在榻上。


    琴聲一頓,華姬連忙下了榻行禮:“將軍安好!”


    衛清風年紀還輕,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生得劍眉星目,猿臂蜂腰,負手而立的樣子自是氣勢逼人。他一進來,這個簡樸的小屋子裏的氣氛頓時就有些壓抑。


    隻有謝葭渾然不覺,費力地想從榻上爬起來。


    衛清風微微頷首,然後轉向謝葭道:“起來了。”


    謝葭亂七八糟都爬了起來,披頭散發地整理了一下衣著,嘟囔道:“進來怎麽也不出個聲兒?屋子裏可都是女眷。”


    衛清風反問道:“你不是在聽琴兒,有什麽非禮勿視的。”


    也對啊,難道要兩個人一邊做點什麽非禮勿視的事情,比如說一邊洗澡一邊聽琴嗎?


    謝葭道:“反正你應該出個聲兒。”


    華姬有些驚訝,然後笑了起來,道:“我來給姑娘梳頭吧。”


    謝葭丟了一床的金銀頭麵。


    華姬利落地給她綰了個牡丹髻,簡單地簪了幾件首飾,其他的就給她包好讓她帶走。謝葭想了想,留了一支鑲了祖母綠的黃金蝴蝶簪給華姬,讓她有急事就去賣了。


    華姬樂不可支地收下了,衛清風就滿頭黑線。


    最終她不甘不願地跟著衛清風走了。


    兩人驅車回衛府。謝葭午覺沒睡,正困著。衛清風長臂一撈把她撈到懷裏,她也老實不客氣地就趴在人家肩膀上打盹兒。到了衛府門口,衛清風才把她叫了起來。


    結果這才發現她睡覺的時候流了點口水,頓時衛清風大皺其眉,嫌惡地抓了她的帕子來擦自己的肩膀。


    謝葭有些不好意思,卻不甘示弱,道:“你喝了酒睡覺還打呼!”


    衛清風白了她一眼,道:“那下次我喝了酒,就到你身邊去睡!”


    謝葭勃然變色,再不敢言語,低頭跟著他進了將軍府的大門。


    兩人去給衛太夫人請了安,就回去休息了。


    衛清風明天一大早就要上朝,因此早早地就拖著謝葭睡下了。


    次日一早。大約醜時末,也就是淩晨兩點多三點的樣子。衛清風把謝葭鬧了起來。謝葭氣得要命,使勁拱進被子裏。


    “快起來!服侍我更衣上朝!”衛清風有些驚訝,然後就使勁想把她扯出來。


    謝葭不肯,前世今生她都有一點起床氣,何況還是在這種睡眠嚴重不足的情況下!管你是誰,你自己沒手沒腳不會穿衣服?是你要上朝又不是我要上朝!


    吵人睡覺的都是畜生!


    衛清風越是去撈她,她就越是往被子裏鑽,頓時好氣又好笑,索性連人帶被子整個把她撈起來扛在肩上。其間聽到她悶哼了一聲。但似乎被被子束縛住手腳,掙紮不開。他就把她丟到榻上。悠閑地拆那床被子。


    謝葭有氣無力地從被子裏爬了出來:“魂淡……”


    衛清風耳朵尖,但是隻裝作聽不見,順手把她整個揪了出來,惡聲惡氣地道:“服侍我更衣沐浴!”


    謝葭的眼睛紅紅的,穿著褻衣被他撐著腋下像抱孩子一樣撐了起來和他麵對對,她也毫無所覺,掙了兩下爬下來,耷拉著腦袋伸出了腳。又縮回來。打著哈欠道:“妾身服侍將軍沐浴更衣――將軍請先把妾身的鞋子拿過來。”


    “……”


    一雙月牙白麵繡菊花的翹頭履被擺到她麵前,謝葭磨磨蹭蹭地穿上鞋,又隨便掛了一件衣服在身上。衛清風早就對她這種在丈夫麵前亂七八糟的樣子很習慣了。


    謝葭拿了把梳子。道:“將軍,妾身給您梳頭~”


    衛清風滿意,坐到了銅鏡前麵。屋子裏還點了蠟燭,丫鬟們都在外麵,各自端著洗漱用品沒有進來。謝葭給衛清風梳好頭,武弁大冠放在一旁。


    謝葭又道:“將軍,妾身讓碧玉來服侍您沐浴~”


    衛清風終於受不了了:“好好說話!”


    謝葭心想,凶個p!


    就叫了丫鬟過來,服侍衛清風沐浴,自己歪在榻上打瞌睡。隻感覺眼睛剛閉上,衛清風就回來了,又把她拎起來要她服侍自己更衣。


    衛清風是從二品大員,著紫服,又有從二品的爵位在身,官袍上繡流雲仙鶴。腰係白玉石帶,垂金魚袋。他伸出腳,謝葭一邊暗罵,又隻能俯身給他穿上朝雲履。


    一身打理妥當,服侍他用膳。謝葭打算睡個回籠覺――她衣服都沒換,待會兒去給太夫人請安的時候在太夫人那裏蹭吃的。


    終於把這小爺伺候得舒服了,笑嗬嗬地捏了捏他的臉,才要走了。


    謝葭衣衫不整地站在桌子邊歡送:“將軍一路平安~”


    衛清風頭也沒回地揮揮手,碩長的身材在蒙蒙光中顯得格外挺拔。


    謝葭哀嚎地倒回床上,罵道:“小王八犢子……”


    又沉沉睡了過去。


    睡了不過一個時辰,又被叫了起來,去給衛太夫人請安。自從衛清風開始上朝,謝葭一連幾天都過著這樣的日子,中午午膳後,太夫人又喜歡留她說話,這樣一來就連睡午覺的時間也沒有了。


    一連幾天來睡不好覺,太夫人跟她說起誠勤伯夫人安排的那個勞什子花會的事,她就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睡著了。


    衛太夫人愕然,示意盧媽媽過去扶著她讓她躺下――她正坐在榻上。這個過程中她也沒醒,挨著榻上舒服了,還蹭了蹭。盧媽媽又給她蓋了被子。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困成這樣。


    盧媽媽壓低了聲音,道:“奴婢聽江城樓的碧玉說了,將軍每天早上起來上朝,都非要夫人伺候他沐浴更衣……大約在家裏的時候,也沒有起得這麽早過,便有些熬不住。”


    衛太夫人有些驚訝,然後便笑了起來,道:“才十二三歲――正是渴睡的年紀呢!”


    謝葭睡到大中午,才舒舒服服地起來了。結果才想起來自己竟然在太夫人院子裏睡著了――太夫人已經不在了,衛清風正一臉無語地看著她。“……”她滑下榻,聲若蚊呐那般道,“娘呢?”


    碧玉帶了小丫鬟打了水來伺候她洗漱。


    衛清風道:“娘去院子裏走走――你以為娘跟你似的,成日坐著不動,然後走到哪兒都能睡著?”


    謝葭頓時炸了毛,還不是你每天早上擾人清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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