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成仙子按劍當空,背後是李虛中和王野靈,玄德生怕自家夫人出事兒,把十三師兄和二十一師兄派遣了出來。


    李虛中掌握有九烈擒龍劍,走的路子跟玄鶴一般,也是入門少陽劍訣,功力大進之後,就得傳了化龍劍經。


    要論劍術,李虛中也未必高過玄鶴,但是他修道可比玄鶴晚了近百年,前途遠遠超過了這位三師兄,故而才會得傳九烈擒龍劍。


    王野靈入門更晚,還有幾分少年意氣,但功力卻還勝過李虛中一線,修煉的是大小五行劍訣,配合碧淵劍,不知斬殺過多少邪魔外道。


    這位峨眉老祖座下的第二十一弟子,也是峨眉派,最常出門行道天下的年輕長老,如今是峨眉風頭最盛的一個。


    王野靈隨手把玩,一團小小的雷光,左手導入右手,又複扔回左手,一臉的百無聊賴。


    李虛中忍不住笑道:“小靈兒又不耐煩了?”


    王野靈生氣的叫道:“十三師兄!莫要叫我的小名兒。”


    李虛中笑笑不語,王野靈是他帶入峨眉,本來就半是兄長,半是師長,甚至入門的劍法,都是他代師傳授。


    若非王野靈展露出來五行法訣上的天份,改修了大小五行劍訣,說不定如今也是一身化龍劍經的修為。


    王野靈把玩了一會兒,隨手把手中的雷火收入了袖中,問道:“弟妹!你果然算得,逍遙府的人要從這邊回山?”


    晉成仙子答道:“逍遙府的人,不知為什麽,在千花島停留了很久,但確是要從這邊路過。千花島名聲不惡,聽說邀月也在那邊做客,我就沒有登門索人,如今半路攔擊,剛剛正好。”


    王野靈倒是不懷疑晉升仙子的推算之術,他有些氣悶的說道:“回仙鏡也不知怎麽了,居然這等小事也照映不來。還是讓玄德師弟,早些把這件仙府奇珍煉化了吧。若不然,每次遇到事情,它就不頂用了。”


    最近峨眉出了兩件大事,一件就是無形劍走脫,一件就是被王崇混入了峨眉,但本來萬事萬靈的回仙鏡,居然在這兩件事兒上,都毫無舉動,所以王野靈才有這般埋怨。


    李虛中叫道:“野靈師弟,莫要亂說話。回仙鏡乃是鎮派的寶物,哪裏好隨便背後說它。說不定它老人家,就聽到你在埋怨,下次給你虧吃。”


    王野靈哼哼兩句,倒也真不敢說回仙鏡的壞話了。


    晉成仙子忽然振奮道:“逍遙府的人,快要來了。”


    三人立刻各自催動劍光,但過了良久,卻不見“丹流飛閣”,晉成仙子再做掐算,急忙催劍光去追,李虛中和王野靈也隨後跟上,三人追了一陣子,卻什麽也沒有見到。


    峨眉的三位劍仙,不由得麵麵相覷。


    王野靈忍不住說道:“莫不是我們峨眉的推算之術,全都不頂用了?”


    晉成仙子掐指算了片刻,皺眉道:“應該是我算錯了,難道有人顛倒了陰陽?我剛才居然算出,逍遙府的人,還有王崇都本著吞海玄宗去了。”


    李虛中畢竟老成持重,心頭凜然,叫道:“莫不是逍遙府和吞海玄宗合流?難道他們又要算計我們峨眉?”


    三位峨眉長老,一起大震,就連說出來這個話的李虛中,都不敢深信。


    晉成仙子深深吸氣一口,斷然說道:“不要說了,我們回去峨眉,讓白雲師姐給玄機師兄傳信,此事須得大師兄回來主持。”


    晉成仙子雖然跟了玄德,但也知道,自己夫君雖然天賦異稟,修為進境飛速,但修道畢竟是耗年頭的事兒。如今玄德才不過初入金丹境,遇到大事,還得依靠白雲和玄機。


    若是有人要對付峨眉,白雲隻怕獨立難支,還得玄機回山才成。


    當初玄德願意把闕元給白雲,也是為了保證這位峨眉兩大戰力之一,最巔峰的狀態。


    白雲之前為了師門,根本沒有要師父留下的飛劍,而是自己煉劍,她想要闕元,也不是全都為了私心。


    王崇的心都快提了起來,邀月卻有些奇怪,望著鏡光,良久才自言自語道:“晉成想要幹什麽?”


    晉成仙子無論如何也料不到,如今逍遙府的眾人,以及王崇,都在邀月夫人的淩虛葫蘆裏,這個葫蘆內蘊洞府,又被邀月用來修煉玄玄煉遁術,三位峨眉長老的劍光,居然追之不上。


    淩虛葫蘆又實在太小,萬裏寒空,雲氣邈邈,遠隔百裏,哪裏就能被看到?


    邀月對峨眉沒有好感,對晉成仙子也一般沒有好感,雖然她看到了晉成仙子,李虛中和王野靈禦劍追上來,卻半點停留的意思也沒有。


    把這三位峨眉長老,甩了一個無影無蹤,邀月夫人的心情,忽然就好了些,伸手揉了揉,正在身邊,盯著鏡光的王崇的頭,笑道:“你臉色怎這般難看?”


    王崇心道:“我現在臉色要是還能好看,得多麽沒心沒肺。”嘴上卻說道:“峨眉為何追蹤姐姐?難道是因為我們殺了白梟?”


    邀月沉吟片刻,搖了搖頭,說道:“晉成仙子可傲氣的緊,若是因為白梟,當初在黃老公的島上就動手了。”


    邀月夫人也覺得這事兒,有些古怪,但卻並不放在心上。


    她也是出身頂尖大派,吞海玄宗的弟子,可不怕峨眉的掌教夫人。


    王崇怏怏的坐在桌案邊,不住的逼問演天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脫身。


    演天珠就像是死了一般,根本就不理他。


    “怎麽辦?再有一兩個時辰,就要到了吞海玄宗,那時候,再想脫身,可就遲了。”


    王崇心頭哀怨,但演天珠沒動靜,他也想不出來什麽法子,甚至他隱隱感覺,演天珠可能是希望自己去吞海玄宗。


    王崇到了最後,幹脆破罐子破摔,不去想這般惱人的事兒了。


    邀月夫人倒是興致極高,她此番出海,雖然迭遇凶險,差點喪命,但卻得了一個宛如至親的弟弟,奪得銅鼓仙的洞府,更煉成了玄玄煉遁術,無一事不順利。


    她甚至把王崇,當成了自己的“祥瑞”。


    畢竟自從遇上了王崇,她才忽然扭轉了運道。


    邀月這幾年,其實過得不大順心,一來修為停滯,久無突破之兆,也不知何時才能踏破陽真。


    二來門派中也不順利,前些時候,她闖了一場大禍,此番出海,其實是為了躲避禍事兒。


    邀月早年曾被許給演慶真君的大弟子。


    當時邀月入門才不久,還未有拜入金母元君門下,根本不知道這位“師兄”什麽情況,也不敢違拗師門令旨。


    後來邀月漸漸聽得有同門說,演慶真君的這位大弟子秀出群倫,乃是天才一般的人物,跟當年的小劍仙歐陽圖並稱,號為南北二仙!


    心下還曾有些慶幸,畢竟這位吞海玄宗大弟子,如此不凡,也算是少女心中的理想夫君。


    直到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夫君”,才曉得這位綽號“小神仙”的吞海玄宗英才,練功不慎,走火入魔,化為了半人半妖的存在。


    整個人化為一座山丘,有眉有眼,有口能言,修為亦不減反增,就是沒有半分人模樣,性子也變得乖戾暴躁,情緒時常失控。


    演慶真君是想要借助一門秘法,幫徒兒恢複原貌,邀月夫人就是這門秘法的“一味秘藥”。


    邀月夫人當時大駭,卻無力反抗,偏巧當時演慶真君有些事兒,橫渡天外,離開了宗門,就耽誤了幫大徒弟“煉藥”,她才得以脫難。


    邀月從那以後,發憤圖強,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這才能短短百餘年就晉升金丹,並且得了金母元君看重,收為了徒兒。


    前不久演慶真君歸來,就要著手煉藥,金母元君哪裏肯,讓自己的徒兒,被掌教煉成“大藥”?


    兩人爭吵數次,邀月夫人幹脆一橫心,又去見了這位“夫君”,uu看書 ww.uanhu.om 雙方惡鬥一場,本來邀月也不是這位“夫君”的對手,但這位有“小神仙”之號的演慶真君大徒兒,卻元神逆走,徹底化為了妖魔,倒翻山門。


    虧得演慶真君和金母元君一起出手,這才把這位徹底魔染的門人,重新鎮壓。


    演慶真君大怒,就要處置邀月,還是金母元君偷偷縱走了徒兒,並且讓她去海外尋找銅鼓仙的洞府。


    當時金母元君,讓徒兒最好幾百年不要回來,她會拖住演慶真君,畢竟這事兒說起來,也是宗門之羞,不合適被外人知道。


    過得幾百年,演慶真君對這個弟子徹底絕望,事情也就過去了。


    邀月之所以,煉成了玄玄煉遁術,就匆忙趕回吞海玄宗,便是拿定了主意,要求金母元君做主。


    她知道自己乃是“一味大藥”,如是先被人用過了,“藥性”全無,演慶真君自然就無可奈何,再也不會為難她。


    邀月夫人和王崇趕路,有了淩虛葫蘆,比之前可要輕鬆自如,她取了好些千花島的特產,連續數日,跟王崇詩酒相對。


    也虧得王崇,還算有些才學,不至於為邀月夫人難住。


    他怎麽也料想不到,這位姐姐,喚他喝酒飲宴,吟詩逍遙,心底想的卻是:怎麽給他這個“弟弟”喂了“一味大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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