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明恒堅定的回答。抱拳拱手之後抬頭,看著齊妙繼續說:


    “姐,我帶她去外地,總比在京城讓人非議的好。”


    齊妙重重歎口氣,緩緩坐在椅子上瞅他,道:


    “為什麽就不能換個人呢?你有才華、有能力,進了翰林院不出五年,你肯定大有一番作為。”


    “姐,我做知縣也有作為。更何況……盧玉縈隻有一個,明恒的年少也隻有一次。”


    齊妙看著如此固執的弟弟,仿佛看到了當年的獨孤寒。


    那個時候她害怕,所以各種拒絕獨孤寒。換做最後,她還是跟了他,而且一跟就是這麽多年。


    伸手把人拉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單手敲著桌麵,說:


    “好吧。既然你這麽堅持,縈兒又非你不嫁,這事兒等你中了之後再說吧。若是要走,也要在京城高調完婚再走。”


    李明恒聞言明白齊妙的意思,重重點頭,靦腆的道:


    “多謝表姐,明恒……感激不盡。”


    “傻孩子,你是我親表弟,說‘謝’見外了。”


    李明恒恨不得此刻飛到盧玉縈身邊,把這個事兒告訴她。


    不過暫時還不能走,總不能光明正大的夜探香閨。


    在梁家吃過晚飯,獨孤寒跟齊妙離開了。李明恒也跟著出去,不過方向不是回自己家,仍舊是去盧家。


    盧玉縈還跟他鬧別扭呢,他得趕緊把人哄好才行。


    輕車熟路的摸到盧玉縈閨房,閨房內空蕩蕩,顯然還沒有回來。


    吃過晚飯已經很久,這人怎麽……


    等了一個時辰,盧玉縈沒有蹤影。亥時初,人還沒得。


    李明恒不禁有些著急了。


    從閨房內出來,避開府內護衛,把盧家翻了個底兒掉,還是沒有看到盧玉縈。


    這下,慌了。


    盧玉縈不可能大晚上不回家,四處亂走。更重要的是即便走,能去哪兒?


    梁安那邊沒她,這人……


    李明恒想都不想,直接去了盧長東夫妻倆的院子,打算把這個事兒告知。


    還沒走進呢,身後“窸窣……”的聲音傳來,李明恒警鈴大震,急忙追了上去。


    跳出盧家,李明恒便鉚足了全力追趕前麵的人。


    當他發現來到對方跑的方向是城西,利用自己了解地形的優勢,快速從胡同內竄過去,直接把人劫了——


    “站住!”


    那人果然就站住了,慢悠悠的落下麵紗,瞅著對麵的人,道:


    “還不趕緊回家,那丫頭在你家呢。”


    “何殤哥?”


    李明恒聽到熟悉的聲音,趕緊往前走了幾步,道:


    “真的是你啊何殤哥,什麽時候回來的?”


    “看到你的心上人去你家時回來的。”何殤吊兒郎當的說著。


    李明恒臉熱,尷尬的清咳兩聲,道:


    “那……哥怎麽知道我會過去?”


    “我能不知道?夜探香閨,你姐夫經常辦的事情,你是他小舅子,你還能不做?”何殤嗤笑。


    李明恒的心事,普天之下除了何殤,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當然,是在李明恒沒告訴獨孤寒他們夫妻倆之前。


    “行了,趕緊回家去。我進宮還有事兒,等你高中,哥給你做影子。”


    “多謝何殤哥。”李明恒抱拳,送走了何殤,這才快速回家。


    曾經幽冥穀的何殤,如今是月閣的掌家。掌管所有東陵各個地方的情報。


    主要針對貪官汙吏,欺壓百姓的劣紳等。


    李明恒今日要去的青陽縣,也是最近幾年開始衰敗的地方。


    具體什麽情況不清楚,但是何殤剛才說要給他做影子,顯然那個地方是出事兒了。


    沒敢繼續往下想,李明恒快速回家。站在玄關的地方,就看到盧玉縈趴在桌子上睡覺。


    屋子裏一個人下人都沒有,顯然是被盧玉縈給打發休息去了。


    城西三期的房子,下人住的地方在主屋後麵。


    也就是說,如果主家不要求人伺候,晚上整間二層樓閣,都隻會是主人一家。


    當看到盧玉縈的那一刻,李明恒終於算是放鬆了。


    如果何殤哥沒及時出現的話,他這會兒應該跟盧長東帶人滿京城的搜吧。


    那樣一來,他不僅暴露了,還得鬧個特別大的笑話出來。


    搞不好,得被姐夫他們打趣好幾年。


    快步來到盧玉縈跟前,小心翼翼的把人攔腰抱起。


    看著懷裏熟睡的姑娘,無奈的搖搖頭。


    這孩子的特點就是——睡覺死。雷打不動,隻要睡著了,怎麽擺弄怎麽是,起床氣還特別大。


    上到二樓,李明恒直接帶她去了主臥,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


    對於屬於他的福利,他一刻都不會放過。


    幫著盧玉縈把外衣脫掉,隻留中衣,這才去隔壁洗漱。


    水早就已經備上,不熱了。簡單的洗漱之後回來,用紙筆寫了一張“勿擾”的字條,掛在門外。


    都做好,放心的脫衣躺進被窩。他躺下的一瞬間,盧玉縈就跟知道一般,往他懷裏來。


    滿足的摟著心愛的小姑娘,李明恒嘴角都是笑的……


    ……


    盧玉縈及笄之後,京城慢慢熱鬧起來。


    秋闈在即,各地趕考的舉子,陸陸續續來到京城,按照以往的規矩,拿著舉薦信住店,不花錢。


    李明恒一門心思在家念書,偶爾夜半回去盧家找盧玉縈。


    自從她及笄,便不能像以前那般沒規矩、往外跑。


    偶爾會過來露個麵,但都是當天來當天走,而且不能經常出府。


    誰家的千金小姐及笄後還往外跑?


    盧玉縈是個懂事兒的孩子,明明很想李明恒,但也克製著自己,不能亂來。


    她是盧家的女兒,更是梁家的表小姐。


    京城太多雙眼睛看著了,她不能太任性。


    秋闈自在中秋之前,殿試在中秋之後。


    東陵的考試在幾年前就已經改了,秋闈成績前二十名的舉子,方可參加殿試。


    殿試選出前十,然後當殿劃分各人去處,省去了等待這個環節。也能讓新任的人跟上一任的官員碰麵,進而有一個月的交接時間。


    放榜當天,盧玉縈緊張得不行,一大早就打發家裏的管家出去等消息。


    放榜實在巳時正,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盧玉縈心跳加速,恨不得要從嘴裏蹦出來。


    院子裏傳來腳步聲,盧玉縈趕緊就往外從,見是自己的母親,忙側身行禮一下,說:


    “娘,您怎麽來了。”


    梁桂芳瞅著滿臉焦急的閨女,柔和的道:


    “娘要去你小舅舅家等信兒,你去不去?”


    “去小舅舅家?小舅舅不去外祖父那邊嗎?”盧玉縈微微蹙眉。


    一般這樣的大事兒,都是在外祖父家,怎麽突然就……


    梁桂芳看出了女兒的疑惑,拉著她的手,柔聲的解釋著:


    “傻孩子,你小舅舅姓‘李’,以前隻是暫住在你外祖父家。去年出去開府,自然就是李家的事兒。即便是你外祖父,也得上你小舅舅家等信兒。”


    盧玉縈聽到這話,頓時笑了。忙不迭點頭,喊來小喜給她更衣。


    如果真如母親所言,那她跟小舅舅的婚事,就沒理由家裏人反對。


    一個姓李,一個姓盧,完全不搭邊的事情嘛。


    越想越開心,盧玉縈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


    來到城西李府,梁漢柏、梁漢森都已經到了。梁安夫妻倆沒過來,問了之後才知道,曹氏一早起來頭疼,在家躺著呢。


    梁桂芳關心的問了下自家三嬸兒的情況,梁漢森搖搖頭,頗有幾分無奈的回答:


    “老毛病了,春天難受、秋天頭疼。大姐不用擔心,過些日子就能好。”


    梁桂芳聞言點頭,沒有再問什麽。


    盧玉縈規矩的來到李明恒身邊,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問:


    “小舅舅,你緊張嗎?”


    李明恒看著許久未見的佳人兒,緩緩點頭。


    他沒有謙虛,是真的緊張。


    隻有進了這前二十,他才有可能去爭狀元,更有可能娶麵前的姑娘。


    盧玉縈抿唇,單手搭在他的肩上,就像以前那般揉捏了兩下,說:


    “小舅舅放心,你一定沒問題的。”


    梁漢柏放下茶杯,瞅著外甥女的樣子,笑著搖頭道:


    “三舅舅怎麽覺得縈姐兒好像更著急呢?”


    “我……我當然著急了。”盧玉縈索性承認。挨著李明恒坐下之後,雙手托腮的道,“我每次過來給小舅舅送東西,小舅舅都在念書。”


    “付出了那麽多,若是二十名裏沒有小舅舅,那多不公平呢?七天啊,整整在考場裏呆了七天,小舅舅回家的時候都臭了。”


    “噗嗤——”香芝實在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李明恒也很尷尬,伸手拍了她額頭一下,道:


    “什麽都往外說。”


    “……說的是實話嘛。”盧玉縈說完,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香芝扭頭看著梁桂芳,輕歎口氣,說:


    “姐,我娘家的瑾哥兒到了婚配的年紀,你覺得咋樣?”


    “什麽咋樣啊?”梁桂芳有些不明白。


    梁漢森見狀,放下手裏的茶杯,說:


    “姐,三弟妹的意思是……問你可相中了。”


    “我不嫁。”


    沒等梁桂芳回答,盧玉縈先開了口。


    李明恒雖然沒吱聲,但是端杯子喝茶的時候,眸子裏也微微犯了寒意。


    梁漢柏見狀,好笑的捏了捏香芝的手背,說:


    “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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