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齊妙坐在東宮的正殿等獨孤寒回來。


    快到亥正的時候才回,齊妙看著他滿臉疲憊的樣子,心疼的走上前來,說:


    “很累吧,我伺候你沐浴吧。”


    獨孤寒聞言沒有拒絕,拉著她的手轉身去了偏殿。一番梳洗,回到正殿的時候,一碗元寶餛飩放在那裏。


    “吃吧,我包的。你愛吃的蒜苗豬肉餡兒。”


    齊妙的話剛說完,獨孤寒就坐下來,拿著勺子咬了一個送進嘴裏。


    女人站在他的身後,素手按著穴位,幫著按摩、緩解。


    一碗餛飩下肚,獨孤寒輕舒口氣,說:


    “抽空你替趙睿達保媒,孔家那個孔雪菲可以,給他們牽個線。”


    “什麽意思?”齊妙不解。


    他不是去調配藥品嗎?怎麽還來說上保媒的事情了!


    獨孤寒伸手把人拽到前麵,安置在自己的腿上,滿足的抱著她,說:


    “今兒晚上的時候,孔雪菲過去了。拿了一些吃的,還特意給你那個睿達哥準備了一套衣服。後來我問了一嘴,二人這樣……有日子了。”


    “有日子了?!”齊妙驚訝。


    四月份說的時候,母親還說就那麽回事兒,沒想到這才半年不到,就已經有日子了?


    “怎麽,你不同意?”獨孤寒挑眉問著。


    齊妙本能的搖頭,隨後輕歎口氣看著他,說:


    “不是不同意,就是沒想到罷了。那會兒問母親,母親還說沒什麽呢。”


    “那會兒是什麽時候?此一時彼一時。聽趙睿達自己說,好像是二伯過世那幾日,孔家來人幫忙時,他跟孔雪菲認識了。”


    “啊?!”


    齊妙聽到這個解釋不禁又是一愣。


    孔家來人幫忙,孔雪菲肯定沒來啊!她在二房家呆了幾日,確定沒有看到孔雪菲。


    難道說……她走了之後發生的事情?


    沒等她想明白呢,一陣暈眩傳來人,讓她不得不趕緊扣住男人的脖子。


    “別想了,為夫困了,你記得有這麽個事兒就行。”


    邊說邊走,把人輕柔的放在床上,抓著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衣帶上。


    很明顯,放懶了。


    齊妙也沒拒絕,一邊幫著脫衣服一邊說:


    “行,等孔老夫人去見皇祖母的時候我過去一趟,跟她說。”


    “你安排就好。”獨孤寒點頭,配合著把衣服脫下,鑽進被子裏。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獨孤寒慰藉的舒了口氣,道:


    “還是家裏的床舒服啊。忙了一天,躺在這張大床上,摟著嬌妻,無比滿足啊!”


    齊妙聽他這番話,抿唇輕笑。主動靠近他的懷裏,小手習慣性的放在他的腰上,說:


    “不管你多晚回來,我都會在家等你。放心,今日那種任性的舉動,我不會再犯了。”


    獨孤寒見她如此好說話,有些受寵若驚。伸手捏著她的下巴,暗啞著嗓子問:


    “怎麽突然這麽懂事兒了?”


    齊妙無奈,敢情在他的認知裏,她是那麽的不懂事兒。撇嘴一下,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親了一下,說:


    “我什麽時候不懂事兒了?隻不過那會兒目光短淺罷了。”


    獨孤寒睨著她,顯然對她這番說詞不相信。琢磨了一番,繼續說道:


    “父皇跟你說什麽了,對嗎?”


    “……”


    好家夥,這貨能掐會算啊,什麽都能猜到。


    撇嘴一下看著他,點點頭,說:


    “父皇下午……是跟我說了一些。你都知道了?”


    “嗯。”獨孤寒點頭,輕舒口氣看著搖曳的燭光說,“等蠱峽挑了之後,父皇退位。”


    “挑蠱峽?誰去啊?”齊妙隱約察覺到了什麽,猶如打雞血了一般,“撲棱”一下趴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獨孤寒看著她這般,輕笑一下搖搖頭,說:


    “你都猜到了還問?沒錯,是他。”


    “為什麽?!”齊妙不解。


    對於蠱蟲,他們自認了解不多,如今竟然要去主動出擊,這事兒怕是……不好辦啊!


    獨孤寒看著她著急的樣子,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說:


    “放心吧。你哥這些年在他身邊不是吃素的,更何況……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你別忘了,定北將軍府,該有人繼承了。”


    “……”齊妙沉默,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你們早就決定了,是嗎?”


    “妙兒,你信我,我一開始跟你一樣,是反對他的。”


    麵對獨孤寒的真誠強調,齊妙本能的點頭選擇相信。


    在一起時間不短,他不可能不了解她。齊雨澤是齊家唯一血脈,但凡有一絲可能,他都不會放棄遊說。


    如今妥協,隻有一個理由,那便是齊雨澤自己要求的。


    齊妙深吸口氣,重新躺回枕頭上,靠在他的懷裏,說:


    “文彧,我一直以為我是王者,沒想到我隻是個青銅。”


    “什麽意思?”獨孤寒不明白她的比喻。


    齊妙苦笑,素手摟著他的脖子,好一會兒才開口又道:


    “意思就是……我以為我挺厲害的,其實我什麽都不行。除了會點兒醫術,你說我還幫你幹嘛了?”


    “你還幫為夫生了一雙兒女。”獨孤寒特別自豪的說著。


    齊妙聞言愣了一下,隨後好笑的伸手輕捶他的肩頭。


    她本來不是這個意思,沒想到這家夥居然……


    深吸口氣,仰頭在他剛毅的下巴上親了一下,說:


    “好吧。既然夫君如此看得起妾身,那妾身也不妄自菲薄了。”


    獨孤寒見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翻身把人壓在身下,道:


    “乖,既然如此,為夫能不能在愛妻的身上討點甜頭?”


    意有所指的話,讓齊妙心裏微微一震,隨後看著他,擔憂的問:


    “你不累?”


    沒有那個男人被如此質問還能若無其事的。獨孤寒也不例外,微微挺身,伏在她的耳畔呢喃:


    “愛妻可以感受一下,看看為夫到底累不累。”


    齊妙羞的不行,把臉兒埋在他的胸前不敢出聲。


    隨後的寢殿,傳來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直到這個時候齊妙才發覺自己錯了,她不該質疑自己的男人,絲毫都不能質疑……


    ……


    一番折騰,一人舒暢。


    齊妙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看著精神抖擻、穿衣服的男人,不禁感慨體力上的懸殊。


    明明動的是他,明明出力的是他,可累的如同孫子一般的人確實她。


    人家做完,穿衣服要去上朝。


    再看她?沒天理啊!


    獨孤寒瞅著生無可戀的妮子,好笑的走上前,在她眉心處親了一下,說:


    “要不要起來跟為夫一起吃點東西再睡?你明兒休沐,不用去太醫院的,可以多睡會兒。”


    齊妙想了一下搖搖頭,小巧的打個哈欠,道:


    “不去太醫院也得陪陪孩子。這幾天都沒怎麽陪他們,你白天忙完跟父皇一起過來吧,我下廚做點兒吃的。”


    “好。全都聽你的。”獨孤寒說著,俯首在她眉心處在親一下,捏了捏她的臉兒,不舍得走。


    齊妙主動貼著他的手,好一會兒才想起剛剛糾結的事情,不禁看著他,認真的說:


    “我兄長他……真的要去挑蠱峽嗎?”


    “嗯,意已決。”


    齊妙見他點頭的樣子,咂舌一下沒有說話。倒不是不支持,隻是有些擔心。講道理蠱峽留在那裏不聞不問,遲早是個禍根。


    如果東陵王朝出麵把他挑了,那勢必在各國中都有一定地位,穩賺不賠的買賣。


    可就是……


    察覺女人的擔憂,獨孤寒拉著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說:


    “放心,他有分寸的。你別忘了,他是齊景陽的兒子,當年京城天才小子說的就是他。為夫什麽樣的人你清楚,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你就應該相信他的頭腦。”


    “我不是不相信他,就是……有點兒擔心。”齊妙掙紮著坐起,靠著他的肩頭好一會兒,才繼續又說,“雖然我們關係仍就一般,可他到底是我哥。”


    說來說去血濃於水,即便他們的感情不如她跟梁漢森,可到底還是親人。


    獨孤寒輕柔的拍著她的後背,好一會兒才淡淡的說:


    “放心,為夫不會讓他有事兒,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責任。等那件事過去,成陽王府就撥給他,到時候他就近照顧孫師爺,你就不用擔心了。”


    齊妙聞言點頭,自從那次孫師爺反常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人。


    不是不想見,而是孫師爺不見她。


    如此這般倒也好,畢竟當時是齊雨澤給孫師爺下的套,讓七虹順藤摸瓜把獨孤靖陽給正法。


    他種的因自己來解決,也不是不可以。


    看著外麵徘徊的白潤,齊妙抬頭看著他,道:


    “去上朝吧,我也困了。”


    “好,你多睡會兒,醒來在陪孩子也不遲。”獨孤寒說著起身,把她安頓好之後才走。


    齊妙躺在被窩裏,良久都沒有睡著。不是想孫師爺,就是想齊雨澤,再不然就是那個淩狼。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收網,把罪魁禍首繩之以法。死了太多的人,雲記陽、曲南、肖寒、梁廬……


    她不想再有人犧牲了。


    平平淡淡沒有什麽不好,這一刻她才發覺,她是多麽羨慕平平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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