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聞言深吸口氣,搖搖頭看著他,不在意的道:


    “無妨。本宮倒要看看,他想做什麽。”


    “娘娘放心,微臣明日上朝一定據實以告,絕對不讓有心之人詆毀娘娘。”


    對於張冬瑉的表決心,齊妙輕笑著點頭,不管企圖是什麽吧,反正後宮女子不甘政,這事兒大家都知道。


    他既然是個聰明人,估計也就是隨口一說,做個順水人情罷了。齊妙想了一下,順水推舟的道:


    “如此,倒是多謝張大人了。本宮還有事兒,張大人請便。”


    說完,帶著黑冰直接走,張冬瑉站在那裏,卑躬屈膝的說:


    “微臣恭送太子妃娘娘。”


    等人走出一定距離,張冬瑉起身,看著他們主仆的背影,微微蹙眉。


    齊妙沒有回頭,一路跟黑冰朝禦書房的方向走。還沒等到禦書房,獨孤寒就迎麵急匆匆的走出來。


    當看到眼前的女人時,快走幾步,直接來到人麵前,抓住她的手,說:


    “怎麽樣?可難為你了?”


    “沒有。”齊妙搖頭,反手握著他,輕聲地說,“他自己吃了苦頭,昏厥過去,被人抬走了。”


    “活該!”獨孤寒說完,拉著她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內,隻有獨孤寒一人。齊妙愣住了,詫異的看著他,問:


    “父皇呢?”


    “剛才皇祖母帶著晨兒、曦兒過來了,父皇跟皇祖母在偏殿逗弄孩子呢。”


    齊妙聽到孩子們在偏殿,轉身就要走,被獨孤寒一把扣住腰身,緊緊摟著她,說:


    “幹嘛去?”


    “去偏殿啊!”齊妙利索應當的回答,看著明知故問的男人,微微蹙眉。


    獨孤寒不悅了。一臉哀怨的看著她,撇嘴一下,說:


    “你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不說陪陪你的夫君,直接要去看孩子,你讓你的夫君情何以堪?”


    齊妙蹙眉,看著耍無賴的男人,好笑的搖搖頭,道:


    “妾身敢問太子殿下,您多大了?”


    “本宮……”獨孤寒想了一下,隨後回答著,“本宮十八!”


    “臭不要臉的!”齊妙笑罵著輕捶一下他的肩頭,“咯咯……”笑個不停。


    獨孤寒見媳婦兒這般,頓時鬆了口氣。把人緊緊摟在懷裏,說:


    “笑了?不鬧心了?”


    “本來也不鬧心啊!”齊妙柔柔的靠在他的懷裏,雙手環住他的腰身。


    獨孤寒聞言伸手,扣著她的下巴,說:


    “跟為夫逞強做什麽。在一起多年,為夫自認還是了解你的。”


    齊妙輕扯嘴角,踮起腳尖在他下巴處親了一下,說:


    “倒也不是鬧心,就是……膈應。實在想不明白他這麽做有什麽收益。成品藥接受的事情,隻是時間的問題,可是他卻……”


    說到這兒,齊妙“猛”地抬頭,一臉不安的看著獨孤寒,焦急地道:


    “文彧,他會不會借題發揮,最後來個……”


    “噓!”獨孤寒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後彎腰伏在她的耳畔,呢喃著,“乖,不用擔心,都在為夫跟父王的掌控之內。”


    “你隻管做好你的事情,其他的都不用管。”話落,噙住她的唇瓣,緩緩親吻著。


    齊妙就那麽承受著丈夫給的一切寵溺,忘記了身處何處,忘記了這裏是處理政事的禦書房。


    盧長東從外麵回來,到門口的時候停下了。看著黑冰微微蹙眉,走上前,壓低聲音問:


    “你們家主子在裏麵?”


    “嗯。”黑冰頷首。


    盧長東聳肩,站在一旁沒有著急進去。自家小姨子夫妻的感情,那是蜜裏調油。


    孩子都那麽大了,大皇子都能滿地溜達了,還是猶如新婚夫妻一般。


    別進去了,省的礙眼……


    ……


    京城上下最近流言四起,大多都是關於成品藥的問題。


    說來也是真無奈,願意買就買,不願意就算,又不會強買強賣。


    可這些人倒好,偏偏不停地念叨,說什麽改變老祖宗留下來的傳統,巴拉巴拉一大堆。


    再加上老淩王“冒死”諫言,被抬出宮。


    直接把東宮太子妃,推上了“妖媚惑主”、“禍國殃民”的位置。以前積攢的那些好名聲,還真是受了一定影響,有些百姓開始動搖。


    朝堂之上的緊張,京城上下的流言,不知道從何時竟然有了“清君側”的說法。


    梁家梁安跟曹氏每天都過得膽戰心驚。尤其是“清君側”的話語傳出來,曹氏直接坐不住,簡單捯飭了一下,就匆忙進宮。


    齊妙今日休沐,正在東宮逗弄孩子,見到母親突然造訪愣住了。隨後起身,迎上前來。


    “臣婦曹氏,給太子妃請安。”


    齊妙等人跪拜之後伸手,把人扶起來,問:


    “娘,您怎麽來了?”


    曹氏看著已經能走的外孫子,又看了看東宮的平靜,不禁鬆了口氣。


    對於母親這樣的舉動,齊妙感覺納悶。挽著她的胳膊進了正殿,這才開口問著:


    “娘,可是發生什麽事兒了?”


    “閨女,最近殿下對你怎麽樣?可還好嗎?”曹氏激動地問著。


    齊妙懵然,不過倒也點頭,給母親倒了杯茶,說:


    “娘親放心,我跟文彧一切都好。”


    曹氏蹙眉,一把抓著齊妙的手,說:


    “閨女,實在不行那藥就別弄了。娘知道你是好心,為了東陵王朝所有的百姓、軍營,可是……可是咱們要適可而止啊。”


    齊妙聽到這話心裏了然。


    最近外麵的傳言她知道,也清楚回發生什麽後果,隻不過沒想到母親竟然……


    端著茶杯喝了口,看著曹氏搖搖頭,道:


    “娘,這些事兒您別擔心了。他們想怎麽傳就怎麽傳,我這裏……沒事兒的。”


    “可是丫頭,‘清君側’的話都說出來了,你覺得還能沒事兒嗎?”曹氏焦急的追問。


    齊妙一愣,看著母親的樣子深吸口氣,隨後淡淡的說:


    “娘,您隻要記得女兒做的事情問心無愧,其他的東西您不用在意。至於什麽‘清君側’,隨他們說,女兒不怕。”


    “妙兒……”曹氏都快哭了,齊妙咬牙,繼續低頭喝茶,不再說一句話。


    有些事情不能讓家人摻和,尤其是關於自己作為棋子的事情。


    以梁安夫妻對她的疼寵,斷然不會讓她去冒險。即便獨孤寒,也是她再三要求,才被允許在宮內,不被送出去。


    曹氏還想繼續勸,奈何一向懂事的女兒,竟然讓人把她送出宮。


    坐在自家馬車內,曹氏哭的猶如淚人。不是生氣女兒把她送出宮來,而是因為女兒不跟她交心。


    母女這麽久,她能看不出來閨女有事兒瞞著她?


    隻是……


    一路抽泣著回家,到了後院下車,楚婆子見她這般,不禁詫異的走上前,問:


    “夫人,您這是……怎麽了?”


    曹氏搖頭,沒有說話。楚婆子暗中給一個婆子使眼色,那人小心翼翼的走了。


    回到景珍閣,曹氏仍舊在哭,楚婆子特意給她倒了杯水,但卻沒有接。


    “夫人,您進宮……跟二小姐吵吵了?”


    “……”曹氏沒說話,搖頭算作回應。


    這種“猜猜猜”的事情,最難弄。楚婆子把被子放下,來到她身後輕柔的捏著肩頭,說:


    “夫人莫哭,二小姐一向孝順,若是知道您回來哭成這樣,會難過的。”


    “她才不帶難過呢。”曹氏賭氣的說著。


    話落,門推開,梁安從外麵走進來。曹氏扭頭看著楚婆子,蹙眉道:


    “你讓人給老爺送信兒的?”


    楚婆子屈膝行禮,沒有隱瞞的點點頭。曹氏見狀,也沒再說什麽,隻是衝她擺擺手,示意她趕緊出去。


    指責再多丈夫也回來了,也看到她哭了,說那麽多也沒有用了。


    等楚婆子出去之後,曹氏起身看著梁安,先開口說:


    “我……我沒事兒。”


    梁安看著媳婦兒,無奈的搖搖頭,道:


    “跟我還裝呢?”


    一句話,讓剛剛收勢的曹氏再次落了淚。梁安見狀,忙走到跟前,伸手把人摟在懷裏,輕輕拍其後背,說:


    “好了好了,快別哭了。到底怎麽了,真跟丫頭吵架了嗎?”


    “沒有。”曹氏搖頭,用衣袖擦擦眼睛,說,“她要跟我吵架就好了,什麽都沒說,就讓人把我送出來了。”


    “……為什麽?”梁安納悶。在他印象裏,女兒是不可能對妻子如此不敬。


    曹氏重重歎口氣,哀怨的看著他,道:


    “還不你跟兒子影響的?什麽事兒都不跟我說,怕我著急、上火,她自然也就效仿了。”


    哎喲喲,這話說的可真是冤枉人啊!


    梁安無奈,看著妻子的樣子,好笑摟著她的肩頭來到炕邊坐下,說:


    “別瞎想了。既然女兒不跟你說,自然也就沒什麽大事兒,你不要……”


    “不對!”曹氏搖頭,交集的看著丈夫,咬唇著說,“安哥我跟你說,妙兒一定在計劃什麽。我那會兒肯定猜到了,不然她不能把我送出來。”


    “你猜到了什麽?”梁安不解的反問。


    曹氏思索一番,伸手摟著他的脖子,輕聲呢喃的在他耳邊說著自己的想法。


    她相信,她肯定沒有猜錯,閨女就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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