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一堆人,梁桂芳、梁桂蘭他們都在,不過獨孤寒壓根不在意,就那麽摟著、哄著、寵著。


    終於,梁安等人出來,忙行禮道歉地說——


    “讓殿下久等了。”


    獨孤寒不在意的搖搖頭,看著他身後的曹氏,淡淡的說:


    “嶽父,在家裏一切從簡。今日本宮是陪妙兒回來歸寧,您們別太有規矩,不然這一天咱們都受不了。”


    梁安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在京城,就要守京城的規矩。再次抱拳行禮,感激地說:


    “多謝殿下美意,還是按規矩來吧。迎客鬆備了茶,殿下請。”


    獨孤寒看著懷裏的小妮子,用指腹給她揩淚,說:


    “跟嶽母好好聊聊,別哭了知道嗎?”


    “嗯。”齊妙乖順的點頭,轉身來到曹氏身邊,挽著她的胳膊。


    送走了獨孤寒等人,梁桂蘭激動的跑過來,看著齊妙問:


    “二姐,那天後來怎麽樣了?我聽二哥說的不清不楚,二姐你跟我說說吧。”


    梁桂芳聞言蹙眉,伸手把梁桂蘭拉到一旁,提醒著:


    “別鬧,你二姐難得出宮,讓她跟三嬸兒好好說會兒話。”


    曹氏欣慰的瞅著大侄女,深吸口氣,說:


    “咱們去景珍閣吧。二嫂,咱們一起過去,跟妙兒好好嘮嘮。”


    蔣氏求之不得,忙不迭的點頭,走上前拉著齊妙的另一隻胳膊,回應著說: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妙兒你不知道,我聽你漢鬆哥說完,我這心可是七上八下的……”


    沒有了規矩,拋開了身份,齊妙還是梁府的齊妙。


    挨著母親曹氏坐下,看著他們大家夥兒笑眯眯的回答他們所有的問題。


    她思想跳躍不是沒有依據的,曹氏、蔣氏他們,一會兒問她獨孤寒對她好不好;一會兒問那些使臣傷勢如何;一會兒又問聶家、牛家怎麽處置……


    反正不管什麽問題,他們都是關心齊妙,關心這個出嫁了的女兒。


    齊妙感到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


    曹氏伸手,摸著閨女的臉龐,輕笑著道:


    “如今嫁人了,就不能再像擱家那樣。自己是郎中,開點兒溫補的藥材,殿下年紀不小了,你們得抓緊有自己的孩子。”


    “是啊是啊妙兒,你這跟你大姐不一樣。你嫁的可是皇家啊,最看重傳宗接代。”蔣氏神經大條的說著。


    齊妙臉紅,羞的有些擱不住臉兒。梁桂芳見狀,忙幫著打圓場的說:


    “兩位嬸嬸,妙兒才剛剛成親,孩子的事情哪有那麽快啊。順其自然吧,啊!”


    話落,齊妙衝梁桂芳感激的眨了下眼睛。


    一直沒說話的梁桂蘭,把果皮削好,切成一塊一塊放在碟子裏,推到齊妙跟前。


    如此懂事的舉動,換來了齊妙一記“摸頭殺”。


    隻是一個摸頭的動作,就讓梁桂蘭感覺幸福好多。


    蔣氏看著他們姐倆的樣子,深吸口氣,道:


    “若是我也有個閨女就好了。”


    曹氏懂她的意思,笑著搖搖頭,說:


    “二嫂,閨女跟兒媳都一樣,處好了就行。對了二嫂,紫兒那邊你告訴了沒?”


    “告訴了,告訴了。她說會晚點過來,好像孔家有點什麽事兒。”蔣氏對於京城的事情不感興趣,所以隻是知道個大概。


    孔家今日有個少爺小定,李子台因為出門,所以李紫玫過去做代表溜達一圈。


    露個臉就過來,很快!


    齊妙跟曹氏十指相扣,另一隻手給母親把脈,片刻之後微微蹙眉,說:


    “娘,我讓黑晴給您送的藥,您沒按時喝,是不是?”


    曹氏聽了慚愧,趕緊低頭。


    李嬤嬤抱著恒哥兒聽到這話,急忙拆台的道:


    “可不是,都熬好了,說什麽都不喝。你爹那麽勸都沒用,最後都生氣走了,還是不喝。”


    “李姐姐——”曹氏羞愧,輕聲說了一句,不過根本於事無補。


    齊妙重重歎口氣,衝著外麵吩咐著說:


    “去吩咐廚房,讓他們把藥煎好了。”


    “是。”楚婆子應下,趕緊去張羅。


    齊妙起身,來到梁桂芳身邊坐下,伸手把脈。


    曹氏看著閨女這般,討好的開口說道:


    “妙兒,娘……娘按時吃藥,娘一定按時吃藥。”


    齊妙仍舊不予理會,精心把完脈後,看著梁桂芳說:


    “大姐,安胎藥不必吃了,想吃什麽就食補一下。寒涼的少吃,適可而止。”


    梁桂芳聞言,摸著肚子,幸福的點點頭。


    蔣氏再旁聽了,瞅著齊妙笑眯眯的道:


    “你放心吧妙兒,你姐夫可上心了,天天讓他們家廚房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前幾天還讓你漢鬆哥幫忙,給她弄什麽小銀魚呢。”


    梁桂芳害羞的低下頭,齊妙“噗嗤——”一聲就笑了。


    小銀魚,就是河水裏的小魚仔。農家孩子摸魚上來,用火烤了吃。


    沒想到這大姐……


    齊妙輕拍她的肩頭,挑眉一下,問:


    “好吃嗎?”


    梁桂芳害羞的不行,硬著頭皮回答著:


    “好……好吃。”


    “哈哈……”


    “嗬嗬……”


    梁桂芳的樣子,頓時逗笑了眾人。笑過之後,齊妙看著曹氏,深吸口氣,道:


    “娘,您不是孩子了,以後這種不吃藥的事情,您可別做了。恒哥兒都聽話配合吃藥,您怎麽就不行?”


    曹氏羞的臉紅,忙不迭的搖頭,表示自己以後絕對不會犯。


    齊妙跟著家人聊天,很快楚婆子端藥進來。


    曹氏這一次很配合,接過藥碗“咕咚……咕咚……”的開始喝起來。


    楚婆子收起藥碗,屈膝行禮一下,說:


    “夫人,李小姐過來了,正在迎客鬆給太子殿下請安呢。”


    曹氏吃著蜜餞解苦,聽到楚嬤嬤這話看了看大家,說:


    “那咱們也去迎客鬆吧,反正也快吃午飯了,正好大家聚到一起聊聊。”


    眾人起身,紛紛朝迎客鬆的方向走去……


    ……


    獨孤寒跟梁安坐在主位,大家聊得大多是那天發生的事情,還有就是朝廷的一些處理辦法。


    這些在外麵肯定不能隨意亂說,不過梁家三個在朝為官,一個在國子監念書、上課,說一說倒也無妨。


    梁廬就有些悲催了,聽得雲裏霧裏,不是很明白。


    李紫玫被宋福帶過來給獨孤寒請安,這是規矩,不能不來。


    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獨孤寒眼尖,第一個發現齊妙跟嶽母往這邊走,率先起身。


    他站起來,梁安等人自然沒有不站起來的道理,等大家一看進來的人,心裏了然。


    李紫玫看著自己的閨蜜,走上前拉著她的手,問:


    “妙兒,可好?”


    “好!”


    隻一個字,李紫玫了然。交心的朋友,不用說太多,一個眼神全能體會。


    梁漢森見這架勢,瞬間秒懂。來到獨孤寒麵前,行禮一下,建議著說:


    “殿下,沒有外人,咱們大家中午就一張桌子吃飯,可好?”


    “自然甚好。”


    “那咱們去桌前聊天吧,那邊坐的開。”梁漢森說著,引著他先過去。


    可惜,他這個妹夫沒配合,而是等著齊妙走近,一把抓著她的手,不再放開。


    小夫妻恩愛,長輩們自然看著高興。


    梁桂芳瞅著妹妹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


    盧長東走過來,撫著她的胳膊,輕聲的問:


    “累不累?有沒有不舒服?想吐?”


    前些日子梁桂芳孕吐很厲害,齊妙特意給開了緩解的方子。但偶爾還是會吐,所以盧長東隻要有一段時間看不到妻子,等再看到的時候,都會問!


    梁桂芳心裏甜蜜,搖搖頭看著他,說:


    “沒吐,放心吧。”


    眾人圍在圓桌前坐下,齊妙原本是要挨著母親的,可被獨孤寒強行帶在了身邊。


    婆子端來茶水跟精致的點心,梁安看著獨孤寒,客氣的說:


    “殿下,您嚐嚐,這是今年的新茶,孫莊主昨日派人送來的。”


    齊妙聞言一怔,沒想到孫玉軒會派人過來送茶。他們家……應該有茶葉招待客人吧。


    想歸想,不過還是端起茶杯聞了聞,輕輕吹著。


    品茶她會,可是這茶……說實話,沒喝過。


    李紫玫出身大戶人家,也是從來都沒有喝過。


    入口微苦,咽下回甘,茶香四溢,跟尋常的茶葉不同。


    李紫玫放下茶杯,看了一眼齊妙笑說:


    “托了妙兒的福,今日也能品的如此好茶,就是不知道這茶叫什麽名字。”


    梁廬是個品茶小白,讓他喝糖水行,喝這個陳茶、新茶在他嘴裏都一個樣。


    屋裏在座的所有人,除了獨孤寒能品出是什麽茶之外,再無第二個。


    齊妙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不楚,獨孤寒放下茶杯,淡淡的回答說:


    “此茶名叫‘熾烈’,生長在幽冥穀一處澗子內。三年成熟一次,三斤左右。”


    三斤?三年?出自幽冥穀?


    沒等齊妙想明白呢,手被緊緊握了一下,有些疼。


    呃……


    跟她沒關係好不好,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經過獨孤寒的普及知識,大家頓時明白這茶的來源。


    李紫玫深深看了一眼齊妙,隨後放下茶杯,說:


    “殿下,吃蓮子糕吧。今年秋下收的蓮子,伯母親手做的。”


    李紫玫的主動,讓梁安等人不是很理解,但是齊妙卻明白。


    衝她打了記飛眼,起身拿塊蓮子糕遞在獨孤寒的麵前,說:


    “給,你丈母娘給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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