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禦書房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獨孤靖涵的咳嗽聲,自打送走了皇室宗親那些人之後,就沒斷過。


    德喜公公在旁伺候,見到這樣,略有些擔憂。


    遞上一杯溫茶,輕聲的建議著說:


    “皇上,奴才去請太醫過來給您看看吧。您這麽咳,可不行,龍體重要啊。”


    “不……咳咳……不用……咳咳咳咳……”


    獨孤靖涵擺手,緩解一下喝茶,倔強無比。


    德喜見狀,不死心的繼續開口勸說:


    “皇上,您是咱東陵王朝最重要的人啊。這普天之下的人,都等您給他們做主,您還是讓奴才找太醫過來給您看看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巴拉巴拉的勸說,伴隨著咳嗽,那叫一個鬧人。


    獨孤靖涵終於稍微穩定,長舒口氣看著他,不耐煩的道:


    “你出去吧,不用你伺候。”


    “皇上,奴才是……”


    “出去——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獨孤靖涵狠戾的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隻要動怒,立馬咳嗽。


    獨孤靖涵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他現在,真的很著急。


    兒子下落不明,使臣那送回來,還沒有消息。


    明日的早朝,腥風血雨啊!


    重重打個“唉”聲,見德喜還杵在那,不悅的睨著他沒有說話。


    德喜不敢繼續呆在這兒,忙行禮、躬身退下。


    雖然人出了禦書房,但是這心裏,真是急的不行。


    這麽咳嗽不吃飯,還不讓叫太醫過來診治,這……


    書房內,獨孤靖涵一邊看折子一邊咳嗽,上痰吐出、還是咳嗽。


    德喜跟其他幾個小公公站在門口,全都滿臉憂色。德喜更是誇張,趴著書房門聽裏麵的動靜。


    良久,守門的小太監終於熬不住了,走上前,建議著說:


    “德喜公公,要不咱們去找太醫過來吧。皇上這麽咳嗽,也……也不是個事兒啊!”


    德喜轉頭看著他,一臉無奈的歎口氣,道:


    “你以為我不想啊!可咱們要是把太醫找來,皇上不配合,再治咱們一個‘私自做主’的罪,咱倆……都別想活!”


    在宮裏伺候,有些事情要時刻牢記、謹記。


    稍有不慎,就會身首異處。


    旁人看他們整日在皇上身邊光鮮亮麗,可承受的壓力,誰人又懂!


    小太監聽著他的話,不再開口。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直到——


    “給……”


    “噓——”


    齊妙擺手,示意小太監不要出聲。


    德喜聞聲沒有轉頭,仍舊憂心忡忡的看著裏麵,說:


    “咋辦啊小躍子,皇上可還在咳嗽啊!這麽咳下去,肺還不得咳出來?”


    “父皇咳嗽多久了?”


    齊妙的話傳來,讓德喜嚇得不輕。扭頭看著來人,忙不迭雙膝跪地,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說:


    “太子妃您可來了。皇上……皇上自從把皇室那些老者送走就一直都在咳。晚飯沒吃,就這麽咳嗽啊。”


    語無倫次,話語囉嗦,顯然很著急,嚇得不輕。


    齊妙聽了點頭,看著他吩咐著說:


    “去準備清粥小菜,本宮陪父皇吃飯。”


    “是,是是,是是是。”德喜點頭如蒜,起身顛顛的走了。


    齊妙深吸口氣,推門進屋——


    “朕不是說了……咳咳咳……出去外麵等著……咳咳咳咳……”


    齊妙聽著咳嗽聲,心疼不已。


    連行禮都沒有,快步走到龍椅旁,抓著獨孤靖涵的手,在手背幾處地方稍微用力的按壓,接著是手臂、後背……


    獨孤靖涵見是齊妙,鬆了口氣。想要開口說話,不料——


    “別出聲,自己什麽樣不知道嗎?”


    齊妙的斥責,讓獨孤靖涵微微蹙眉,有些不悅。


    從小生活在帝王家,除了父皇、母後,哪一個敢對他這麽說話。


    不過雖然不爽,但還真的配合,沒有吱聲。


    是人,就沒有不是好賴的。齊妙給他推的這會兒,咳嗽明顯能止住,而且胸口那不那麽熱了。


    這手法不錯,滿意的點點頭,等徹底緩過來後,開口問道:


    “你這是什麽手法,很管用呢。”


    “中醫推拿。”齊妙一邊回答一邊繼續推。


    身上、後背都是汗,平日裏給那些小娃娃做推拿,什麽時候這麽累過。


    但是今日不同,尤其還是再給成年人做推拿。


    力道、手法、還有時間,都要加重、延長。


    獨孤靖涵細細品味著“中醫推拿”四個字,良久點點頭,說:


    “這手法不錯,也得推廣啊。”


    “……”齊妙沒有回答,無力的搖搖頭,有些無奈。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推廣醫術。


    唉,難道做皇上都這樣嗎?!


    獨孤靖涵見她沒說話,轉移話題的繼續問道:


    “妙兒啊,那些使臣怎麽樣了?可有生命危險嗎?”


    齊妙仍舊進行推拿,抽空平靜的回答說:


    “父皇還是操心您自己的身體吧。您再這麽下去,縱然妙兒能治,也懶得治了。”


    “……”


    此話大不敬,再加上她剛才的態度,完全可以治她滅九族。


    這就因為是齊妙,換個人獨孤靖涵都不會容忍。畢竟了解她的脾氣,明白她的心意。


    深吸口氣,重重打了個“唉”聲,說:


    “妙兒啊,父皇知道你是為了朕好,可是……”


    “天大的事兒也沒您的龍體重要。”齊妙說著,從腰間掏出針盒,在他雙手的穴位上開始下針。


    熟悉的酸麻感襲來,獨孤靖涵不吱聲了。


    心裏明白越說她越生氣,還不如老實配合治療。


    齊妙拿起案桌上的茶,聞了聞放下,衝著外麵吩咐著說:


    “去泡杯羅漢果,放些胖大海,端進來給皇上用。”


    “是。”外麵應下,隨後離開。


    獨孤靖涵此刻,額頭滲汗,有些難熬。


    齊妙掏出懷裏的帕子,細心的給他擦汗,良久才說:


    “父皇放心吧,驛站那邊的安保,我讓七虹的黑炎親自來做。至於那些人……有太醫照顧,七天之後,保準他們生龍活虎。”


    “呼——”


    獨孤靖涵聞言,長舒口氣點點頭,笑眯眯的看著她,道:


    “父皇就知道有妙兒,肯定什麽都不是問題。”


    正說著,書房門推開,小躍子端茶進來。齊妙拿起,吹了吹,聞著熟悉的味道,小心翼翼的伺候獨孤靖涵喝下。


    一碗茶下肚,獨孤靖涵真的覺得很舒服,看著她笑嗬嗬地又問:


    “丫頭啊,文彧可找到了?”


    說到獨孤寒,齊妙頓時露出了擔憂。不管她回答與否,獨孤靖涵都知道了答案。


    靠著椅背,擺擺手,故作輕鬆地說:


    “沒事兒沒事兒,文彧那小子鬼主意多,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父皇……”齊妙蹲下身子,趴在他的腿上,有些難受。


    不管剛才她有多厲害,有多穩重,可在那個勁兒頭過去之後,她又是個小女人。


    明明是他們的大好日子,可弄成現在這樣,她豈能當做什麽事兒都沒發生。


    獨孤靖涵看著乖順的丫頭,心疼的用著“雞爪子”摸摸她的後背。紮針手筋不受控的聚集,宛如雞爪。


    “好孩子別難受,萬事有父皇呢。你已經是獨孤家的兒媳,誰也不敢說什麽。”


    聽到獨孤靖涵這番話,齊妙重重的點頭,“嗯”了一聲。


    書房門推開,德喜端著托盤進來,看著雙手紮針的皇上,尷尬的笑了笑,說:


    “皇上,這是太子妃讓奴才送來的。奴才……奴才……”


    齊妙見飯菜送來,站直身子指著一旁,道:


    “放那就行。”


    “是。”德喜如拿到特設令一般,趕緊去到桌前,把飯菜放好。


    齊妙等他出去之後,挽著獨孤靖涵的胳膊,說:


    “父皇,兒臣服侍您吃飯。”


    “……”獨孤靖涵遲疑了一下,看著齊妙無奈的搖頭,“朕不餓,真的。”


    “不餓也得吃。吃完兒臣才能給您用藥。”齊妙不容他拒絕,扶著人來到桌前之後繼續又說,“文彧沒回來,兒臣隻有您了。況且……”


    “祭天沒完成,拜堂也沒有在大家的目睹下進行,他們若是集體上書,向您施壓,兒臣真的名不正言不順、”


    “他們敢——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獨孤靖涵一激動,再次咳嗽起來。


    齊妙重重歎口氣,一臉無奈的看著他,說:


    “父皇,您要保重龍體,不然怎麽給兒臣做主呢?”


    獨孤靖涵看著眼前的丫頭,明白的點點頭。跟著起身,來到桌前,瞅著清淡的菜色,笑眯眯的坐下。


    因為手上紮針,齊妙親自來喂。清粥小菜外加小花卷,獨孤靖涵吃了不少。


    齊妙看著他的飯量,放心許多。


    能吃就好。


    能吃就不會有任何問題,隻要配合,明兒早朝,絕對沒事兒。


    一頓飯吃罷,齊妙自然的把桌上剩下的東西,劃拉到自己麵前,大吃朵頤。


    這在農家不算什麽,可在皇室就……


    獨孤靖涵蹙眉,倒也沒有打斷她的動作。等她把所有的東西都下去之後,心疼的開口說:


    “丫頭也一天都沒吃吧。”


    “嗯。”齊妙沒有隱瞞,撒嬌的點點頭,又道,“那會兒是吃不下,後來忙起來就顧不得吃。”


    “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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