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不是隻有你跟牛小姐吵架嗎?”齊妙故作納悶的問著。


    當看到梁桂蘭這樣狼狽的樣子時,她就已經猜到,行凶的人不可能隻有牛巧蓮。


    如果隻有一個,梁桂蘭絕對能把牛巧蓮打的爹媽都不認識。


    可偏偏事與願違,牛巧蓮倒還能看看,可是梁桂蘭就……


    此刻的梁桂蘭,猶如被欺負的孩子見到家長一般,從孤立無援到有了靠山。


    再次摟著齊妙的脖子,“嗚嗚……”繼續哭出聲來。


    齊妙知道她受了委屈,也知道外麵對她的傳言,隻是沒想到……


    竟然典優這禮也出現了傳言。


    不是說典優很不錯嗎?怎麽還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很快,身後傳來開門聲,齊妙當做沒看不到,繼續拍著梁桂蘭,無聲的哄著。


    “典優孔氏,給文繆郡主請安。”


    “臣婦見過文繆郡主。”


    身後的兩個聲音傳來,自然齊妙不能再裝做看不到。


    輕拍梁桂蘭的後背,等她跪好身子之後,這才被黑冰扶起來,轉過身瞅著衝自己行禮的兩個婦人,輕笑一下,道:


    “起來吧。牛夫人,好久不見啊。”


    一句“好久不見”說出來,恨不得讓牛夫人找個地縫鑽進去。


    當日梁家擺桌,發生了什麽事兒,到現在都讓她在家抬不起頭做人。尷尬的點點頭,說:


    “讓郡主見笑了,小孩兒家家吵架,竟然也驚動了您。”


    “這不是正常的嗎?蘭兒我是妹,我爹娘不在京城,自然就得我過來。”


    齊妙挑眉說著。隨後意有所指的“啊——”了一聲,然後輕笑著道:


    “牛夫人,這種小女孩吵架的事情,我哥是不方便過來的。到底是禁軍統領,來到這處理女兒家吵架,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些。”


    齊妙看似開玩笑的話語,實則卻是刀子,刀刀紮人心。


    當日在禦書房,牛玨親口求取,要把牛巧蓮許配給梁漢森。雖然這事兒沒張揚,可深宅後院哪有不透風的牆。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牛夫人臉熱,那位典優的孔氏女子瞅著齊妙,微微蹙眉。


    原本以為鄉下長大的丫頭,說話直來直去,跟這梁桂蘭差不離。


    可事實卻截然相反。


    從最開始的意有所指,再到現在指桑罵槐,真是不容小覷!


    看了一眼身旁的牛夫人,走上前側身行禮,說:


    “文繆郡主,牛夫人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覺得您是郡主,光臨典優有些……屈尊。”


    “屈尊?!”


    齊妙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婦人裝扮,但卻沒有絲毫典優當家人的樣子。


    頗有些圓滑世故,還有點兒阿諛奉承。


    挨著梁桂蘭,體貼的讓她靠著自己,安頓好後,說:


    “您太客氣了,兩個孩子吵架,書院找去了家裏,我自然沒有不過來的道理。至於您說的‘屈尊’不敢當啊!”


    “典優素來以公正為名,您是這書院的院長,我是梁桂蘭的家長,不存在屈尊一說。我今兒來,是問原因的,您說就是。”


    孔氏聽到這話,忙再次行禮,強調著說:


    “郡主,小婦人不是書院的院長,而是監院。今日院長出去不在院內,所以小婦人才……”


    “啊,這樣啊。”齊妙點點頭,看著她繼續道,“倆孩子吵架,一個巴掌拍不響,肯定雙方都有錯。“


    “我隻想知道事情的經過,麻煩監院跟我說一下吧。剛才問了她們兩個,沒人告訴我。”


    牛夫人聞言忙走上前,側身行禮,道:


    “郡主,是小女不懂事,胡言亂語,還望郡主海涵。”


    “胡言亂語?都說了什麽?”齊妙看了一眼牛巧蓮,繼續追問。


    她不是挑事兒的人,但要是事兒找上門來,那還真怪不得她。


    說她狐狸精,說她紅顏禍水,說她魅惑君主……


    我靠,真欺負她不吱聲是嗎?


    既然如此,今兒就趁著這個契機,好好糾結一下,也算給那些大戶人家的後院一個警告。


    省的天天沒事兒嚼舌根。


    牛巧蓮此刻不說話,就那麽低頭不語。梁桂蘭見她這般,氣不過的低吼——


    “我姐問你話,你怎麽不說?剛才說過什麽,你說啊——你跟容羽、曹文、高翠幾個說的那麽難聽的話,如今我二姐在這呢,當著她的麵說啊!”


    “梁桂蘭,不要忘記你是典優的學生,言談舉止代表著典優。女孩子家,矜持、風度,最重要。”孔氏開口斥責。


    身為監院一職,如此說話沒有毛病。


    隻不過……


    齊妙冷笑,看著眼前的孔氏,又看了看低頭偷笑的牛巧蓮,淡淡的說:


    “蘭兒,你來告訴二姐,她們都說了什麽。”


    孔氏見狀,狠戾的瞪了一眼梁桂蘭,微笑著道:


    “對,你快點跟你姐姐說下事情的經過,照實說,知道嗎?”


    “孔先生,本郡主不瞎,不傻。有個詞叫‘越描越黑’,您可知道?”


    齊妙不給麵子的輕斥,讓孔氏不悅的蹙眉。隨後灰溜溜的側身行禮,說:


    “郡主誤會小婦人了。小婦人隻是……提醒下她,務必把事情都說清楚了,畢竟……”


    齊妙不悅,扭頭看著跟過來的黑冰,吩咐著說:


    “黑冰,去給三小姐辦退學手續。還有,去京兆府報案,既然牽扯到了本郡主,這事兒就得經官了。”


    “是,郡主。”


    轟——


    誰也沒想到齊妙能突然這樣,傻愣的同時,石氏跟郝氏第一時間緩過神,趕緊擋住了黑冰的腳步。


    孔氏急急忙忙的走上前,看著齊妙賠笑地說:


    “郡主,郡主息怒,息怒。這事兒……這事兒是個誤會,誤會。”


    “是啊郡主,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兒,是我們做父母的疏於管教,您看……”


    “我看什麽!”齊妙黑著一張臉,瞅著她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樣子,繼續說,“‘疏於管教’不是理由,‘誤會’也不能解決問題。”


    “既然典優跟我想的不一樣,那我就沒必要把我妹妹送到這裏來。更何況……跟一群亂嚼舌根的人在一起,能學出什麽好?”


    “郡主,您——您是不是太過分了!”孔氏氣急,她在京城也算是有些名望,一直都被學生家裏敬仰。


    如今被這麽說,怎能忍下。


    牛夫人想要拽她、提醒,可是兩個人離得太遠,根本沒有機會。


    齊妙看著孔氏氣急敗壞的樣子,冷笑、挑眉的道:


    “我過分?那孔先生說說,我哪裏過分了。倆孩子打架,不管什麽原因,你們處理了嗎?”


    “直接把家長找來,然後當著我的麵,恐嚇我妹妹,你是當本郡主死了嗎?”


    “更重要的是:我報官沒錯啊。有人背後詆毀郡主,我報官有什麽錯?你們典優已經管不了了,既然如此,我為什麽不能報官呢?”


    “誰說典優管不了?”


    一句清冷的話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齊妙扭頭,看著款款走進來的兩個女人。


    其中一個是女子,看著年紀跟她差不多。另外一個稍微有些歲數,梳著婦人頭,一臉慈愛。


    孔氏見到來人,忙抱拳行禮,說:


    “容院長。”


    姓容?京城容家?


    二人走到跟前,紛紛側身行禮,異口同聲的說:


    “給文繆郡主請安。”


    齊妙頷首,算作回應,瞅著眼前的老者,微微福身,道:


    “既然您是院長,您又說典優能管,那就管下吧。我今日隻是梁桂蘭的二姐,但您書院裏的學生背後詆毀我。”


    “即便我是鄉下長大,也是受皇封的郡主。這麽藐視天威,該有什麽樣的後果,不用本郡主來提吧。”


    女子聞言蹙眉,清冷的開口回答:


    “郡主言重了。此事具體如何,還需要詳細問詢一番才是。僅聽您一麵之詞,實在不好判斷。”


    “好,那本郡主就看看這位姑娘,如何判斷、如何問詢、如何解釋!”齊妙說完,盯盯的瞅著她們倆,眉眼之間有些相似。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母女吧。不是母女也該是親戚,不然長得不會這麽像。


    容氏走上前,看著齊妙再次行禮,說:


    “郡主請息怒。此事,老身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齊妙忙伸手扶住,看著她點點頭,道:


    “您來做,我放心。”


    “多謝郡主謬讚。”容氏起身,看著孔氏不悅地道,“孔監院,郡主來了為何不請進屋裏?典優的待客之道,還需跟你重說一詞嗎?”


    齊妙聞言,忙開口幫著解釋,說:


    “容院長您錯怪孔先生了。本郡主進院的時候,您這兩位……既然如此,在牛家人沒來之前,我也不方便進去見你們。隻是沒想到,牛夫人跟孔先生一起出來的。”


    容氏聞言寒著眸子,孔氏則低頭牛有些局促。牛氏見這般,忙行禮一下,說:


    “容先生,您指定的,我跟她是表姐妹,我們見麵自然也就絮絮家常,沒有旁的。”


    “哼——”


    一直跟在容氏身邊的女子,冷哼一聲,道:


    “沒有旁的?這個時候都不知道避嫌嗎?更何況……我跟牛夫人說過吧,您的愛女背後說些不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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