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王朝的早朝時間是卯正。但基本上寅時二刻左右,文武百官就都到了宮門口,等著上朝。


    如此,他們起床的時間,就不難推算。


    齊妙不用去朝堂,但醜時一刻也得起來。


    沐浴淨身、梳洗打扮。


    這是自打回到京城,第一次正兒八經的進宮。以往進宮都是小打小鬧,根本不正是。


    困得兩隻眼睛睜不開,迷迷糊糊的坐著。


    不配合,不動彈,特別想任性的說句“不去”,重新躺回被窩睡覺。


    唇上溫熱,驚得她忙睜開眼。看著眼前熟悉的人兒,眨巴了兩下眼睛,說:


    “你……咋還沒走?”


    剛起,嗓子沒開,有些慵懶沙啞。


    獨孤寒瞅著她這樣,小腹驟然一緊。強壓著浴火,伸手揉搓著她的臉頰,道:


    “我要上朝,自然得早起。快點兒醒醒,實在不行車上睡。”


    “哦。”齊妙乖順的點頭,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撒嬌的蹭了蹭,說,“我想睡覺,不想進宮。”


    任性的話語聽到獨孤寒的耳朵裏,那麽的自然跟親切。緊緊摟著她淺啄一下,隨後下地穿鞋離開。


    齊妙還沒等反應過來呢,黑冰走進屋,屈膝行禮,說:


    “家主,得洗漱了。大少爺已經起來了,也在準備。”


    齊妙頹敗的躺在床上,使勁兒翻身好幾下,這才不情不願的起床。


    真不是她矯情,昨天晚上睡得晚,今兒又氣的這麽早,她困!


    一番收拾,等她跟梁漢森雙雙坐上馬車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馬車內,雞蛋、牛乳、糕點,應有盡有。


    知道的,他們是去進宮麵聖、謝恩。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出去旅遊、踏青呢!


    齊妙今日盛裝出席。穿的是縣主服飾,梳的發髻、戴的配飾都相當考究。


    脖子就那麽僵著,壓根不敢活動。


    梁漢森倒了一杯加糖的牛乳,瞅著她正襟端坐的樣子,輕笑一下,說:


    “怎麽樣,是不是很難過?”


    “嗯。”齊妙應聲。本想點頭,可想到頭上戴的東西,又忙止住了動作。


    接過杯子,不敢低頭喝,生怕頭上戴的東西散了、掉了、亂了。


    “嗬嗬……”


    梁漢森無良的笑了,隨後拍了下她的肩頭,道:


    “放輕鬆,不會散的。你平日怎樣就怎樣,隻要動作別太大就好。”


    齊妙瞅著哥哥撇嘴,輕聲嘟囔了一句,把杯子送到嘴邊喝牛乳。


    梁漢森不以為然,捏起雞蛋磕了兩下剝掉,然後小口小口的吃著。


    他們是在早朝之後覲見,最快也得半個時辰。反正從宮裏出來,就是吃午飯的時間,得多吃點兒、墊墊肚子。


    齊妙喝完牛乳,正好梁漢森剛剝好一個雞蛋。


    小妮子不打招呼,直接伸手搶奪,瞬間咬一口。


    得意的看著梁漢森,那個樣子還挺欠抽。


    自然不能跟自己的妹子計較,梁漢森瞅著她眉心處的鳳鳴印,好笑的搖搖頭,又拿起一個剝皮。


    這一次剝完,主動地遞給她,說:


    “還吃不?”


    “不了。”齊妙搖頭,一個雞蛋,一塊點心,兩杯牛乳,吃飽了。


    人一吃飽就犯困,再加上本來就起得早。


    奈何身上行頭太多,根本不方便靠著、倚著,除了一個接一個的哈欠,別無他法。


    梁漢森瞅著想笑,解決掉手裏的牛乳之後起身,來到她身邊,輕聲地說:


    “靠著吧。睡不著眯會兒也好。”


    關鍵時候還得親哥哥。


    齊妙笑著點頭,靠著梁漢森,滿足的閉上眼睛,說:


    “哥,我的未來嫂子,你怎麽看?我聽蘭兒說她在典優那邊……”


    齊妙小聲的說著,梁漢森認真的聽著。


    好一會兒,才抓著她的手,道:


    “也算是個聰明的。”


    “但是我怕……”


    “放心,隻要她誠心誠意跟我過日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梁漢森說到這兒,嘴角微微上揚,繼續又道:


    “咱們是農戶出身,從小生活就簡單,自然家裏也簡單。她的那點心思對付外人可以,家裏人隻要誠心對待,我不會去管。”


    齊妙聽到這話“嗯”了一聲,隨後眉骨輕挑,閉著眼睛繼續問道:


    “哥,她好看嗎?”


    話落好一會兒,馬車裏除了“吱喲……吱喲……”的聲音,都沒有人回答。


    齊妙心裏有了答案,挽著他的胳膊,往上靠了靠,沒有說話。


    梁漢森等臉上的熱度稍退,這才開口說:


    “分跟誰比吧。你自是不用的說,長得好看,不然殿下不能對你情有獨鍾。不過她……”


    梁漢森停頓一下,淡淡的繼續應著:


    “閻婉瑩雖不是貌若傾城,但也長得不錯。很像侯爺,一雙眼睛很靈動。跟農家丫頭比,自然她是勝者。”


    嘖嘖嘖……


    昨天問見沒見到,他不回答。今兒說人家眼睛靈動,比農家的丫頭要強……


    看不出來,哥哥還挺悶騷。


    不過倒也聽得出來,梁漢森對她的長相很滿意。


    至於這人……


    應該不傻,家裏就她一個媳婦兒、沒有妯娌,好好對待公婆,梁家自然不會虧了她……


    ……


    一路晃晃悠悠,馬車終於停了。


    齊妙被黑冰扶下來、站穩,一位公公走過來,恭順行禮、說:


    “文繆郡主,奴才奉命來接您跟小梁大人。”


    東陵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父子倆同朝為官,一個稱“大”一個稱“小”,方便大家稱呼。


    公公側身指著不遠處的兩個滑竿,又道:


    “此處去禦書房距離頗遠,太子殿下吩咐奴才帶倆滑竿過來,省的郡主跟小梁大人走過去。”


    “有勞公公。”梁漢森客氣的道謝。


    齊妙沒有說話,被黑冰扶著去了前麵那個滑竿。


    按品階排,齊妙走在梁漢森前麵,這個無可厚非。


    坐著滑竿去禦書房跟自己走路相比,那自然是滑竿比較舒服。


    清晨空氣正好,坐著滑竿看宮裏的精致,別有一番韻味。


    刻意避開了早朝的地方,但齊妙也看得真切,外麵站了不少人。


    聽獨孤寒說過,官居三品以上,才能進到朝堂。其餘的都要在外麵等候,有事兒便通知,沒事兒也得站著。


    還記得當時她說那些人蠢,可現在想想,貌似根本不對。


    畢竟能上朝的,那都算朝廷的肱骨。像梁漢鬆日後,他不需要上朝,隻要每天定時去巡防營報道即可。


    來到禦書房,滑竿落下,黑冰小心的把人扶起來。


    齊妙看著熟悉的地方,深吸口氣。因為一會兒,她就要火力全開,懟天懟地對眾人!


    梁漢森一身朝服,站在她身邊雙手背後,輕聲的道:


    “一會兒記得控製好脾氣,別聽不慣就打斷人家說話,那樣會被說沒有家教,明白嗎?”


    齊妙點頭,重重歎口氣看著眼前的殿門,說:


    “放心,我不會那些老家夥們機會的。”


    哥倆正說著,一位身著考究服飾的公公走過來,雙膝跪在地上,道:


    “給文繆郡主請安,見過小梁大人。”


    “公公請起。”梁漢森伸手,把人扶起來。


    講道理他不需要跪梁漢森,完全是衝著妹妹這邊。


    “多謝小梁大人,奴才賤姓歐。”


    “歐公公客氣。”


    “皇上口諭,二位來了之後便去偏殿用茶,不用再次恭候。郡主、小梁大人,請隨奴才這邊走。”


    歐公公說完,卑躬屈膝的帶著他們,朝偏殿方向走去。


    黑冰沒有跟著,就站在原地。


    按照規矩,她應該在宮門外等候,能跟到禦書房已經是莫大的恩惠。


    一個小公公走過來,微微拱手,說:


    “這位姐姐,那邊奉了茶,您請。”


    黑冰聽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朝四周看了看。見黑炎衝她比劃手勢,這才放心的跟著小公公離開。


    偏殿內,齊妙跟梁漢森坐著,桌上有水果跟點心還有茶。不過來時都已經吃過了,所以並不餓,二人誰都沒有動。


    齊妙知道這裏,當初獨孤靖陽就是在這見得她。


    一晃大半年,世事無常。


    起身、慢慢的踱步在殿內,腦子裏不停浮現那天發生的情形。


    獨孤靖陽的執念,獨孤靖涵的失望,還有獨孤寒的難過。


    那天之中,要論最難過的,應該就是獨孤寒了。


    畢竟,生父另有他人,自認的親父竟然隻是叔父。


    不過好在即便關係捅破,他們父子倆的感情仍舊如往常一樣。


    說來說去,這也跟人的心境有關。


    “妙兒,你冬月出嫁,嫁妝可準備了?”


    “嗯,哥你不用操心了。”齊妙邊說邊仰頭看著棚頂。


    梁漢森走過來,伸手摸著她的鳳鳴印,歎口氣,道:


    “不用守孝挺好,若是再守二年,怕是殿下就得來家搶人了。”


    齊妙斜眼看他,撇嘴、有些不悅的道:


    “哥,你故意揶揄我?”


    “嗯。”梁漢森沒有隱瞞的點頭。


    隨後兄妹倆互看,默契的笑了。也讓他們緊張的心境,緩和不少。


    外麵一陣亂轟,接著就聽到——


    “皇上召文繆郡主、小梁大人去禦書房候駕。”


    候駕?


    快來了。


    兩個人互相給對方整理下儀容,這才邁步朝門口走。


    門開,齊妙斂起輕鬆地麵容,邁步出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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