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是說夫人的習慣不好,隻是……”


    楚嬤嬤時刻關心著齊妙的表情,見她沒什麽不好的狀態,這才又說:


    “姑娘,咱們現在住的地方到底是京城。雖沒有明文規定,可這東弄一塊菜園子,西放一缸醬……宅子裏的味道,終究不好聞啊!”


    楚嬤嬤苦口婆心的說著她自己的看法,也不算她自己的看法,至少府內上下伺候的人,都覺得此舉不妥。


    那日孔家老夫人過來,見了倒也沒說什麽,可容家、簡家……就不一樣了。


    嘴上不說,麵上的態度,可說明了一切。


    齊妙瞅著楚嬤嬤糾結的樣子,十分理解她的心情。當初買她回來,也是因為她在京城多年,知道些規矩、懂些關係網。


    但是母親的做法……她也讚同,也明白。


    在七家屯住了那麽多年,糧食、蔬菜都是自給自足,除非買魚肉,否則根本動不到銀子。


    這冷不防到了京城,到處都要銀子,吃根菜、吃粒米,都是要銀子。


    母親肯定……不習慣,也受不了。


    想當初他們家,就算生活好了很多,每個月買肉的錢也不過二錢銀子,那還是她在家或者家裏來人的時候。


    她若是出門,爹娘完全就是家裏有什麽吃什麽,絕對不會買肉、買魚,頂多吃個雞蛋。


    楚婆子見齊妙還是沒有說話、沒有表態,頓時局促的搓著手,輕歎口氣,又說:


    “姑娘,奴婢不是要說夫人壞話,就是……弄這個菜園子的時候,搞了很多雞糞、牛糞、人糞啥的。這宅子裏的味道……的確不怎麽好。”


    齊妙聞言,明白的點點頭,繼續吃東西。


    她理解楚婆子的意思,更明白家裏地在上糞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味道。


    自從穿越過來就在農家生活,幾年時間對農家的那些活計,了如指掌。


    扒拉完一碗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楚嬤嬤見了,瞪大了眼睛,表示有些不敢相信。


    齊妙明白她的驚訝,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是吃貓糧,那麽一點點。


    再看她……喝了口湯,輕笑著道:


    “在軍營我要是吃貓糧,可就堅持不下來了。一場仗下來,傷兵無數,熬個七天不睡覺,都是經常的事情。”


    楚嬤嬤聽了,趕緊拿起筷子,心疼的給她夾了塊紅燒肉,說:


    “姑娘多吃點兒。明天開始我吩咐廚房,每天給您熬一道湯。”


    齊妙笑著吃掉她給夾的紅燒肉,深吸口氣,道:


    “嬤嬤說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今年怕是也就這麽地了,來年……我跟我娘說下。至於你說的醬缸,那就搬去馬廄吧。那邊總不會嫌棄味道,您說呢?”


    “那行,一會兒我就讓廚房的婆子把醬缸搬過去。姑娘再多吃點兒,一會兒婆子陪您在院子裏走走、消消食。”


    “好。”齊妙應下,繼續吃東西。


    對於曹氏種地、下醬這一係列的舉動,她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在自己家做,又沒有去旁的地方。頂多也就是這味道罷了。


    楚嬤嬤說的不無道理,真要是上糞的時候家裏來了客人,終究不怎麽好。


    最好是既能讓娘親開開心心把地種了,又能讓家裏沒有那麽多的味道。


    又吃了一碗米飯,齊妙這才放下飯碗,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夏夜在涼亭內吃飯,真的很舒服。


    楚嬤嬤讓婆子過來收拾,她自己則是陪齊妙在院子裏散步、說話、消食……


    ……


    轉天一早,梁府照常。


    小廝們掃地,婆子們擦欄杆、擦屋子。


    廚房的婆子們做早飯,直接從小菜地裏拔菜,刨除上糞味道的問題,這樣新鮮的蔬菜絕對是上品。


    梁桂芳夫妻倆早早起床,梳洗好便同行來到了景珍閣。


    昨天梁安被抬回來時,他們不方便在那多呆,趁著還沒去翰林院做事,先過來請安、問候一下。


    被楚嬤嬤帶進了屋,齊妙正在給梁安針灸。


    曹氏已經梳妝打扮好了,就陪在一旁。見他們夫妻倆過來,忙開口問道:


    “來這麽早?可吃了早飯?”


    “還沒有吃呢。等看了三叔,我再跟芳兒去吃飯。”盧長東笑眯眯的說著。


    梁桂芳到來的第二天,梁安夫妻倆就跟他們夫妻說過讓他們搬出去的事情。


    不是不讓他們在這住,主要是怕盧長東不舒服。沒想到剛提了個茬,就被盧長東給拒絕了。


    理由是家裏沒有一個年輕的男丁不行,等梁漢森回來之後他們再拿銀子搬出去,也不遲。


    反正都是借銀子,早借晚借都一樣。


    曹氏想了一下,覺得這樣很合理,便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所以這麽長時間,他們夫妻倆就以大小姐、大姑爺的身份在府內居住。


    梁安紮針有些難受,故而並沒有跟盧長東夫妻倆說話。


    梁桂芳看著齊妙的背影還有側臉,心疼的說:


    “妙兒瘦了,也黑了呢。”


    齊妙聞言上揚嘴角,隻是點點頭,並沒有應聲。


    曹氏見狀,輕歎口氣,道:


    “瘦了賴誰,黑了怪誰,誰讓她去的。”


    “三嬸兒,您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梁桂芳輕笑著道,“嘴上這麽說,心裏還不是心疼嘛。”


    “我心疼啥,我不心疼。”


    曹氏嘴硬的說著,白了一眼齊妙,輕歎口氣,道:


    “一大早楚嬤嬤給我上頭的時候說,說你這妹子在軍營,有時連著七天不眠不休,好人都熬壞了,就是仗著自己年輕,不知道愛惜自己。”


    曹氏雖然嘴上怨懟,可心疼的味道,大家都聽出來了。


    梁桂芳又豈能不了解她的心疼,沒出嫁之前,她就羨慕他們母女見的感情。微抿唇,輕聲的說:


    “三嬸兒還說不心疼,這話裏話外可都心疼著呢。妙兒為國分憂,我聽東哥說,朝堂之上,不少誇讚咱們家妙兒的。說是……巾幗女英雄,可棒了。”


    “嗬嗬……”


    曹氏清冷的笑出聲,瞟了齊妙一眼,再次歎氣道:


    “你啊,也別替她說好話。那些人都說啥了我還能不知道?你別忘了,牛家升官咱們一起去的。”


    梁桂芳聽到這話,嘴角狠抽了兩下,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


    牛家當家牛玉凱升官,她作為盧長東的媳婦兒跟著曹氏一起的。當時那些人說的小話,她也聽到了。


    要不是曹氏一個勁兒的拽著她,她真的會衝動的跟他們較真,反駁一下。


    齊妙聽了沒說話,但也明白母親受了什麽樣的委屈。


    撚針上勁兒,察覺手心被刮了一下。抬頭看了下,竟是梁安做的。父女倆眼神交流,梁安衝她點點頭,微微一笑。


    就這麽一個動作,頓時讓齊妙覺得溫暖。


    不管發生什麽,她爹都是那個最支持她、最懂她的人。


    盧長東見曹氏不說話了,走上前,看著梁安,道:


    “三叔,您這身子……要不要跟二叔說一下啊!前兒二叔來信了,說家裏的苦菇娘長得不錯,今年因為補苗補得及時,還是大豐收。”


    梁安原本因為閨女撚針、加勁兒很難受,可聽到侄女婿這話,忙不迭的搖頭,說:


    “照常回信就行,不用說我受傷的事兒。他們離得遠,知道了也得幹著急。對了,跟他們說下,就說……妙兒回來了。森兒跟鬆兒也立功了,就行了。”


    “是,長東一會兒就給家裏去信。”說完,扭頭看著曹氏抱拳,又道,“三嬸兒,有什麽要跟家裏說的嗎?”


    “你幫睿達給家裏去封信。他上次跟我來著,還留了十兩銀子在這。老規矩,他們家五兩,魏家五兩。”


    “知道了,三嬸兒。還是把信寄到二叔那,讓二嬸兒給魏家送去,是嗎?”


    “對,對。”曹氏點頭應著。


    倒不是不相信趙四海的為人,就是這每次都給嶽父家錢,怕趙睿達那兩個嫂子心裏不舒服。


    齊妙拔針,把針收好之後起身,看著盧長東笑眯眯的說:


    “還沒恭喜大姐夫呢。盧編撰,請多多關照哦。”


    說完,側身行禮一下,十分規矩。


    盧長東見狀,忙不迭的抱拳還禮,惶恐的樣子不是裝出來的。


    曹氏瞅著女兒調皮的樣子,伸手輕拍她肩頭一記,抻哆著說:


    “多大的人了,還逗你姐夫。”


    “嘿嘿……”齊妙輕笑,挽著曹氏的胳膊,甜甜的換了一聲,“娘——”


    這一聲“娘”,頓時讓曹氏的心都化了。捏著她的小臉兒,無語的搖搖頭,說:


    “你啊,這麽大的人了,還撒嬌。”


    梁桂芳挽著曹氏另外一隻胳膊,輕笑著道:


    “不管妙兒多大,她在您眼裏都是孩子,長不大的孩子。”


    “嗯,她有你一半,我都知足。”曹氏說完,笑眯眯的看著盧長東,說,“走吧,咱們吃飯去。一會兒黑子過來伺候你三叔,不用咱們管。”


    “是,三嬸兒。”盧長東說完,看著梁安再次抱拳,道,“三叔,我們去吃飯了。”


    “去吧去吧。”梁安邊說邊活動胳膊。手肘有力氣了,可以拄著側身躺會兒。


    說實話,齊妙的針灸很給力。不然,他恢複的也不會這麽快。


    至少不可能幾天時間,就能活動上半身。


    幾個人剛出景珍閣,黑子就端著飯菜過來了。見到齊妙等人,忙停下腳步,躬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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