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偷襲東陵軍營,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不僅損失了日照皇室親衛,更加讓他們國家,未來二十年內,都要給東陵上供。


    五百匹良駒(公馬)是必須,還要有糧食、絹布、奇珍古玩……


    雙方談判,一係列條件說完之後,東陵這邊清楚的看到日照使臣齜牙咧嘴的樣子。


    不是憤怒,而是心疼。


    這些東西日照給完,國庫所剩不多,想要翻身……簡直難於登天。


    更重要的是日照三皇子,儲位最佳人選,竟被人敲折了腿,太醫都束手無策。


    幾個負責講和的人互看一眼,隨後其中為首的頭目厚著臉皮,抱拳一下,說:


    “殿下,可都在條件上再讓一二。這個簽下去,日照怕是要……”


    “你覺得,你們還有跟本宮講條件的資格嗎?”


    獨孤寒清冷的質問,讓那人汗顏到無地自容。


    如果日照沒有出爾反爾,如果日照沒有偷襲東陵,如果……


    上書的“如果”假如都沒有發阿生,那今日的談判,勢必也不會這麽被動。


    說來說去,都是作的啊!


    最終,沒有辦法,不得不在紙上簽字、蓋章。


    瞅著紅褐色的“日照”二字,談判的那幾個人,心都在滴血。


    東陵這位太子不容小覷,他要的不少,但也在日照的承受範圍之內。


    如此,未來十年,日照都將背負太多,恐難回到現在鼎盛時期。


    獨孤寒見都簽好了,扭頭瞅著左翼將軍,道:


    “陪著幾位用飯吧,本宮去看看犧牲了的將士們!”


    “是,殿下。”


    獨孤寒扔下這席話起身離開,他是瀟灑的走了,那幾個前來議和的使臣,如何能咽下這口飯。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起身告辭。


    左翼將軍也沒挽留,起身直接把人送走。


    日照的偷襲,對於東陵軍隊這邊來說,太過慘烈。


    他們雖然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反擊,可仍舊……死傷不少!


    尤其是軍醫帳篷那裏。


    死了一個品軍醫,徐軍醫到現在仍舊昏迷不醒。至於那十個軍妓,死了五個,兩個重傷,剩下三個也都掛了彩。


    廖先生雖然保了命,但卻失了一條左臂,終身殘疾。


    流虹已經派人,先把他送走,至於其他的補助,容後補上也不遲。


    這次的戰役,軍醫、藥材損傷慘重,而且對方任務很明確,就是要把軍醫這一塊給毀了。


    若不是流虹及時趕到,隻怕所有人都得……


    齊妙這幾日竭盡全力的照顧徐軍醫,貫穿傷,離心脈特別近。


    就算救活了,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勞累、受累。


    即便如此,她還是要救,有人就有希望。


    說實話,誰都沒想到最後的最後,品軍醫竟然能做出護軍妓的行為。


    若不是品軍醫,那倆重傷的軍妓也得當場斃命。


    至於品軍醫……發現的時候,身上十多個窟窿,失血過多而死。


    齊妙當時原本也要回軍醫帳篷的,是獨孤寒覺得沒什麽事兒,先讓她離開,這才幸免於難。


    否則……


    現在想想,都心有餘悸。


    齊妙重重歎口氣,拔針、喂藥,照顧完徐軍醫,再去看柳巧跟單蓉。


    眼底烏黑,雙眼通紅,已經熬了好些日子了。


    黑晴已經把所有要準備的東西全都備好,齊妙走過來,黑冰把簾子放下,開始換藥、施針。


    即便徐軍醫現在昏迷不醒,也要注重男女有別。


    現在,他們幾個都在鄰村的農家。軍醫帳篷已經毀了,沒處安放,更何況這徐軍醫的身體,也不能再在那麽艱苦的條件下療傷。


    至於戰役後的傷員,也都在這個院子。老農人很好,把兒子、媳婦兒全都弄到他們的屋子,其他房子讓出來,給這些保家衛國的人。


    流虹帶人送了糧食還有雞魚肉等物。老農的媳婦兒帶著幾個兒媳,一天三頓變著法、掉著樣,給他們做好吃的。


    自己家人一口不動,不管齊妙如何讓,最多也就讓小孫子吃點兒,但不會多吃、更不會經常打穴。


    打穴,西南這邊的土話,吃別人家飯的意思。


    齊妙給柳巧、單蓉處理好傷,瞅著黑晴略有些疲憊的說:


    “你照顧著,我跟黑冰去看看那邊。那些傷員隻有她們三個照顧,怕也不行。”


    “知道了,家主請放心。”黑晴應下,把她要用的藥箱全部收好,拎著交給黑冰。


    目送他們離開之後,瞅著床上的三個人,重重歎口氣。


    還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


    齊妙剛出了堂屋,沒走幾步眼前發黑。經驗豐富的她停下腳步,閉著眼睛沒敢動。直到那陣暈眩過去之後,這才繼續走。


    黑冰看見了,但也當做沒看見。


    家主固執,在傷兵沒有好轉之前,她是不會安心休息。主子勸都不好使,更何況是她了。


    還記得那日,主子都要要點家主睡穴了,可惜……都被拒絕了。


    齊妙推門進屋,三個掛彩但卻沒什麽大事兒的軍妓,正在給傷員清洗傷口,包紮。


    醒著的傷員一看到齊妙,都紛紛“齊軍醫”、“齊軍醫”的打招呼。


    齊妙瞅著他們,輕笑一下點點頭,說:


    “放心,殿下都說了,在你們傷沒好利索之前不拔營。”


    傷兵們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溢於言表。


    誰不想跟大軍一起回朝,誰不想見證受封那日的榮耀。


    殿下說了,要給他們這支軍隊立番號。


    曾經東陵隻有一隻軍隊立過番號,那便是齊將軍帶的天狼大軍。


    若是他們也能,那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呢!


    齊妙這句話猶如一顆定心丸,喂給了所有將士。大家夥兒著急的心境得到緩解,全都放鬆下來,主動配合治療。


    輕傷換藥,重傷施針。


    當又抬出去一個的時候,齊妙滿臉自責。


    她答應過大家,隻要到了她手裏,都會竭盡全力把人救活。可是截止到剛才抬出去的那個,已經是第三十六個了。


    深吸口氣,激動地情緒有些難緩解,更是讓她一度崩潰的想要哭。


    黑冰心細,察覺到齊妙不對勁兒,忙開口勸說著道:


    “家主,您盡力了,您真的盡力了。相較於前幾日的頻率,這三天才抬出去一個,很不錯了。若不是一開始我們人手不足,斷不會……”


    “就因為是這樣,我才難受。”齊妙哽咽的回答。


    其他傷員見狀,雖然很理解齊妙,可想到曾經的戰友,麵上也是相當悲愴。


    深吸口氣,齊妙重新打起精神,繼續治病。


    現在整個院子,隻有她一個郎中,若是她倒下了,徐軍醫就沒救了。


    憑著這股勁兒,齊妙一直都在堅持,不敢睡,更確切地說不敢躺著睡。


    一旦躺下,什麽時候醒,她真的沒有把握。


    包紮完最後一個傷員,院子裏傳來老農的聲音——


    “齊姑娘,黑冰姑娘,吃飯了。”


    齊妙掙紮起身,深吸口氣然後朝門口走。其他幾個輕傷的將士也跟著,大家夥兒出去打飯、吃飯。


    至於重傷出不去的,他們吃完再給帶回來。


    得先把自己喂飽,才有氣力照顧旁人。


    今兒的飯菜仍舊豐富,大鍋魚,白麵、玉米麵兩摻的饅頭。


    好吃,抗餓,有營養!


    齊妙坐在小板凳上,小口小口喝著魚湯,察覺有雙炙熱的眼神飄過來,扭頭一看竟然是老農的小孫子狗剩。


    農家起名都取賤名,這樣好養活。衝他擺擺手,笑嗬嗬的說:


    “過來,過來吃魚。”


    狗剩聞言咽了下口水,向前走了兩步隨後停下、搖搖頭,站在那。


    懂事兒的讓人心疼,也讓人於心不忍。


    看了一眼黑冰,後者放下饅頭,起身來到狗剩身邊,扯著他的手,往齊妙這邊帶。邊走邊說:


    “想吃就吃,跟姐姐們不用客氣,知道嗎?”


    “可是……”小家夥咬唇,可憐巴巴的瞅著黑冰又道,“可是爺爺說了,不讓……不讓狗剩打穴。”


    “沒事沒事,你是孩子,吃不了多少,不怕的。”黑冰說完,把孩子交給齊妙,自己則趕緊回去繼續吃。


    她還得給傷員送飯,不能耽擱時間。


    齊妙掰了一半的饅頭交給狗剩,又把碗裏魚肚子的肉,喂給他。


    看著狗剩,其實就像看到恒哥兒一眼。李明恒雖然比他小,可也同他一般,十分懂事兒。


    如果日照不鬧這出陽奉陰違,估計再有段日子都可以到京城了。


    奈何……


    這邊缺人,可是軍營那邊就是不敢派人過來幫忙,連七虹、月閣的人都過去支援,生怕日照再次出爾反爾。


    交手這麽多次,東陵這邊或多或少都吃過虧,可從來沒有像前段時間這般,吃虧的這麽嚴重。


    天氣轉暖,可仍舊有些冷,看著狗剩通紅的小臉兒,齊妙起身給他盛了碗熱乎乎的魚湯,說:


    “一會兒把這個喝了,能長大個兒。”


    “嗯,謝謝姐姐。”狗剩重重點頭,笑眯眯的應下,一臉滿足。


    對於這樣的農家孩子來說,能吃一頓飽飯,能吃幾口肉,那就是幸福!


    吃飯快的已經吃完了,從另一鍋裏盛粥,泡上魚湯,端著回去喂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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