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看著成陽王,大方的笑了一下,說:


    “沒想到伯父,居然這麽了解女子的心思,而且還分析的……這麽透徹!”


    “嗬嗬……”成陽王輕笑。


    齊妙看著他,大膽臆測的說:


    “想來當年的伯母,應該就是這樣的女子,不然……伯父不可能空著內宅二十餘載。”


    轟——


    齊妙這話說完,護國公卓然臉色驟變。季弦看著齊妙微微蹙眉,輕咳兩聲算作提醒。


    九公主獨孤靈走上前,閑話家常的說:


    “妙兒,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可還好嗎?”


    孫玉軒站在一旁,不停地衝齊妙眨眼。小妮子心裏明白,成陽王妃是獨孤靖涵的禁忌,提及不得。


    但是,既然他們都試探她了,她多少得要些利息,不然……多對不起自己。


    恬靜的看著成陽王,長舒口氣,淡定的說:


    “伯父放心,聰明的女人知道在自己的男人麵前示弱。所以,這樣的試探,我希望是最後一次。”


    成陽王看著淡定自若的丫頭,突然好像看到了當年的齊夢嬋。


    都要那麽的倔強,那麽的……不吃虧。


    護國公走上錢,衝齊妙點頭一下,隨後看著成陽王,道:


    “王爺,此女的確不可多得,世子隨您專情、長情,或許會建立一個不一樣的東陵王朝。”


    言外之意,他很欣賞齊妙,不禁有頭腦,更有魄力。


    成陽王輕笑點頭,看著一旁仍舊不安的孫玉軒,擺擺手,道:


    “你可以放心的去西北邊境了。曾經的三陽鼎力,或許你們這些小輩能做到,本王期待著那一天。”


    孫玉軒抱拳,恭順的看著成陽王,說:


    “多謝王爺世伯成全。晚輩一定竭盡所能,護我東陵邊境防線。”


    九公主站在一旁,眼神中全都不安跟擔憂。


    齊妙看著他們,再想到今日獨孤寒說的,或許真的就要變天了。


    隻不過這一次變天,對東陵王朝上下的百姓來說,是最好、最全麵的安排。


    他們的對話仍舊在繼續,平日都隻呆在王府,或者在德濟堂小屋子裏紮針,並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情。


    沒想到……


    信陽府那邊,今年遭遇蝗災,顆粒無收。信陽郡王早就上書朝廷,但皇上卻壓製,沒有理會。


    恰逢那個時候北芪龍骨翻天一事,獨孤寒、成陽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挪到了那邊,故而便讓信陽府的難民暴動,已經向北遷移。


    這些事情,他們沒有瞞著齊妙,就那麽大刺刺的說著。


    孫玉軒自動請纓去西北邊境,也是因為這件事情。


    滿月山莊是皇商,山莊不可一日沒有當家人。孫玉軒那些兄弟,一個一個隻知道貪圖享樂,並不能成事。


    所以,才會有讓卓毅桓接手的意思。


    表麵波瀾不驚的卓毅桓,骨子裏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兒郎,又有誰甘願坐在輪椅上,在府內心安理得的成為米蟲、無用之人。


    或者這個想法,應該他就想要做了,而且正在一步一步的實現。


    百貨小店的點子,正是他能成功的契機。日後,百貨開遍東陵王朝各地,消費群體就是尋常百姓。如此龐大的消費群體,那可讓人不容小覷。


    孫玉軒誌在疆場,滿月山莊遲早要易主。


    李子台?不合適。做生意還行,但是成為皇商,還要差一定距離。


    最為合適的,便就是卓毅桓。


    書房門再次推開,下人進來撥燈,添亮。成陽王看著大家夥兒,輕舒口氣,說:


    “好了,事情說到這兒也就差不多了。賑災一事,就交給護國公來做了。”


    “是,王爺。”卓然抱拳,恭順的點頭應下。


    孫玉軒來到卓然麵前,行禮,恭敬的道:


    “國公爺放心,賑災的糧食三日後即可湊足。”


    “好,多謝少莊主仗義出手。”


    二人寒暄,隨後抱拳準備離開。成陽王看著獨孤靈擺擺手,又看了看齊妙開口道:


    “丫頭,給小九把下脈,看看她的身體吧。”


    九公主獨孤靈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隨後搖搖頭,說:


    “叔父,小九應該……”


    齊妙秒懂,來到九公主跟前,扣住她的腕兒脈,精心切著。隨後眉頭微微蹙起,看著她,問:


    “早起醒來起急的時候,會惡心、不舒服,對嗎?”


    獨孤靈聞言點點頭,隨後解釋著說:


    “已經老毛病了,沒什麽大礙。”


    一旁站著的季弦,重重歎口氣,說:


    “果然這丫頭是對的,女人多了,就是不行。”


    一句話,讓一旁的卓然有些麵上掛不住,但對方是他的大舅子,年紀都可以做他爹,自然不敢反抗。


    孫玉軒看著齊妙,略有些擔憂的道:


    “妙兒,可有什麽方法能治嗎?”


    “治不了,胎裏帶的。”齊妙表示沒法子,看著他們倆輕歎口氣,說,“若是想要孩子,要之前要喝些湯藥調理。孕期也要格外注意。”


    獨孤靈麵紅,不敢看大家夥兒。孫玉軒來到她跟前,體貼的站在她的麵前,又道:


    “好,那到時候你把方子開了,我跟小九不會離開京城。日後有事兒,你多多照顧她。”


    齊妙聽了點頭,瞅著成陽王行禮一下,說:


    “伯父,時間差不多了,您坐下,咱們該紮針了。”


    卓然、孫玉軒等人見狀,紛紛抱拳行禮,然後躬身退下。


    屋子裏,隻剩下了齊妙、季弦、還有成陽王三人。


    季弦幫忙把一旁放著的銀針拿過來,成陽王配合的坐下,齊妙蹲下身子,一邊下針一邊告訴季弦,他下手的時候,要做什麽,注意什麽。


    想想造化真是弄人。


    前世,這張臉教她。這一世,她教這張臉。


    季弦她雖然不喜歡,但那張臉她在乎。


    怎麽想不到穿越時間、空間,能再次見到爺爺的這張臉。這會不會就是上天的恩賜,讓她能時常看一看,已盡哀思。


    十二根針全都紮好,季弦緩緩點頭,看著她,說:


    “丫頭的醫術果然不俗,這種紮針治療之術,不知你是跟誰學的?”


    “自學成才。”齊妙說完起身,看著門口的人吩咐著說,“熬藥。”


    此刻,成陽王已經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那種溢於言表的感覺,席卷全身,他得集中心神強忍著。


    季弦見差不多了,起身退出了屋子。


    齊妙重新坐回椅子,靜靜地陪著。


    夜,已經深了。


    獨孤寒還沒有出現,也不知道是回來了在寒嘯居等她,還是仍舊在宮裏。


    半個時辰後,房門推開,藥碗送了進來。


    齊妙接過,來到跟前,小心的喂著。


    成陽王一邊喝藥,一邊看著她,輕歎口氣,道:


    “丫頭,有個事兒本王想問問你。”


    齊妙頷首,一邊喂藥一邊說:


    “伯父請講。”


    “是這樣的,孫玉軒的父親孫正陽陷害你生父,可本王看到你對他竟沒有隔閡,這是為什麽?”


    麵對成陽王的問話,齊妙聳肩一下,不在意的說:


    “他爹是他爹,他是他。父債子償的道理,根本沒有任何依據。誰做的就是誰做的,憑什麽要讓人家兒子來償還呢?”


    “可這是亙古不變的規矩,而且你們之間還有殺父之仇啊!”


    齊妙把最後一勺中藥喂進他的嘴裏,隨後放下藥碗,淡淡的道:


    “都是第一次做人,長輩做的好,固然敬重。長輩做的不好,為什麽要遷就。就像孫玉軒,他爹做事他不知情,為什麽要責怪到他的身上呢?”


    成陽王對她這句“都是第一次做人”,聽得有些新鮮。


    “嗬嗬……”輕笑兩聲,隨後看著她點點頭,道:


    “丫頭,你果然不一樣,本王放心了。”


    這一次說的“放心”,讓齊妙有些莫名。貌似……不是她理解的意思吧!


    齊妙深吸口氣,見時辰差不多了,把他手上的針拔掉。


    素手揉捏著成陽王的穴道,輕柔的揉捏幫他緩解。


    “丫頭,本王倒是等不及讓你過門了。”


    齊妙抬頭,看著他撇嘴一下,說:


    “那您還是別著急了。我過門,您的飲食就不會像現在這麽豐盛了。”


    成陽王聽到這話頓了一下,隨後忙不迭的點頭,道:


    “那還是再等等吧。”


    齊妙一直都主張讓成陽王吃的素一些,不過這人的性子,就跟軍營裏的當兵人一般,吃肉、喝酒、灑脫、豪放。


    有幸在後花園的涼亭處看到他跟一個人坐在那裏,一人一壇子酒,一人一隻燒雞。


    她當時很想上去阻止,但卻被獨孤寒拽住了。因為他說,那天是齊景陽的生辰。


    說來慚愧,她這個做女兒的,都不知道父親的生辰,是什麽時候!


    “丫頭,丫頭,想什麽呢?”


    齊妙緩過神來,看著成陽王納悶的樣子,忙搖頭,說:


    “沒什麽,就是……有點兒困了。”


    能不困嘛,從吃完晚飯開始折騰,一直折騰到現在。


    成陽王看著她,略有些心疼的擺擺手,道:


    “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明兒又是一個大晴天。”


    “是。”齊妙側身行禮,邁步離開了朱南苑。


    成陽王站在那裏,等她走後,淡淡的說:


    “淩狼,你覺不覺得……她很像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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