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齊妙理所當然的點頭。


    買人自然要買死契,難道還買活契?萬一反水,咋辦?!


    李紫玫看著她理直氣壯的樣子,好笑的搖搖頭。對著精致整理自己,好一會兒才扭頭看著她,說:


    “妞兒,你可知道這死契需要多少銀子?”


    “多少,五十兩?”齊妙大膽的猜測。


    鎮上的死契貌似是三十兩銀子,雖然她沒賣過人,不過差不多就這個價。京城再貴,能貴到哪兒去。


    五十兩,撐死!


    李紫玫沒有說話,隻是比劃了手勢,如手槍一般的手勢。


    啥玩意兒?!


    齊妙傻了,瞪大眼睛看著她,一臉的不敢相信。


    李紫玫再次點頭,確認她沒有看錯。


    齊妙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難以置信的地說:


    “八,八,八……八十兩?!”


    太過激動,所以說話都磕磕巴巴。


    “嗯,你沒猜錯。”李紫玫說完,指著前麵店鋪的方向又說,“我請的打雜夥計,一個月要五兩銀子。在太和鎮,一兩就足夠足夠。為啥沒請賬房,太貴了!”


    齊妙聞言不再說話了,慢吞吞的坐在床上,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她知道這邊東西貴,來到京城吃的那頓包子,她就已經知道了。


    可是……


    死契居然八十兩,這也太貴了吧。還有那工錢,打雜的夥計還要五兩銀子。


    我了個天,的確不一樣啊。


    “還讓我買死契嗎?”李紫玫開玩笑的看著她問。


    齊妙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看著她故作無奈的樣子,說:


    “誰讓你是我未來大嫂呢!”


    “妙兒?!”李紫玫被打趣的有些害羞,跺腳蹙眉的嬌嗔。


    齊妙蹦下床,走到她跟前,猶如兄弟一般摟著她的脖子,說:


    “嘿嘿……你還記得你走時留的那些東西不?”


    李紫玫聞言點頭,自然是記得,那可算是她的家底兒了。


    齊妙賤笑,眨巴著眼睛,略有些得意的說:


    “那些東西我可當了兩千多呢!至於多多少就不告訴你了。送你個死契的婆子,也算是聊表心意,如何?”


    李紫玫聽到這話,自然不會拒絕。


    隻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還讓她賣了人情。伸手輕點齊妙的額頭,說:


    “你喲,不帶吃虧的。用我的東西做情人,普天之下也就你了。我幹嘛不要,必須要,還得要好婆子呢。”


    “嘿你個臭丫頭,我不說你不也不知道嗎?你倒好,不領情啊!”齊妙不甘示弱,勒著她的脖子,故作嚴肅。


    李紫玫忙不迭的攤手,開口說好話的道:


    “領情,領情,女俠饒命。小的領您這份情。”


    “哈哈……”


    二人有說有笑的出了屋子,感情好的沒話說。


    綠芊沒有跟著,在家留守看店。仍舊是黑冰駕車,黑晴在車裏陪著她們倆。


    從城南到濟安街,一路上暢行無阻。不過到濟安街頭處,黑冰勒住馬車,把車寄存到了一旁。


    四個人前後二人行,閑逛溜達。


    李紫玫挽著齊妙的胳膊,故意問著路邊攤的價格。


    胭脂水粉、頭繩頭飾、花瓶器皿……


    幾乎每一樣在京城的這個地方,價格翻了十倍不止。


    就說那頭繩,普普通通的紅色頭繩,一根就要十五個銅板。還記得第二年過年,曹氏給她買了三根頭繩,才花了幾個銅板。


    走了一會兒,李紫玫扭頭看她,輕聲地問著:


    “怎麽樣,貴吧。”


    “嗯。”齊妙點頭,撇嘴一下,說,“以為隻有包子比家裏那邊貴呢,沒想到這些小玩意兒,更是貴的離譜。”


    “嗬嗬……”


    李紫玫輕笑,跟她溜達了一整條街,然後開始進鋪子。


    鋪子裏的東西,比外麵的攤販還要貴上許多。


    齊妙深吸一口氣,伏在她耳畔輕聲低喃:


    “若是在這兒開百貨,估計生意每天都能好到爆。”


    “那是自然,而且銀錢方麵,我們賺得也多。”李紫玫說著,拉著她的手,直奔濟安街後麵的那條街。


    離老遠,就看見門口堆了不少沙子,應該是裝修所用。


    “你跟我大哥還有卓公子家的鋪子,就在那裏。雖然跟濟安街臨近,可這房租便宜不少呢。”


    齊妙聽著李紫玫的話,心裏有些擔憂。來到大門口的時候,看著裏麵的一切,不禁咂舌一下,道:


    “紫兒,這麽大張旗鼓的收拾,萬一房東漲價怎麽辦?”


    “漲價你出麵不就好了。”李紫玫說著,邁步直接往裏麵走。


    齊妙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不明白她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房東漲價,她出麵有毛用啊!


    黑晴走上前,快速小聲的呢喃著:


    “家主,這一排房子都是成陽王府的產業。”


    轟——


    齊妙聽到這話,頓時臉紅了起來。這個該死的李紫玫,在這兒等她呢啊!


    快步走過去,捏著她的胳膊,惡狠狠地說:


    “臭紫兒,你就打趣我。”


    “你剛才還打趣我呢!我這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李紫玫說著,直接拉她去了一旁。


    把頭的屋子都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隻差沒有刷洋灰,刮石膏。


    底片全都用紅磚鋪的,到時候每天用水擦,顯得幹淨。


    窗戶都開的很大,這樣即便盛夏,也不會悶熱。齊妙來到窗前,瞅著後院,開口問道:


    “紫兒,你剛剛說這鋪子跟卓公子開的?他不是護國公府的少爺嘛,也可以做生意?”


    李紫玫聳肩,走過來看著她,說:


    “我也是昨天跟我大哥吃飯的時候,我大哥跟我說的。好像就是因為他的腿不行,所以不能入仕途,有了舉子傍身,便開始做生意了。”


    齊妙聽了挑眉,倒是為那個卓毅桓感到可惜。


    昨天跟他接觸的幾次,他說話、聊天都是有抱負、有理想的人,可惜就因為這腿……


    哎,等等!


    齊妙上下打量著李紫玫,抿唇一下,說:


    “你昨天跟李子台一起吃飯?”


    李紫玫輕笑著點頭,深吸一口氣,靠著窗台,道:


    “是啊,我們倆一起吃的飯。若是以前,打死我都不相信,我們倆能坐在一起。可是……造化弄人啊!”


    齊妙理解她的心情,輕拍幾下肩頭,笑嗬嗬的說:


    “無所謂啦。你們現在處的好就行,其他的都不用在意。說到底,如果沒有他那次受傷,估計也不能變成現在這樣。”


    李紫玫讚同的“嗯”了一聲,深吸一口氣,無奈的說:


    “曾經真的以為自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可經曆了這些變故才知道,通脈相連也未必可信。我永遠忘不了他想讓我去林家做小的事情。”


    話說到這兒,李紫玫憤恨的咬著後槽牙,渾身氣的直哆嗦。


    齊妙知道,這是她心中的痛,最痛最痛的那個程度。


    一奶同胞的兄長,為了鞏固自己的生意,不惜把她送出去做交易。


    拉著她的手,齊妙深吸一口氣,說:


    “紫兒,有個詞叫‘苦盡甘來’,你現在就是這樣的。”


    李紫玫輕笑著看她,與之十指交扣,道:


    “我會很幸福的。遠離了太和鎮,遠離了過去,等孝期一滿,我就可以更幸福。”


    “是了,你會很幸福,最幸福!”齊妙忙不迭的點頭。


    在屋子裏呆了好一會兒,二人這才出去。


    臨近中午,李紫玫讓齊妙請吃飯。


    原因無他,誰讓齊妙親口說了,那些東西當了不少銀子。


    齊小妙十分“不願意”的瞪著她,怨懟的說:


    “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我的銀子啊!”


    黑冰、黑晴見狀,紛紛低頭掩飾要笑的意思。


    二人吃飯,並沒有去順興德,而是選了一處規模較小的酒樓。


    別看小,大廳內已經座無虛席。因為她們是女眷,夥計十分懂事兒的把她們帶到二樓雅間。


    京城不比遼東,講究頗多。大廳根本看不到吃飯的女子,若是在大廳內吃,會被人家笑話、講究。


    點了六菜一湯,四個人坐下慢慢吃著。


    雅間隔音不是很好,所以便聽到了隔壁坐的人談論的聲音——


    “哎你說這楚太傅突然辭官,是不是又有啥動蕩啊。”


    “誰知道呢!不過楚太傅曾經做了太子的講師,可太子做的那些事情……”


    “呸呸呸……是前太子,什麽太子,就他也配?”


    “對對,前太子。要我說啊,這太子之位還真的得成陽王世子來做,你看看世子爺,常年戍守邊境,回到京城就為咱們老百姓辦事兒。”


    “可不是,大前兒個那婆子告的狀吧,今兒一早這判決就下來了。聽我宮裏的朋友說啊,是世子爺纏著皇上,把皇上堵在禦書房辦的。”


    “真的假的?準嗎?”


    “怎麽不準了,準……”


    “……”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齊妙這邊聽得那叫一個真亮。


    李紫玫咽下嘴裏的東西,扭頭看著齊妙,小聲的解釋著:


    “你沒來之前的頭一天,有個婆子告狀到了成陽王府。據說對方是京兆尹的遠親,霸占了他們家的地,還搶了她的小兒媳……”


    齊妙邊吃邊聽,隨後緩緩點頭,說:


    “那婆子有兩下子啊,居然能告到成陽王府門口?”


    講道理王府門前的侍衛,是不可能讓老百姓呆在那裏的,這婆子該不會……有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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