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整天,齊妙終於鬆了口氣。免費紮了多少不記得了,反正這會兒累的不行。


    管事走過來,看著她抱拳一下,說:


    “姑娘,五天之後第一個療程來紮針的人,應該會很多。下午已經有人在問價格,有幾個……已經交錢了。”


    齊妙聽了頷首,算計了一下,說:


    “好,我知道了。”


    黑晴推門進來,看著齊妙抱拳一下,道:


    “姑娘,孫少莊主在順興德請您吃飯。”


    “好。”齊妙頷首,將杯子裏的水都喝盡之後起身,跟著一起出了屋子。


    管事的開始收拾東西,床、針、紗布、棉花……


    都收好之後,拿出穴位圖,繼續觀察,繼續背誦……


    ……


    順興德三樓雅間。


    齊妙進屋,孫正軒正站在窗戶那裏往下看。齊小妙挑眉,顛顛的走過去,拍他肩頭一下,說:


    “孫大哥,看什麽呢?”


    “看下麵的人。”孫玉軒沒有回頭,淡淡的開口。


    齊妙跟他並排站著,瞅著樓下行走的人們,咂舌一下,道:


    “這就是生活。不管白天走了多遠,做了什麽,到了晚上,都得回家。”


    孫玉軒聽了,有些慚愧的開口道:


    “對不起,可能因為我爹的緣故,讓你……沒了家。”


    齊妙沒想到這麽快就說道正題上了。瞅著他,轉身過,背靠著窗台,輕聲道:


    “如果是因為這個,那你沒必要道歉。這十七年來,雖然我過得不是大戶人家的生活,但我爹娘對我疼愛有加,我很幸福。”


    孫玉軒扭頭,看著她一臉平靜的樣子,輕歎口氣,說:


    “話雖如此,可是……我終究……”


    “那你該怎麽辦呢?以死謝罪,還是歸隱田園,不問世事?”齊妙歪頭,好笑地問道。


    看著他木然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出聲,隨後擺擺手,又道:


    “大哥,你不是這麽斤斤計較的人,又何必要這麽耿耿於懷?我在月閣的時候已經說了,你爹是你爹,你是你。抓你爹這事兒,你能幫忙我很感激,你若不幫,情有可原。”


    “對於我來說,齊家一門慘案雖然有冤屈,可我真的……沒什麽感覺。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


    “……”孫玉軒沒有說話,但卻重重的點了頭。


    齊妙見他這般,不是在意的舒口氣,說:


    “我從小就不知道他們,從我記事起,梁安是我爹,曹秀梅是我娘,梁漢森是我哥。對,他們給了我生命,可我……對他們真的沒什麽感情。”


    “當你們說要給齊家平反,要為齊家洗刷冤屈。說實話,我就跟個旁觀者一般,沒什麽想法。但若是我爹娘有事,我會全力以赴,你明白這是為什麽嗎?”


    “不懂。”


    “因為我跟他們有感情,有親情。可是我跟齊家……我能做的是逢年過節給他們燒紙,但你說讓我為他們報仇,我怎麽報仇?”


    “天下姓獨孤,我去宮裏把那位殺了?我殺了他,不說有沒有這個本事,就是真的做到了,天下無主,百姓如何安居樂業。齊景陽活著東征西討,為的又是什麽呢?”


    齊妙的一席話語,讓孫玉軒有點兒迷茫。明明說他爹的事情,怎麽轉來轉去,轉成了她的事情。


    這會不會跳脫的太厲害了?!


    “我與你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逝者已矣。你對齊家的感情比我深,我也明白你的愧疚、難堪。可那終究是過去,凶手抓住,昭告天下,為他們平反已是足夠。”


    “難道因為你爹的過失,你去切腹謝罪,不理我與文彧,你覺得可能嗎?”齊妙淡然的說著一切,看著他,長長的歎了口氣。


    孫玉軒瞅著她,伸手輕彈她額頭一記,好笑的道:


    “你啊,總是這麽振振有詞。想吃什麽,大哥請你。”


    齊妙聞言輕笑,明白他釋懷不少。蹦蹦噠噠的坐在桌前,一改剛才的正經的樣子,笑嗬嗬的道:


    “我要吃蓮藕糯米雞,清蒸八寶鴨,油炸……”


    一連點了幾道菜,都是肉。孫玉軒除了寵溺的順從,沒有別的反應……


    ……


    進了七月,家家戶戶開始準備中元節。


    曹氏跟蔣氏每天都在家疊紙錢,掐紙活兒。


    這些,全都是跟劉木匠學的。找人家給做,人家不收錢,他們也不好意思。


    一眨眼,王氏死了半年多了,時間過得還挺快。


    梁漢森他們走了,也有段日子,雖然很想念,不過心裏倒是很歡喜。


    畢竟去吃了官飯,不一樣的。


    梁宿友已經臥炕不起了,每天伺候他的不是梁安就是梁廬,偶爾梁桂蘭也會過去搭把手。


    齊妙從馬河鎮回來給他看了,病入膏肓,挨日子罷了。


    熬過冬天這人還能多活一陣,熬不過也就沒了。


    對於這個結果,二房、三房雖然很感傷,但也都沒有辦法。每天好吃、好喝供著,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西屋又傳來拽鈴鐺的聲音,蔣氏放下手裏的活兒,急忙過去看看怎麽回事兒。


    梁廬跟梁安、齊妙他們下地了,今年藥苗長得不錯,他們去看看,還有多久可以收。收的早,種些大豆,撒冷的時候割下喂豬,也是好的。


    等了一會兒,蔣氏回來了。曹氏看著她,問:


    “二嫂,咱爹怎麽樣了?”


    “要喝水,喂了又睡了。”蔣氏說完,拿著燒紙繼續疊。


    曹氏看著她,停下手裏的活兒。屋裏就他們倆,倒也不怕說什麽。


    “二嫂,李小姐明日就要回去了。我聽妙兒說,她這次要去京城,你說會不會跟鬆兒有關?”


    蔣氏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隨後看著她,不解的問:


    “好端端的,去京城做什麽?”


    “好像他們李家在京城有幾個鋪麵,她跟妙兒合夥要開鋪子,所以她提前過去了。”


    蔣氏也放下手裏的活兒,輕歎口氣看著她,道:


    “難道……她真的對鬆兒有意?”


    “這不清楚,不過鬆兒倒是承認他對李小姐有意。”


    曹氏這話說完,蔣氏好笑的瞪了她一眼,抻哆著說:


    “你啊,哪壺不開提哪壺。”


    當日她們因為楊二樂家的閨女,主動找了梁漢鬆。可梁漢鬆說了,沒那個意思,後來還說要做了百夫長才可以討論婚事。


    再後來被逼急了,直接說看上了李紫玫,在軍營就炕上了。


    二十歲的小夥子,情竇初開,喜歡誰很正常。


    隻不過喜歡的是李紫玫,蔣氏有些接受不了。


    不是對李紫玫不滿意,而是……那丫頭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他們家梁漢鬆是鄉野兒郎。


    門不當,戶不對。


    如何在一起?


    看著自家弟妹想了一下,道:


    “三弟妹啊,要不……你幫著探探口風?若李小姐真的同意,反正他們也在守孝期,孝期一過就辦事兒。若沒意思……”


    “好了好了,放心吧二嫂。我晚上就過去幫你問問。不過……我覺得鬆兒成親,應該不用你費心。咱們都說了,不要他們的軍餉,自己留著……估計也能成親了。”


    “那不一樣。”蔣氏不依的搖搖頭,輕歎口氣看著她,道,“要是娶楊二樂家的閨女,肯定是足夠足夠。但那李紫玫……還得幫著攢一攢。”


    “攢什麽?”梁廬從外麵回來,看著媳婦兒的樣子,笑嗬嗬的問。


    曹氏見二伯哥回來,身後沒有自家丈夫,便知這是回家了。下地穿鞋,看著他們夫妻倆,輕聲地說:


    “我先回了,午歇後過來。”


    要疊的東西不少,二房房子多,所以都在這邊疊。


    送走了曹氏,梁廬看著媳婦兒,挑眉問著:


    “剛才你說攢什麽啊?”


    “沒什麽,就是說……唉!剛才三弟妹說,他們家住的那位李小姐明天要走、去京城開鋪子。她才是因為咱們家鬆兒,所以我說要娶她,得攢點兒銀子。”


    梁廬聽到媳婦兒這話,明白的點點頭,道:


    “要是這麽說,那倒是應該得攢點兒。人家雖然衰敗,可她大哥還做生意呢。鎮上的台記百貨多火啊,就是咱們現在去鎮上,都不趕集直接去百貨買。”


    “是啊,就因為這個,所以我才說得攢點。”蔣氏把紙活兒收一下,將炕桌都擦幹淨,去外屋地準備午飯。


    梁漢柏要回來了,吃完飯人家還得去上學。


    梁廬跟著過來,坐在小板凳上燒火。看著灶膛內的爐火,感慨的又道:


    “要是咱們鬆兒能娶到李小姐做媳婦兒,還真是一件大好事兒呢。”


    “是啊,李小姐知書達理,的確是咱們高攀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夫妻倆正說著,西屋梁宿友的咳嗽聲傳來了。蔣氏停下手裏的活兒,不安的看著西屋。梁廬沒敢耽擱,忙起身過去。


    這樣的咳嗽,他們聽得心驚膽顫。每每這麽咳嗽,不吐出一口血,都不算停。


    雖然明知道老爺子時日無多,可他們仍舊想再讓他多活些日子。


    蔣氏收回視線,往鍋裏放了一勺葷油,油化開放入蔥花,然後下豆角、土豆快速翻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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