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獨孤寒的這句話,齊妙突然自慚形穢。咬著嘴唇,一臉自責的看著他,說:


    “文彧,我剛才真不是那個意思。我以為你……”


    獨孤寒伸手,堵住她的嘴,阻止她再往下說。


    這丫頭什麽都好,就是偶爾跳脫的想法,讓他有些跟不上。


    把人在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安頓。隨後摟著她,喃喃的道:


    “你能去德濟堂坐診,教那些郎中醫術,對東陵王朝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好處。有人才有錢,有錢家過得才能好。有小家才會有大家。”


    “我知道你剛才的意思,換做是我,我也會那麽想,更會那麽做。若是南越有了我朝沒有的東西,要麽我去買,不給我隻能毀了他。”


    “可是我……”齊妙開口仍舊想說,被他搖頭打斷,示意她不要開口。


    “傻丫頭,我不可能不相信你。這個世上,父王、你,是我最相信的人,永遠。”


    獨孤寒說完,衝著外麵清冷的開口道:


    “進來吧。”


    齊妙嚇了一跳,啥時候外麵有人了?


    等門開,人走進屋之後,齊妙驚喜的道:


    “流虹,你沒事兒了?”


    消失好久的流虹,今兒算是終於出現了。自從被反噬之後,就一直消失在大眾視線。


    流虹抱拳,衝二人行禮之後,說:


    “主子、家主。回家主的話,屬下已經沒事兒了。”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齊妙邊說邊從獨孤寒的懷裏坐在炕上,調整著狀態。


    總不能大刺刺的坐在人家腿上,麵對流虹吧。


    多難為情!


    獨孤寒倒也沒攔著她,摟著她的纖腰,看著流虹繼續道:


    “怎麽樣了那邊,可有線索?”


    “回主子的話,滿月山莊的老莊主出手了。好像已經救到了人,現在應該是把人往回帶,至於去向不知。所以屬下來請示主子,要不要出麵把人先接走。”


    流虹的話,讓獨孤寒渾身一震,隨後眉頭深鎖,半晌都沒有吱聲。


    孫正陽出手?


    老人家不諳世事多年,怎麽突然就想著要把雲記陽帶走。


    難道說當日王文良……


    意識到這一點,看著流虹吩咐著說:


    “你親自去接人,如果不給直接搶。但是,在這兒之前你去通知孫玉軒,告訴他雲記陽被他爹帶走。讓他務必保人。”


    流虹聽到這話,茫然的抬頭。看著獨孤寒不是很理解,但也沒有追問。


    抱拳一下,躬身退出,快速離開了屋子。


    齊妙有些緊張的看著獨孤寒,咽了下口水,道:


    “我雲叔父怎麽了?年前去我家,說是要去北疆查些事情,到底查什麽?”


    獨孤寒沒打算瞞她,盤腿坐在炕上,揉捏著她的手,說:


    “別擔心,人肯定不會有事兒。我也不讓他有事兒。”


    顧左右而言他。


    齊妙看著他,一臉嚴肅的開口道:


    “文彧,不許瞞著我。到底年前那會兒,他去查什麽?滅王文良一家的人,到底是誰?”


    獨孤寒直到這個時候才深深地體會到,找一個聰明的女人作為伴侶,是多麽煎熬的一件事兒。


    直接把人壓在身下,大手放在她腰軟的地方,說:


    “你確定要知道?如果想知道,就要付出代價,你可還要知道?”


    “……”


    齊妙沒有說話,仍舊嚴肅的盯著他,不容人忽視。


    獨孤寒見她油鹽不進,歎了口氣。沉思一下,回答說:


    “當日王文良家內宅著火,父王收下的人第一時間就到了。火勢很大,根本救不下人,但卻追到了放火的人。那人過招間,掉落了火瀲石。”


    “這是北芪皇室才能用的東西,所以父王順勢讓人去查。雲記陽這些年來,自己獨自走南闖北,出海、進山。在北芪有生意,所以他去最合適。隻是……”


    “行蹤暴露了?”齊妙輕聲問著。


    獨孤寒點點頭,冷“哼”一聲,道:


    “皇伯伯有些著急了。他先是默認獨孤楠對李家動手,可沒想到王文良有賬簿這一手。年三十兒夜半,皇室宗親都在的時候,我將賬簿拿了出來。”


    “獨孤楠被廢,皇伯伯自然心中不甘,他暴露父王這條線,讓雲記陽受險,也是他慣用的手法。”


    齊妙蹙眉,看著他不悅的說: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叫他‘皇伯伯’?他配嗎?”


    “不管配不配,叫了這麽多年了,習慣了。”獨孤寒不在意的說著。


    雖然“皇伯伯”叫的沒什麽感情,可是……


    齊妙深吸一口氣,心裏多少有些擔心。去年高威林怒吼的聲音,突然讓她心裏“咯噔”一下。


    伸手抓著獨孤寒,一臉緊張地道:


    “不對啊!我記得給舅父他們出殯的時候,高威林說皇上下一個動手的是滿月山莊,怎麽突然就對你爹下手了。不是應該滿月山莊嗎?”


    難道因為九公主下嫁,所以才……


    不,不可能!


    公主下嫁,隻是給皇上一個緩衝時間。女兒麻痹孫玉軒,好讓他有時間去準備如何對他。


    就像當時看電視,藍琪兒下嫁葛尓丹。


    “哦,我明白了!”齊妙突然恍然大悟,緊緊拉著獨孤寒的手,一臉認真的說,“所以你剛才讓流虹親自去接人。還讓人去通知孫玉軒,你是不是懷疑……”


    “好了好了,知道就行了。”


    獨孤寒輕笑著打斷她的話,伸手輕撮她的額頭。


    反射弧雖然有些長,不過能想到,也還是不錯了。


    放縱著自己躺在炕上,頭枕著她的大腿處,輕聲的說:


    “來北疆駐守也不錯,至少離你這邊近了。”


    齊妙嘴角上揚,輕輕地揉著他的額頭。


    從北疆到遼東的確近很多。哥哥他們若是回來,也是一件好事兒。


    俯首瞅著他,輕聲地說:


    “那你什麽時候動身?動身之前還去我們家嗎?”


    “不去了。”獨孤寒直接拒絕。


    那個老丈人,還是少朝麵的好。上次在她房裏休息被逮到之後,說服教育那麽久,他可是夠了。


    揉捏額頭讓他很舒服,閉著眼睛享受著說:


    “等給李大人夫妻倆燒完周年,我就動身去北疆。那邊得好好布防,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兒。”


    齊妙除了點頭,實在找不出旁的來說。


    獨孤寒仍舊閉眼,聞著她身上特有的馨香,自在的又說:


    “妙兒,你是不是也該忙了?好好賺錢,或許軍隊有一天還得需要你的資助。”


    她的事情,從來都不會瞞著他,也根本瞞不了。


    人家有的是途徑知道她做的事兒。


    不過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倒是讓齊妙很滿足。輕笑一下彈他額頭,嬌嗔的說:


    “我就這麽點兒銀子,你都惦記了?”


    “不惦記不行啊。蒼蠅腿也是肉,不是嗎?”獨孤寒半開玩笑地說著。


    二人心裏明白,若真如他們所猜測的,到時候孫正陽會竭盡全力的阻止孫玉軒出錢幫他們。


    一旦有了那個局麵,自然也就不好辦了。


    齊妙突然有些擔憂了。


    她害怕自己攪渾水的同時,銀子都沒了。那個時候……她該如何去幫獨孤寒?


    意識到這點之後,欲開口說話。


    可是——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決定了,盡快把水攪渾,如果我猜得不錯,李子言應該跟孫正陽有什麽瓜葛。”


    “不然,他沒有這麽大的膽子,弑父殺母。更不可能身邊有武功高強的人,把伯父傷了。伯父的功夫,我還是有信心的。”


    齊妙聽著他的提醒,重重歎口氣。


    心疼的瞅著閉目養神的男人,突然上揚嘴角,點點頭,道:


    “放心,你看中的女人不會那麽慫。我會努力去做,爭取不讓自己賠本。不過……你得加油,給我多找些便宜、實惠的貨源。”


    “即便再有這樣的,運送費用也不會很低。”獨孤寒輕笑著提醒。


    齊妙撇嘴,這的確是個麻煩。


    不管多降低成本,運送費用是固定的。


    車馬費,人工費,吃住等等所有的費用……


    若是有那種現代空運就好了,嗬嗬……她可真敢想。


    自嘲的撇了下嘴,突然發現獨孤寒睡著了。


    沉穩的鼾聲傳來,倒是讓她有些心疼。隨手把枕頭拽過來,小心翼翼的墊在他的脖頸處。


    這麽折騰,獨孤寒都沒有醒過來。齊妙輕手輕腳的下地,把炕桌、茶具都收起來,突然想起何殤那會兒說的漕運有人。


    若是走水路運貨……水路可以有啊!


    降低成本,拉貨還多,這邊到時候派人接一下,也就是了。


    打定主意後,齊妙把小被子拿過來,蓋在獨孤寒的身上,出了屋子。


    臨近中午,作坊陸陸續續停工。大家夥兒紛紛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何殤跟李明恒在院子裏玩,黑冰就在一旁守著。見她出來,黑冰快步走到,抱拳一下,說:


    “家主,午飯高少爺說了,在那屋擺桌,一起過去吃點兒。”


    齊妙聽了頷首,指了指屋裏,道:


    “跟他說下不著急,文彧睡了,讓他多睡會兒。”


    “是。”黑冰應下轉身,去找高威林。


    齊妙看著何殤,邁步來到跟前,打招呼的說:


    “若我用漕運的船隻拉貨,你可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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