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


    齊妙聽了點點頭,覺得這個地方十分另類。都已經判死刑了,居然還講究的給什麽尊嚴。


    就梁亮、馮氏那樣的,有什麽尊嚴可留,他們還不算罪大惡極?


    都謀殺自己的生身之母,簡直就沒有人性。


    不知道是誰說了句“罪有應得”,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大家繼續做著手裏的事情,沒有人誰再多說一句話。


    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梁家人,不看僧麵看佛麵,就是衝著梁廬跟梁安,也不能說的太過。


    齊妙見差不多了,過去蹲下身子,幫著梁桂蘭削土豆,準備晚上做飯的東西。


    這些日子,她可算是把土豆削夠本了。


    反正往後的一年時間,她是不想再削土豆了,誰愛做誰做。。


    正幹活呢,突然梁安急急忙忙從上房出來,拉著齊妙不由分說的就往屋裏走。


    弄得小姑娘很驚訝,納悶的看著父親,問道:


    “咋了爹?”


    “你爺又吐血了,趕緊給看看。”


    我靠!


    齊妙想爆粗,就沒見到梁宿友這樣的。


    有什麽可過不去的,那都把他老伴兒害死了,居然還能惦記,真是賤皮子!


    曹氏切著白菜,聽到梁安急迫的聲音,跟蔣氏互換下眼神,紛紛搖了搖頭。


    果然人心都是偏著長,他們攤上的這家,實在是太偏了!


    ……


    當天晚上天剛黑,村民們就陸陸續續過來了。今天晚上發大紙,然後明天一早下葬,回來吃頓飯,這後事就算處理圓滿。


    老大沒了,梁廬就充當了長子,站在大家夥的麵前。


    劉木匠開始給紙牛開光,嘴裏念念有詞,隨後來到梁廬身邊,囑咐他要跟著自己學。順手,給了他一根木棍。


    劉木匠說一句、梁廬跟著念一句。


    “老牛老牛你聽我說,我娘生前兒女多,清水你躲開、髒水你來喝。”


    梁廬說完之後,劉木匠拉著他握著木棍的手,照著牛屁股的方向一懟,紙牛直接倒進了火堆內。


    梁安、曹氏、蔣氏、梁桂芳等人,開始“嗚嗚……”哭出聲來。


    齊妙也在孫女的行列中,不過她是真的哭不出來,用蒜辣了眼睛,敷衍。


    這是她能做的極限了,都說什麽人死如燈滅,什麽都不要追究。


    她是不追究,可也做不到大度原諒。


    她不是聖母,更不是瑪麗蘇,人一沒了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能哭出來。


    低頭餘光撇著村民,大家夥兒都滿臉僵硬,沒有任何表情。


    整整燒了二十分鍾,大家都烤的臉熱乎乎的。


    齊妙見差不多了,起身回去繼續熬藥。


    梁宿友的身子算是廢了,這麽苟延殘喘的用藥吊著,也就三五年的事兒。


    到底是上了歲數,又連著幾天都吐血,她就算醫術再好也終究沒了法子。


    一直忙活到戌時末,村民們紛紛離開。


    梁廬、梁安、盧長東跟梁漢柏他們都睡了,今天晚上家裏守靈的是梁金寶。他明天不跟著下葬,所以過來辛苦一晚。


    梁桂芳姐倆仍舊在上房跟梁宿友一起睡,齊妙跟梁安在西跨院。


    曹氏跟蔣氏沒有睡,坐在炕桌上開始履量明兒下葬之後的飯菜事情。


    明天這頓飯,得有葷有素,類似答謝的意思。


    一連幾日,人家都來家幫忙,得好好管頓飯。


    家裏的肉,小年殺得豬,正好這會兒用上。至於雞,老宅這邊的缸裏凍了好幾隻。若是不夠,後院還有,隨時可以拿來用。


    妯娌兩個掐算人頭,明兒得放十五桌,然後每桌要做十一個菜。


    雞、肉、都有,魚的話……上次武先生給了那麽多鹹鮁魚,正好蒸了也算個菜……


    一夜無話,轉天一早村裏出了名的幾個壯勞力全都過來了。


    今兒要下葬,三九天刨坑下葬,可想而知得有多費勁。


    劉木匠跟盧長東帶著他們先上山,每個人的手裏,都是拿著大尖鎬。


    他們打頭陣,這樣等棺材抬過去的時候,不至於浪費時間。


    依著齊妙,就想跟他們建議提前一天晚上準備,不過古人規矩大,這話還是沒有說。


    劉木匠不在,梁春林過來充當陰陽先生,打開棺蓋,讓親屬瞻仰遺容。


    這次再看,王氏的臉就如同黑炭一般,黑紫黑紫色。


    大家心裏都清楚,這是中毒所致。梁安跟梁廬氣的咬牙切齒,梁桂芳姐妹倆,慚愧的不行。


    村民們有幾個膽大的,也過去看了。紛紛齜牙咧嘴。


    在農家,王氏這樣的死相,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都看完之後,梁春林把麵巾蓋上,開始了繁瑣又冗長的程序。


    念叨慰安詞,拿傘敲打棺材,八個村裏壯勞力走過來,拿著繩子捆綁棺材。


    摔喪盆子,打靈頭藩、抬棺……


    這個過程整整持續了一個時辰,天都大亮了,終於梁廬、梁安他們離開了。


    這還沒算完,梁金寶拿著五穀米,開始房前屋後的撒。


    齊妙知道這個,當初爺爺過世,她也是找的一個患者家屬幫忙做的。


    等梁金寶在院口那裏撒完之後,再拿大掃把打掃幹淨。


    瞅著這一切,就好像想起在現代的家一般,有些懷念,有些……悵然。


    曹氏喊她,齊妙收心、趕緊過去幫著做飯。


    女子不能看下葬,所以家裏的女眷都留守,忙活中午要吃的飯菜。


    魏氏、大博、二清、金寶媳婦兒、金山媳婦兒都過來幫忙。


    三個灶,連同老宅廚房裏的兩個灶,大家夥兒開始忙活。


    忙活之餘,蔣氏眼尖的看著梁金寶收拾完了,趕緊走過去,給他五個銅板。


    齊妙知道這個,紅白二事沒有白做的,所以這個錢他們得給,人家也得收。


    當當當……


    duang……duang……duang……


    該燜的、該燉的、該蒸的、該煮的……


    全都下鍋之後,齊妙熬得藥也好了。倒出來端著去正房,梁桂芳坐在屋裏,接過來喂梁宿友。


    她是出了門的姑奶奶,回來就是客兒,所以這些事情她不能做。


    院門口傳來馬車的聲音,齊妙正好從正房出來,一看是武先生跟春喜,趕緊迎過來,納悶地說:


    “武先生,春喜哥,您們怎麽來了?”


    武先生看著齊妙的樣子,伸手輕點她的額頭,道:


    “家裏出這樣的事兒怎麽不說,我好過來幫幫忙啊。”


    “是啊齊妙,你怎麽不吱聲呢,把我們當外人不成。”春喜也埋怨著她。


    齊妙感覺無奈,隻得扭頭看著廚房的方向,開口喊道——


    “娘,武先生來了。”


    曹氏一聽這話,趕緊從廚房裏出來,看到遠道來的客人,忙走過來側身行禮一下,說:


    “武先生、春喜小兄弟,你們來了。”


    二人紛紛拱手還禮,武先生看著曹氏,輕歎口氣說:


    “三奶奶,家裏有事兒要吱聲,怎麽還瞞著呢?”


    “沒有,沒有,沒瞞著。”曹氏不好意思的搖頭。


    事情當時發生的太快,更何況他們也不好意思過去報喪。


    武先生跟春喜都給了五十個銅板,算作心意。曹氏沒辦法收下,把兩個人讓去西跨院喝茶。


    齊妙陪著,正好問些事情。


    原來,武先生知道他們家出事兒,是今天一早才知道的。


    縣裏那邊傳來對於梁亮、馮氏弑母罪行的死刑判決,官府的意思是讓大家引以為戒,正好春喜出去轉悠看到了。


    齊妙看著武先生,無奈的歎口氣,跟他們說著事情的原尾。


    “……這也是沒料到的事情,我老姑說完之後就撞棺自殺了。我大大爺跟大大娘……也被送去了府衙。年前出這樣的事情,家裏過年都過不好。”


    武先生聽了,理解的點點頭,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喃喃的說: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還頭一回聽說這灰英菜跟芥戈毛能致人死地。看來這世間萬物,真的需要好生琢磨才是啊。”


    齊妙聞言頷首,端著茶杯喝了口氣,沒有吱聲……


    ……


    一直到午時初,上山的人才回來。


    梁桂芳跟梁桂蘭在門口放了兩把椅子,兩個水盆裏放著剪子、菜刀。


    上山回來的人,第一件事是先洗手,然後吃兩口桃酥,在進屋。


    梁安看到武先生跟春喜,忙走過去打招呼。


    齊妙幫著魏氏他們開始放桌子,白碗筷。


    靈棚早就撤掉,幾個跨院的屋內全部擺桌,連同正房的東西屋……


    梁安跟梁廬作為家裏的主人,需要陪好每一個幫忙的村民。


    這桌坐一會兒,那桌坐一會兒。武先生跟春喜被齊妙安排到了盧長東那桌,跟秀才一起吃飯,她完全放心。


    大姐夫這人還算靠譜,一定能把武先生跟春喜陪好。


    齊妙突然覺得頭好大,這些日子連番的折騰,真心有些累了。


    午飯都沒吃幾口,小妮子就吃不下去了。趕巧黑冰也吃完了,她趕緊吩咐她回去,把她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這邊忙活完她就走。


    已經跟曹氏、梁安打過招呼了。夫妻倆對她去府城的事情,根本不管。


    隻要保證安全就行。


    把村民們一一送走,梁安親自送的武先生跟春喜。齊妙幫著把飯桌收拾完,菜折到一起去,統統忙活好了,已經申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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