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正房


    梁宿友、王氏、梁廬夫婦、梁安夫婦外加一個梁敏霞。


    梁漢鬆跟梁漢森剛剛出去,反正話帶到了,便沒有他們什麽事兒,留在這裏也沒有說話的份兒,倒不如去把那套拳法練練。


    王氏這回消停了,不罵、不吵、不惱,跟以前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梁敏霞抽抽搭搭的抹眼淚,很傷心的樣子,梁宿友抽著旱煙袋,看著兩個兒子,重重歎口氣,道:


    “老二、老三,你們看老大這事兒……咋算呢?”


    梁安沒說話,反正他排行最末,用不著他管。


    梁廬這個時候得往前上,吸了下鼻子,說:


    “爹,那你是咋個想法?”


    “能咋想,肯定是他們回來啊。這……又沒分家,他又沒有兒子,就倆閨女,在那邊……能成嗎!”梁宿友說著實情,可這個實情的結果就是……


    把兩個兒子推得更遠!


    梁安晃悠了兩下脖子,發出“嘎巴……嘎巴……”的響聲。


    屋子裏本就安靜,頓時顯得這個聲音更加的陰森。時機差不多了,清咳兩聲,道:


    “爹,娘,我問你們個事兒啊。下雨、有疫情的時候,你們帶著霞兒去我大姐家了,是嗎?”


    梁宿友聽到這話,心裏“咯噔”一下。


    這事兒辦的不地道,可那會兒就尋思趕緊保命。


    大閨女家肯定容不了這麽多人,所以就帶著媳婦兒跟老姑娘走的。


    說到底,他們是沒想到這兩家人能活著。


    以前發生疫情,那都是整個村、整個村的死人,無一幸免。


    梁安盯盯的看著梁宿友,見他沒說話,繼續又說:


    “爹,我跟我媳婦兒、漢森的口糧去哪兒了?我們這個月該拿了吧。”


    轟——


    梁安是一個炮彈接著一個炮彈的往外扔。


    梁宿友這後背的冷汗是一層接著一層的往外冒。


    王氏看著三兒子,又看了看三兒媳,冷“哼”一聲,說:


    “還吃呢,喝都喝不上流吃什麽吃。去你大姐家不吃、不喝嗎?哪還有糧食了?你藏私也好意思。”


    轟轟——


    王氏這話是徹底捅了馬蜂窩。


    梁安氣的一拍火炕,看著王氏,氣呼呼的道:


    “娘,你摸摸良心,摸著良心說話。你去我大姐家,拿了多少糧食,咱們一家好幾口的口糧,你全都拿走了,你們去我大姐家都造了?”


    造了,七家屯土話,吃了、花了、用了的意思。


    “你偏疼閨女,爹偏疼老大,既然如此,當初你們生完這倆就別生了啊。何必把我跟我二哥生出來惹你們厭。”


    “現在好了,糧食沒有,老大不回,地裏也白費了。一家等著紮脖吧。我藏私不藏私,你看見了?誰看見了?”


    梁安說完放挺,現在的他心灰意冷。


    即便說藏私,沒有證據,找不到銀子,也無濟於事!


    自己的母親盼他絕戶,現在又是這般無情,他對這個家還有什麽感情可言。


    嗬嗬!


    梁宿友見屋裏的氣氛太尷尬,重重歎口氣,道:“老三啊,這事兒……是爹跟你娘欠考慮。可那個時候……”


    “患難見真情。爹,你是真的不想要兒子、孫子了。”梁安說完,下地穿鞋,明顯不想再聽他們的“苦衷”。


    當得知閨女買了那麽多的糧食,就她跟媳婦兒還有二哥照顧生病的睿達媳婦兒,那心揪的直發疼。


    如今老大不回來了,他們沒有糧食了,現在知道找他們了,憑什麽?


    曹氏看著當家的樣子,心知他是真的惱了。跟著下地穿鞋,二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屋子。


    至於梁廬,壓根也沒打算管,拽著媳婦兒也出來了。


    四個人站在院子裏,正房內頓時傳來了王氏嚎啕大哭的聲音。曹氏跟蔣氏互看一眼,誰也沒上前勸自家當家人。


    事情出的太多,真的會讓人寒心。


    如今這個情況才知道難過、哭泣,真的已經太遲了。


    梁安看著梁廬,輕歎口氣,道:“二哥,這主意還得你來拿。不過……等兩天吧。”


    “放心吧三弟,二哥心裏有數。你們先回去,我想出來了就去找你們商量。”梁廬知道他們夫妻倆不願意在這邊,忙讓他們先走……


    齊妙坐在院子裏,看著梁漢森打拳,一臉“小迷妹”的表情。


    果然,練功的男人最帥,要多帥有多帥。


    梁漢森打完拳,扭頭瞅著妹子的表情,自豪的說:“怎麽樣,你哥是不是最棒!”


    “嗯,可棒了。老帥了!”齊妙邊說邊比劃著大拇指。


    梁漢森早就知道“帥”是什麽意思,走過來,伸手輕彈她的額頭,道:


    “你啊,也是個膽兒大的。見世子不害怕嗎?還有啊,那疫病你也真敢下手。”


    齊妙聽了不在意,聳聳肩看著他,說:“世子倒是不怕,不過治病的時候挺擔心的。疫情嘛,傳染、還容易死人。那個時候動不動就燒三五十個人,可害怕了。”


    梁漢森聽了心疼,反手揉弄了她發絲幾下,說:“日後小心一些,別在這麽莽撞。”


    哥倆正說著,院門推開,梁漢森跟曹氏從外麵走了進來。一家四口進屋之後,曹氏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其實齊妙早就知道了。


    梁漢森回來,她還能有不知道的道理?坐在炕上,想了一下,緩緩開口說:


    “爹,這事兒……沒有不管的道理。畢竟……那是爺奶,您的爹娘,生恩大於天,不管做過什麽,終究……還是得管。”


    齊妙了解梁安,這會兒或許因為生氣不打算理會。可過了這個勁兒,怎麽可能會不管。但到了那個時候,可一切都晚了,所以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梁安看著閨女,輕歎口氣,道:“你啊,好好研究你的藥材,其他不要管。有些事兒……不能那麽輕易幫他們。”


    已經不說“爹娘”,直接用“他們”。


    人心都是肉做的,不到真的傷心,是不可能這般!


    齊妙心疼的湊上前,挽著梁安的胳膊,輕聲說:“爹,女兒知道您心裏不舒服。可這幾天若是不把這事兒解決了,日後就會有囉爛。”


    “能有什麽囉爛。”梁安立眼,不聽勸。


    “安哥,先聽閨女把話說完。”曹氏出聲,幫勸著。有了上次治療疫病的事情,曹氏現在對自己的閨女,算是言聽計從。


    不管丫頭說什麽、做什麽,她都無條件支持。


    梁安看著媳婦兒這樣,瞅著閨女撇了下嘴,示意她往下說。


    “爹,大大爺一家不回來,可是養活我爺我奶,他也得有責任。所以這一次,必須得把他們找回來,有些事情當麵說清楚。”


    齊妙說到這兒,頓了一下,隨後繼續又說,“大大爺一家就倆閨女,為什麽突然不回來了,這個我覺得咱們得好好研究清楚。”


    “還有一個,自古以來老人都跟著大房,所以一旦大房要定居別的地方,我爺、我奶肯定不會去,那麽這樣一來伺候我爺、奶的事情,可能就要落到二大爺或者您的身上。”


    “大大爺一走,家裏需要分家,可老人他有義務奉養,所以這地……他必須無條件拿出來給我爺還有伺候老人那一家,這算是大大爺花錢雇的……”


    齊妙不相信梁亮會背井離鄉去到別的地方定居。這件事兒真這麽發生了,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便是梁亮有了什麽好處,亦或者是……


    有什麽別的出路。


    既然如此,你不想贍養老人,那就得讓你出血。


    齊妙說的很詳細,梁安夫妻倆聽了也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既然不想養老人,那房子、地,就歸別人。等老人沒了那天,然後再重新履量這些東西也無妨。


    梁安原本打算晾幾天爹娘,讓他們長長記性。可是聽了閨女這番話之後才驚覺,不能拖,一定要盡快解決。


    看著閨女,佩服的比劃了下大拇指,說:“果然是我梁老三的閨女,這腦子、這想法、這彎彎繞兒,不錯!”


    彎彎繞兒,七家屯土話,類似心眼、主意的意思。


    齊妙見父親說動了,也放鬆的舒了口氣。梁安脾氣倔,真要說不通那才難辦。靠著曹氏,拽了拽梁安的衣服,道:


    “爹,得盡快把大大爺給找回來。然後,當著村裏人、裏正、族長的麵兒把這些說清楚了,該簽的也得讓他們簽明白了。”


    “放心,這事兒你二大爺就能弄。我這就去找你二大爺,像你說的,這事兒抓緊時間做,晚了容易出變故。”梁安說著,穿鞋下地,出去了。


    曹氏看著兒子,眼睛裏都是濃濃的眷戀。


    入秋了,今年的稅糧什麽樣不清楚,可那會兒說入秋征兵,冬衣、棉鞋都給備下了,可是這心……還沒做好準備。


    齊妙沒察覺到母親的異樣,一直拉著梁漢森,讓他說他們出去以後的事情。這幾日,隻要有時間,小妮子就纏著他,讓他給講。


    梁漢森挑著說,有些危險的沒有提。


    母親在,說了她會擔心。


    當天晚上梁廬來了,當著齊妙、曹氏的麵,把自己後續的完善不分說了一遍。大家聽了紛紛點頭,決定就按照這個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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