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來到聚雅齋的時候,金掌櫃一見到他立刻喜盈於色,“小兄弟你來得太巧了,剛剛有人來找你。人剛走,我馬上去把人叫回來,你先等一下。


    水生,你趕緊追出去把陶班主叫回來,他應該沒走遠,趕緊去。”


    “是,掌櫃。”那個叫水生的夥記馬上跑出去找人。


    把池非迎到內堂後,金掌櫃對他解釋道:“是這樣的,京城有名的戲班子長春園,他們的班主看上了《梁祝》這部話本。


    想請你答應讓他們把《梁祝》排成戲,因此特意過來讓我跟你約個時間詳談此事。”


    “看來這長春園的班主還是個厚道人。否則他哪裏需要問過我,直接拿著話本去排戲就是了。”


    池非說的是事實,這時代根本沒有版權可言。戲班想要把某本書排成戲的話,就算是作者也沒辦法阻止,更別說能收到改編費了。


    金掌櫃讚同道:“這長春園是京城的老戲班,口碑一向很好。


    班主是個讀過書的秀才,隻不過連年鄉試都名落孫山,再加上本人又非常喜歡看戲,最後才幹脆放棄科舉開了長春園。


    為人的確很不錯,知書識禮、溫文儒雅。”


    兩人坐了沒多久,被夥記叫回來的陶班主重新回到了聚雅齋。


    這陶班主年約六十多歲,麵容和善,頭發斑白,留著一縷長須。穿著一身讀書人常穿的長衫,顯得十分儒雅。


    在金掌櫃的介紹下,陶班主這才知道原來紅遍京城的《梁祝》竟然是眼前這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所寫,頓時感到十分驚訝。


    對於他的反應,金掌櫃笑嗬嗬地說:“陶班主,別說是您,就是老夫剛知道《梁祝》的真正作者就是這位小兄弟時,也倍感震驚。”


    既然金掌櫃都已經確認過,陶班主也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收斂了一下表情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佩服,佩服。”


    池非連忙說“先生過獎了”,然後開門見山地問:“聽說陶班主想把《梁祝》改編成戲?”


    “是的,老夫正是為此而來。《梁祝》這本書老夫也看過,實在寫得非常好,感人至深。老夫在感動之餘,就動了想把此書改成戲的想法。不知蘇先生可否同意?”


    “陶班主您還是跟金掌櫃一樣叫我小兄弟或蘇小哥吧,我是真受不起這先生二字。


    至於您想把《梁祝》改編成戲這件事,我個人沒什麽意見。


    我隻希望陶班主您在改編的時候,不要改變這個故事的結局。


    因為這個故事之所以感人,是因為它本身就是一個悲劇。如果硬要改成大團圓結局的話,就會失去了故事本身的感染力。當然,這是蘇真的一點小小建議而已。”


    陶班主捋了捋胡子說:“作為一個喜歡戲劇的人,我是很讚同蘇小哥這個建議的。確實,《梁祝》本身就是一個悲劇,如果強行修改它的結局,就會失去原來的味道。


    但我們戲班有時是要到達官貴人家裏表演的,而且很多都是壽宴、聯姻等喜慶場合,如果不改結局的話,相信不會有人點這出戲的。”


    池非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試想一下,誰會在大喜日子願意看這種生離死別的戲,這不是自找晦氣嗎?


    “陶班主說得對,在下的確考慮不周,您就當我沒說過這些話吧。”


    陶班主擺了擺手說:“不,蘇小哥,我的想法是保留兩個結局,一個是故事原本的結局,另一個是修改過的大團圓結局。


    在外麵表演的時候,我們會盡量用原本的結局。而在一些喜慶場合,就會用大團圓結局,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麽樣?”


    “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陶班主高明。”


    “蘇小哥滿意就好。”


    池非忽然想起一件事,“其實這個故事本身還配有一段流傳已久的音律,如果陶班主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哼出來讓您聽一下。”


    “喔,還有這事?那你快哼出來聽聽。”


    池非於是把“梁祝”那段耳熟能詳的旋律慢慢哼了出來。


    對著陌生人哼歌,實在有種迷之羞恥。但沒辦法,誰叫他不會古代傳統樂器呢。


    他外公倒是會拉二胡,但池非年少時就跟大多數男生一樣,願意花時間去學一門樂器不過是為了泡妞而已。


    難道叫他一邊拉著二胡一邊對女生唱情歌嗎?他真要這樣做,估計會被人笑足三年。


    他大學時倒是學過一陣結他,隻是這時代哪來的結他讓他彈?所以隻能用哼的。


    還好,雖然他哼得不是很好聽,但陶班主卻聽得如癡如醉。


    等池非哼完兩遍後,陶班主開口道:“蘇小哥,我現在用笛吹一遍,你看看有沒有錯。”


    說完,他把隨身帶著的笛子拿出來,然後調準音階慢慢吹了起來。


    不愧是行家,隻聽了兩遍而已,就能準確無誤在把整首旋律吹出來。


    尤其在清雅的笛聲襯托下,整首“梁祝”被演繹得哀怨動人。


    等陶班主吹完後,池非讚歎道:“陶班主果然是行家,一絲不錯。”


    陶班主放下笛子回味道:“這首曲子實在太美,跟梁祝這個故事搭配起來簡直天衣無縫。妙,實在是妙。”


    “陶班主喜歡就好。其實“梁祝”這個故事我也是聽一個過路的老者說的。


    他講完後,還把這首曲子哼給我聽,我這才記住了這個故事跟這首曲子。


    為了讓更多人知道這個故事,在下這才厚顏把它寫出來。或許文筆和用辭不堪入目,但在下已經盡力了。”


    金掌櫃搖了搖頭說:“小兄弟太謙虛了,雖然你的文風十分獨特,甚至可以說是前所未見。但一本書寫得好不好,老夫還是看得出來的,否則老夫怎麽會把它印刷上市。”


    陶班主笑道:“我也讚同金掌櫃的話,書確實是好書,隻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兩位過獎了。”


    聽完池非的解釋後,金掌櫃和陶班主終於解開了心中一個長久的謎團。


    一個年僅十二、三歲、情蔻未開的少年,u看書ww.uukanshu究竟是怎麽想出“梁祝”這種刻骨銘心、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來?


    如果是聽別人所說,那就說得通了。


    當然,他們都是業內的人精,知道一個路過的行人怎麽可能會把一個這麽長的故事細細說給一個萍水相逢的少年聽?


    那至少得說上一天一夜才行,而且還得把其中的細節記得一清二楚才有可能,這怎麽想都不太可能。


    所以其中大部分的內容肯定是這少年自己臆想添加的,這添加的內容竟然完全沒有任何生硬突兀之感,仿佛這本來就是故事的一部分。光這份才氣就足以讓他們欣賞不已。


    雙方談妥之後,陶班主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紅封遞給池非說:“蘇小哥,你能同意把“梁祝”這個故事交給長春園改編,還送了老夫一首如此優美的曲子,老夫實在感激不盡。


    這絕非交易之物,隻是老夫的一點小小心意而已,請蘇小哥不要多想,並代請收下。”


    池非推托了一陣,最後看對方是真心實意想對他表示感謝,隻好把紅封收下。


    他並非故作客氣,假如對方成功把“梁祝”改為戲曲,對這個故事的傳播有極大幫助,對他本人的名氣也有極大提升。


    不管怎麽算,他都是最大的受益者。


    更何況,人家原本連問都不需要問過他就可以直接這樣做。肯當麵跟他談,已經是很給麵子。對於這樣的謙謙君子,池非真不想收他錢。


    看到事情已經辦好,陶班主就向兩人提出了告辭,金掌櫃還客氣地把他送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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