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麗雅的樣子並沒有任何改變,但是她給人的感覺卻是翻天覆地的,她的眉宇之中透露著邪惡、自信、冷靜。她那張幼稚的臉,在這種變化之下,仿佛成熟了起來。她的眼神平靜而尖銳,仿佛能夠看透我的靈魂。她紅唇微啟,聲音如鶯如燕,相當好聽。“你為什麽沒有把鑰匙帶來?”


    “你現在不是已經解開銀鏈子了嗎?我拿不拿來銀鑰匙又有什麽區別。”我不想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因為我的確沒有履行自己的承諾。當時,我是多麽信誓旦旦地說要救出波麗雅,可最後我還是聽取了卡桑德拉的話,認為波麗雅是邪惡的。現在看到她,我似乎能夠確定卡桑德拉,並沒有騙我。


    波麗雅柔和一笑,仿佛並沒有怪我的意思。“我不怪你聽了卡桑德拉的話,因為你的道德觀念,是和他一樣的。你能告訴我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什麽是惡,什麽是善嗎?”


    我被問住了,對錯、善惡這兩樣東西,都是相對的。就好像打狼行動一樣。對於狼來說,人類簡直就是萬惡的生物,不分老幼,全部殺死。對於人類來說,打狼行動是造福人類的善舉,讓人類遠離狼的獠牙和利爪。但人類不是狼,狼也不是人類,我們之間隻存在著利益關係,並沒有善惡之分。如果女巫把自己列為另外一個利益群體,那麽就算她屠殺玩所有人類,那個利益群體的人,都不會認為她是惡的。我的腦中浮現出了弱肉強食四個字。


    波麗雅眼波流轉,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神色,她麵對著波濤洶湧的海洋,說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吧,每個人都有自己覺得是對的事情。我隻是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而我所做的事情,在大部分人的眼中都是錯的。”


    “你做了什麽?卡桑德拉隻是說你是邪惡的女巫,並沒有說作了什麽事情。他把你囚禁在這裏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波麗雅開始了她漫長的回憶。


    記得那是個寒冷的冬天。雪和風相互纏繞。盤旋在凱岩山上。女巫們聚集在冰天雪地裏,她們身上披著厚厚的鬥篷。而那個被驅逐的十六歲少女波麗雅身上隻有一件薄薄的紫紗。紫紗長裙在風雪中飛舞,憂鬱而哀傷。


    波麗雅回望著她的長輩們,有些麵色堅定,有些哀傷痛苦,有些平靜淡漠,有些搖擺猶豫,但無一例外,她們都沒有挽留她。


    她的魔力比所有年長的女巫都要強大。而凱岩山上最年長的女巫預言波麗雅將毀滅凱岩山。經過幾個長老的商討,他們決定放逐波麗雅。以免她把災難帶入凱岩山。


    波麗雅就在這個暴風雪的日子裏離開了她成長的凱岩山,離開了她所愛的凱岩山。她的心空蕩蕩的。眼淚落下,化為冰晶。她傷透了心。


    離開凱岩山之後,她用心愛的紫色水晶球占卜她所要去的地方。她在水晶球中看到了一個非常英俊的諾曼王子。在第一眼看到諾曼的時候,她被深深地被她吸引,想要與他共度一一生。


    如她所願,波麗雅和諾曼王子相愛了。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諾曼王子有十七個兄弟姐妹。他如果想要繼承王位,就必須迎娶與他同歲的玫瑰城唯一的公主莉莉。


    諾曼王子即想要權力,又想要波麗雅。波麗雅迫他作出選擇,最後諾曼傷了她的心。


    波麗雅就此離開。這是她第二次被人傷透了心。她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隻有權力是永恒的。隻有得到整個世界,她才不會再失去,她才不會再心痛。


    她將自己的心從胸口挖了出來,這樣她就不會再感到心痛了。沒有心的波麗雅,用魔法在東千大陸的西北方造出了一座島嶼,她將其命名為女巫島。她還用黑巫術製造出了巨大的魔獸岩神。


    波麗雅之所以將它命名為岩神。那是因為岩神是岩獸的母體,它可以無窮無盡地製造出身高兩米五的岩獸。岩獸大軍為波麗雅東征西討,最後,她打到了凱岩山底,但她繞了過去,並沒對凱岩山動手。就算凱岩山不愛她了,但她依舊愛凱岩山。


    東千大陸的西北部已經全歸波麗雅所有,直到她消滅了玫瑰城,進而攻向拜陽城時,戰事才出現轉變。可惡的諾曼也不知哪裏找來一隻鷹首馬身獸,使得波現雅節節敗退,最終退回到了女巫島。


    鷹首馬身獸卡桑德拉並沒有要放過波麗雅的意思,一天夜晚,一輪古怪的紅月籠罩了女巫島。


    波麗雅還記得那股奇特的震蕩,整個女巫島就被翻轉到海裏頭,到了這個空間。在這裏波麗雅還卡桑德拉大打了一場,她感覺到自己的無法戰勝卡桑德拉,就把最重要的水晶球丟棄,以免卡桑德拉會將它毀壞掉。


    卡桑德拉果然取得了勝利,並把波麗雅囚禁在了礁石之中。


    波麗雅就一直在期待,有人能夠撿到她的水晶球,並將它交回到自己的手中。


    波麗雅看著我,說道:“而你,就是那個人。”


    “你現在得到了自由,卡桑德拉也不再是你的對手,你準備怎麽辦?去殺死卡桑德拉,或者去殺死諾曼,或者莉莉。”


    “殺死他們已經不再是我的目的了,我要統治整個新世界,讓所有種族都匍匐在我的腳下。當然看在你幫助了我的份上,我可以最後一個征服你們精靈族。如果你們願意繳械投降,那麽我就不對精靈族動武。”聽波麗雅的語氣,好像她已經統治了新世界,好像她已經成為了新世界的女王,真不知道這種自信是哪裏來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殺我了?”


    “我為什麽要殺死你。你雖然並沒有把鑰匙給我拿過來,但是你已經讓我重獲自由了,光憑這一點,就可以了。”


    “看來你好像也沒有那麽壞。”


    “好壞可不是那麽容易分的。我挺喜歡你的,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助手,我可以讓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我要那些來幹什麽?”


    “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這難道還不夠嗎?”


    “我並沒有那麽大的野心。你一統新世界的路還是自己走吧。”我覺得波麗雅的邀請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這難道是什麽隱藏任務嗎。不過,就算是隱藏任務,我也不能夠接。因為按照波麗雅的說法,她是要去新世界搗亂的。那如果我接了她的邀情,那我豈不是要和整個新世界為敵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勉強。回到新世界之後,我們就分道揚鑣。下次再見到你,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盡管放馬過來吧。”


    “時間差不多了。”波麗雅再次舉起了手中的紫色水晶球,開始吟唱咒語。天空更加灰暗了。


    絕望島的上方黑色的烏雲,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由緩至急開始攪動,裏麵還時不時地有紫色的閃電遊動著。


    “啊!”我感覺整個身體被撕裂般疼痛。我的眼睛最後的景象就是整個絕望島,在電閃雷鳴中被卷入了黑色的漩渦之中。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我就看到了對麵的海岸。女巫波麗雅已經消失,群礁之上,隻有我和迦南站立著。


    “那裏是東千嗎?”我指著對麵的海岸問道。


    迦南有些猶豫地說道:“可能是吧,我也不是很確定。”


    我打開地圖,對岸的確是東千大陸,而我身所處的島嶼,卻不再叫絕望島,而是女巫島。看來波麗雅最後和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所有功能都恢複了正常,我第一件事情,就是邀請迦南加入了公會。


    我的耳邊響起係統聲。“迦南加入公會。”


    “哇哦!”迦南有些激動。


    “怎麽了?”


    迦南的左手上下滑動著,似乎在搗鼓聊天框。他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好多人問我是誰。”


    突然召一個人進入公會,當然是會引起很多反響的,因為看到天殘集中營現在的人數,我就知道好美美他們召人入會非常謹慎。我為了安撫大家的情緒,在公會頻道中說道:“大家請不要覺得奇怪,我是會長明泉,他是由我召入的新公員死靈法師迦南。”


    小滿滿熟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會長!阿明,你回來了啊!好美美還去找你了呢。她現在應該還在船上。”


    “那我去找她,你們現在應該還在骷髏古堡吧,大家先打著,有什麽事情等我和你們匯合之後再說。”我鎖定了好美美,看到她正在漸漸靠近西海望碼頭,她應該在船上麵。


    我往西海望碼頭走去,同時,也密聊好美美。“美美,我回來了,你現在是不是還在船上麵。”


    “阿明,你可算是出現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地圖上都沒辦法鎖定你,我還以為你又被迫下線了呢。”


    “放心,我沒有那麽倒黴的。”


    “那個叫迦南的可靠嗎?萬一是極炫的間諜什麽的怎麽辦?”


    “不會的,我相信他。你在西海望碼頭等我,我馬上就來。”


    好美美否定了我的建議,說道:“阿明,你現在沒辦法坐翼龍,還是找個折中的地方。我在狼村等你,我飛過去也就十幾分鍾的工夫。”


    “好的,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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