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王安譏諷,田伯光掉頭衝了上來,也不用手上斷劍,雙掌翻飛,幾下就把王安又遠遠的打飛。


    等到撿起斷劍,回到灌木叢那裏,沒幾下,又聽見王安的聲音。


    “田伯光,你的力氣怎麽越來越弱了?!”


    好煩!


    這是田伯光現在的唯一想法。


    掉頭過去,又是幾下,把王安打飛,這次飛的更遠。


    當然田伯光走的更遠。


    等田伯光再次回到灌木叢邊,又聽見王安的聲音:“田伯光,你行不行啊?”


    田伯光霍然回頭,心中卻不知不覺多了幾分駭然。


    田伯光知道自己連續三掌都已經用了全力,換成是他,中了這樣三掌,斷斷不能像王安這樣一戰再戰。


    換成別人,最少也是骨骼斷裂,重傷不起。


    心中暗道:“這個傻子說話瘋瘋癲癲,力量又大,光是在這裏和他耗著,我那個小美人就沒了著落。”


    “可他在這裏羅裏吧嗦,我又不能專心去找小美人,怎麽是好?”


    想到這裏,殺心大起。


    丟了手中斷劍,抽出腰側長刀。


    正要走向王安,忽然聽見王安喊道:“我肚子餓了,去去就來,你在這裏不要走,誰走誰是小狗。”


    說完,甚至都不等田伯光說話,轉身繞進林子。


    田伯光氣怒交加,握著一把長刀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把王安砍成七八十段。可是心中又想著儀琳,咬了咬牙,終於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身又向著灌木叢走去。


    王安在樹後偷偷看了一眼,暗道可惜。


    他剛才就發現,田伯光雖然手持斷劍,走的卻是刀法路線,知道田伯光必然刀法淩厲。因此田伯光剛剛抽出長刀,王安立刻心中報警,找了個借口,轉身就走。


    但他其實也沒走遠,而是繞到了樹後,也算是暫時脫戰。


    此時天色黑漆漆的,王安躲在樹後以逸待勞,如果田伯光心浮氣躁衝了上來,王安突襲之下,未必不能得手。


    偏偏田伯光心裏隻有儀琳,又轉身回去。


    王安心中嘀咕,也不知道那個黑影最後有沒有把儀琳救出去。


    正在此時,忽然聽見灌木叢中儀琳驚叫一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跟著聽見田伯光笑道:“小美人,原來你在這裏。”


    灌木叢中窸窸窣窣一陣亂響,又聽見儀琳叫道:“放開我,你放開我呀。”


    聽她的聲音,真是格外驚慌。


    王安正要衝出去,忽然看見暗夜中光芒一閃,跟著田伯光也是大叫一聲,往後跳了一丈有餘。不知道什麽時候,手中已經持握長刀,跟著揮了出去。


    叮叮當當交手幾下,周圍夜色如同濃墨一般,隻看見刀刃撞擊時爆發出來的火花,其他什麽都看不清楚。


    打了幾下,那邊兩個人各自跳開。


    田伯光笑道:“哈,你是華山派的。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道:“五嶽劍派,同氣連枝……”


    話音未落,田伯光已經驟然衝了上去,實在是黑暗中看不清對方具體位置,就是要等對方說話,才好上手攻擊。


    兩人又交手幾下,有人低沉喝了一聲,應該是被田伯光砍傷。


    又聽見那人道:“你的穴道解了,快走快走。”


    儀琳的聲音也跟著出現:“五嶽劍派,同氣連枝……”


    王安心中發悶,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同氣連枝,信不信田伯光發起狠來,你們連氣都沒了!


    急忙大踏步衝了出去,對著那邊喊道:“田伯光,你是狗!”


    田伯光怒道:“誰說的?”


    王安道:“剛才說好了,誰走誰是狗,你不聽話,所以是狗。”


    田伯光大怒:“誰和你說好了?”


    “說好了也不認,我知道了,你是癩皮狗!”


    王安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矮著身體前進。他剛才已經看出來了,田伯光也不能夜間視物,最多按照聲音發出的方向發出攻擊。


    反倒是自己能夠看到對方氣息流轉,感應到對方位置,所以在這種黑夜裏更占便宜。


    隻是田伯光的速度遠超王安所想,隻是一眨眼的時間,就聽見當的一聲,田伯光已經出現在自己身邊,手中的長刀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這一下可不是斷劍,雖然刀刃被鐵鏈擋住,但是力量直透骨髓。劇烈的疼痛讓王安一瞬間以為自己胳膊都要斷了。


    不過他為人堅韌,沒有痛嘶,反而哈哈大笑:“癩皮狗不說話,隻想殺人滅口。不對,你是癩皮狗,應該算是咬人滅口。”


    田伯光恨的咬牙切齒,對著王安一頓亂砍。王安幹脆放棄反擊,隻顧看著田伯光氣息流轉,猜測他下一刀要砍向何處,然後護住全身要害,蹲在那裏,隻管挨刀。


    王安身上這件镔鐵鏈子甲以前是軍方大員的定製品,重是重了些,抵抗刀劈卻是一絕,不管田伯光多少刀砍在王安背上,最終隻是力量滲透了進去,刀刃卻砍不下去。


    也不知道被砍了多少下,王安咳嗽幾聲,實在是被這種力量震動經脈,身體中氣血翻湧。身上大大小小也不知道掛了多少條血口。


    畢竟田伯光刀光淩淩,就算隻是帶來的氣壓也鋒利無比,王安充其量隻能護住雙臂,身軀和雙足,其他地方最多擋個要害,擋不住的,就是一道道傷口。


    到了此時,王安堅持勸道:“癩皮狗,你繼續砍下去,刀刃就要崩了。”


    田伯光又是“啊”的一聲大叫。


    他手上這把刀跟他多年,委實有了感情。剛才憤怒之下不管不顧,亂砍一氣。


    現在突然被王安“好心提醒”,把刀一收,摸了摸刀刃,果然好幾個地方連缺口都有了!


    王安又咳嗽道:“要不改成鋸齒長刀,我覺得應該挺好。”


    田伯光怒氣大增,抬起一腳,踹在王安肩頭:“滾你的吧!”


    王安本來已經搖搖欲墜,這一下更是承受不住,果然咕嚕嚕滾到小溪中。


    此時儀琳聲音出現,帶著哭腔:“那位英雄大哥,你怎麽樣啊?!”


    田伯光道:“他已經死了。”


    王安雖然躺在小溪裏,仍然要發出吼聲:“死你媽!”


    田伯光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種屈辱,對方完全是個烏龜,殺又殺不死,嘴又賤,說幾句話就能讓人心浮氣躁。


    華山派那人忽然道:“這位英雄,雖然不知道你師承何人,不過能在這種時候出手救人,大恩大德,我等沒齒難忘。”


    王安回了一句:“難忘你大爺!你們剛才為什麽不滾?!你們不滾,我這一身傷是白挨了?!”


    華山派那人噎了一下,沒想到王安連自己也罵。


    正要說話,儀琳又道:“英雄大哥,不要罵人。菩薩在上,罵人會犯了嗔戒……”


    絮絮叨叨。


    田伯光,王安,華山派那人異口同聲:“你閉嘴!”


    儀琳嚇了一跳,想想又道:“要不,英雄大哥,華山派師兄,我們三人聯手,和這個惡賊拚了吧。”


    華山派弟子道:“我們三十人聯手也打他不過。我可以纏住他,你趕快離開這裏,去了衡陽找師太來。”


    田伯光冷聲道:“小美人你要是走了,我就把這兩個人全都殺了。”


    王安稀裏嘩啦的從水中坐起,仰著頭道:“來,來殺我一次試試。”


    田伯光沒理他,實在是不想把自己。


    又對黑暗中說道:“小美人,你要是在我身邊,我就寬宏大量,把這兩個人放了。你們出家人不是慈悲為懷,願意以身飼虎嗎?你跟了我,等於救了兩條命,這可是大大的慈悲啊。”


    儀琳道:“慈悲不是你這樣說的,uu看書 uukahu.co慈悲不是你這樣說的……”


    反複說了幾句,卻一時間反駁不了田伯光的話。到最後,聲音還帶了一點哭腔。


    大概是說不過田伯光,心中委屈的緣故。


    王安忽然道:“癩皮狗!”


    田伯光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叫你爺爺我什麽事?!”


    跟著一頓,氣的眼冒金星,居然又著了那個瘋子的道!


    儀琳噗嗤一笑,連著華山弟子都哈哈大笑。


    王安道:“好了,這下田伯光的笑話被我們知道了。”


    “現在你走不走,他都要殺我們滅口。你要是早點逃走,能找到你七八十個師父過來救我們,說不定還來得及。要是動作晚點,怕是連我們兩個人的骨頭都找不到了。”


    儀琳雖然心急如焚,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為什麽會找不到骨頭?”


    王安道:“他是狗啊,狗啃骨頭的啊!”


    儀琳道:“我和他好好商量,必然不會讓他說殺我們滅口。我們出家人,從來不喜歡胡說亂說,必定守口如瓶,就算知道田伯光是小狗,也一定不告訴別人。”


    華山派弟子哈哈大笑道:“就是就是,我一定不告訴別人田伯光是癩皮狗。”


    王安道:“我又不是出家人,沒你們那些規矩,我偏要告訴全天下的人,田伯光是癩皮狗!”


    儀琳道:“這位師兄,你要是說了,那就沒命了呀。”


    王安道:“我不說就有命了?”


    頓了頓,怒道:“你這個臭尼姑走還是不走,說這幾句話,我又要被狗咬上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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