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門主,穀大師,這裏就是大巫師當日所選的新祠堂的地址。”


    這個時候,眾人已來到了一片樹林邊,那裏有一處已平整過的空地,麵積有近百平米。蒙絲烏拉向李孔亮他們道。


    “哦!”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聚集到了那片空地上,神情一個個變得凝重起來。


    空地四周堆了不少的石料,顯然是用來打地基所用,其中南邊的所在,已挖開了一條溝,幾塊石頭散亂地丟在溝邊,甚至還有一些鐵鍬鐵鍁等工具,橫七豎八地丟在旁邊。


    從這個情形來看,似乎當時在此工作的工人,撤走的很匆忙,以至於把工具等都丟在這裏。


    張橫的眼眸卻是陡地一凝,他敏銳地覺察到,在那條被挖開的土溝邊,有幾灘烏黑的殘留液,看起來已凝固。但張橫還是一眼就分辨了出來,那應該是血液。


    這也就是說,當時出事的時候,這裏的工人有人流了血。


    心中想著,張橫更是細細洞察起了四周。


    “李少門主,穀大師,這兩位是大巫師的高徒,蒙絲格爾和蒙絲路西。他們當時隨大巫師一起占卜選址,對此地的情況更為了解。”


    見眾人都在觀察祠堂的新址,蒙絲烏拉把身邊兩名身穿長袍,頭上纏著紅色纏頭布的兩名男子,介紹給了李孔亮和穀陸生:“兩位如有什麽疑問,可以問格爾和路西巫師。”


    “嗯,蒙絲大祭司!”


    李孔亮和穀陸生點了點頭,向那兩名巫師打過了招呼。


    蒙絲格爾和蒙絲路西年紀都在四十多歲,他們兩人其實是大巫師的孫輩,從小就跟大巫師學習巫術,已得大巫師真傳。


    隻是,在他們心目中如神一樣存在的大巫師,卻在這次事件中,莫名其妙的死去,這讓兩人在悲痛之餘,也是驚駭之極。


    這段時間來,兩人也是化盡了心思,想弄清其中的原因。不過,連他們的師父都折在此事上,憑他們兩人的能力,卻根本連邊都摸不著。


    今日,蒙絲烏拉請來了高人,這讓他們心中頓時充滿了希望。因此,對李孔亮和穀陸生的態度很是恭敬。


    李孔亮和穀陸生互望了一眼,李孔亮哈哈笑道:“陸大師,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你先來問吧!”


    “李少門主客氣了,那在下就獻醜了。”


    穀陸生拱了拱手,目光望向了兩名巫師:“在下想知道,當日大巫師是如何會選此地為新祠堂的宅地?”


    “穀大師,大巫師為選祠堂新址,曾為此占卜做法。”


    蒙絲格爾沉吟了一下道:“當時我和路西都在場,也曾聆聽了大巫師的占卜結果。”


    “那時,大巫師占卜顯示為:虯根錯結之處。意思是說,此地為這一片地區的虯根所在,乃是生養之地。祠堂建在這裏,可讓蒙絲家族的列祖列宗安息,更能讓蒙絲家族後人興旺發達。”


    格爾繼續道:“所以,最後就選了此處。”


    巫族的占卜不象其他玄門,他們的占卜之相大多以自然現象為形,從而解讀占卜結果。這裏麵當然也有著一套套複雜的理論,卻不是外人所能知曉。


    “嗯!”


    穀陸生點點頭,微微沉吟,又問了當日出事時的情況。


    “大巫師當日占卜選定這裏為祠堂新址後,他對此事也非常的重視,因此,之後的事宜,就一直交於在下跟進。”


    路西連忙道:“最初平整地麵,清理四周,在下那幾天一直在場,絲毫不敢有所鬆怠。”


    “一開始的時候,事情很順利,平整地麵隻化了三天的時間,什麽事也沒有。”


    路西神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但是,就在打地基挖溝的那天,卻是出現了一些不尋常的現象。”


    “哦,什麽不尋常的現象?”


    穀陸生頓時來了興趣,不禁眼眸一凝,旁邊的李孔亮也是神情一肅,目光凝注到了路西臉上。


    “那天,早上還是陽光燦爛,但是,就在大家開始挖溝時,天就突然變了,一下子陰雲籠罩,似乎要下大雨。”


    路西臉上現出了一抹難以掩飾的驚悸:“當時我們也並不在意,工人們反爾加快了速度,想在大雨來臨之前,把南邊的這條地基先打上樁。”


    “然而,就在剛挖開地麵,剛把第一塊石頭放下去的那一刻,突然天空陡地響起了一聲驚雷。”


    路西的聲音有些微微的變調:“就在那一刹那,我感覺整座雷公山都似乎轟隆隆地震動起來,天空中更是有萬道閃電劃過,耀得我眼前一片雪亮,再也看不到四周的任何東西。”


    “我隻覺腦海嗡的一聲,突然就失去了知覺。”


    路西臉現駭色:“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天已是下起了大雨,而工地上原本的十幾名工人,全部摔倒在了地上,那兩個把石頭放入地基的兩人,更是口噴鮮血,仆倒在土溝邊。”


    “我當時真的嚇壞了,一時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


    路西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的駭色更濃。


    此事可以說是他這四十多年來平生所未見,確實是在他的心中造成了很大的陰影。此刻再次述說起當日的情形,仍是讓他心有餘季。


    “原來是這樣!”


    穀陸生和李孔亮等人臉色也變得怪異起來,甚至旁邊的張橫和血夢淚以及馬誌剛三人,也是神情異樣。


    有關蒙絲家族新祠堂出事,這本在雷公山部落已是傳得沸沸揚揚。


    不過,現在聽當時親曆者蒙絲路西說起,卻仍是讓人感覺驚心動魄。


    事情的發生確實是有些詭異,而且,比在外間流傳的更多了許多細節。每個人都可以想象到當時的情形,尤其是此刻身在現場,都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場中突然出現了一片異樣的沉寂,誰也沒有再吭聲,氣氛一下子無比的壓抑。


    還是穀陸生首先回過了神來,目光望向了格爾和路西:“那大巫師那邊的情況又是如何?”


    “當時在下就在大巫師那兒。”


    格爾反應了過來,連忙接上了話題:“在下記得,那天已是上午十點左右,這個時辰是大巫師每天靜坐冥想的時候,我和路西總會有一人守在他的靜室外。”


    “路西去了工地,就留我在守候。”


    “不知怎麽的,原本陽光燦爛的天空,突然烏雲籠罩了。我也以為是要下雨了,就在這時,天空就響起了一陣驚雷,同時閃起了漫天的閃電。”格爾的臉上也露出了驚悸之色:“在下當時也被嚇了一跳,正有些頭腦發暈,突然,在下聽到了靜室裏傳來大巫師的呼喊聲。”


    “在下大驚失色,立刻驚呼著跑了過去。”


    格爾臉上的駭色更甚:“當我推開門時,隱約地聽到大巫師在喊:我錯了,我錯了。”


    “什麽?大巫師竟然說我錯了?”


    這回,穀陸生等人都驚訝了。


    他們也都是聽說過外麵的流言,隻知道大巫師在事情發生時發出了一陣淒厲的慘叫。


    那知,現在聽格爾巫師說,他臨死前竟然說了一句我錯了,這確實是讓所有人都無比的震驚。


    “是的,我可以肯定,當時大巫師確實是說了這一句話。”


    格爾用力地點了點頭:“隻是,等我推門進去的時候,大巫師已仆倒在地,等我上前扶他,大巫師已完全沒有了聲息。”


    “怎麽會這樣?我錯了?大巫師到底在那個時候明白了什麽?他這句我錯了,又是什麽意思?”


    穀陸生喃喃地念道著,神情越來越凝重。


    不僅是他,李孔亮和樂伯,甚至旁邊的張橫以及血夢淚和馬誌剛,也一個個臉現沉思之色。


    越是知道內幕的細節,事情就越讓人感覺匪夷所思,越是有種詭異的感覺。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在尋思著一個問題,大巫師臨死前的那一句我錯了,到底意味著什麽。


    場中再次陷入了沉默。好久,穀陸生這才回過了神,目光望向了李孔亮:“李少門主,在下的話問完了,少門主可還有什麽其他的要問?”


    “哈哈,穀大師,本少也沒什麽可問的。”


    李孔亮哈哈一笑,目光卻是凝注到了空地上:“看來,此事究根結底,還是與這處祠堂的新址有關。否則,不會在打樁的時候,出現這樣的怪事。”


    “嗯,看來確實如此。”


    穀陸生點頭,神情凝重無比:“那在下就先獻醜了。”


    穀陸生現在對這片祠堂的新址,也是充滿了好奇。而他也知道,以李孔亮的性格,應該不會先出手,所以,他決定第一個上前,探察這塊新址。


    “哈哈,本少久聞穀大師的宅巫之名,今天倒是有幸能見識一下了。”


    李孔亮哈哈笑道,目光凝注到了穀陸生臉上,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少門主謬讚了,在下雕蟲小技,何以能入李少門主法眼。”


    說著,穀陸生也不再客氣,手一翻,一樣東西已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上。


    那是一杆象秤一樣的物品,秤杆有尺許長,上麵刻滿了一個個星形的符號,前麵有一架用金線吊著的秤盤。在穀陸生的另一隻手中,還拿著一團如同是秤鉈樣的黑乎乎鐵塊,看起來就真的象是一杆平時人們所用的秤。隻是尺寸稍微小了一點。


    然而,當張橫看到穀陸生手中這杆怪異的秤,神情猛然一滯,臉色也變得怪異起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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