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純玉說起了她在一本書上看到的荒誕的故事,已把屋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大家滿臉迫切地望著她,聽著她的敘說。


    “阿秀說她就是阿蓮,眾人當然不信。但是,阿秀卻準確無誤地叫出了阿蓮家裏所有人的名字,這頓時把大家全部給震驚了。”


    邱純玉繼續道:“要知道,阿秀根本沒來過這裏,而阿蓮家裏人,別說是她根本不清楚,甚至是連他父親也完全叫不出來。可是,她卻就這麽一一給說了出來。”


    “後來,阿蓮的家人,問起了一些隻有當年阿蓮才經曆過的事情,阿秀卻也是能毫無差錯地一一回答。”


    說到這裏,邱純玉眼眸中閃過了一抹異彩:“到了這時,人們終於相信,阿秀就是當年的阿蓮轉世了。隻是,他們也搞不清楚,怎麽轉世後的阿秀,還能記得前世的事情。因為此事的怪誕,所以被收入了奇談怪論中,我剛才聽你們說四魂七魄,就想到了這個故事。好象在後人的評論中,就認為阿秀可能就是個擁有四魂的人,她之所以記得前世的事情,就是轉世時,本命人魂因為某種原因,並沒有消失。所以,他存在著前世和今世兩個本命人魂。”


    “竟然是這樣!”


    張橫猛地身形一震,臉色也變得無比的古怪,他的眼眸陡地凝注到了邱純玉身上:“純玉小姐,那麽,這事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故事中沒有說明,隻是簡略地提了一句,說是阿秀在二十歲的時候,突然因為摔下山,有了一段時間的失憶。蘇醒後,她有關前世的記憶,卻就這麽全部忘記了。”


    “失憶,忘記了?”


    張橫的眉毛猛地挑了起來,神情更加的異樣。


    “怎麽,張少,你想到了什麽?”


    一邊的柳犁月美眸一凝,望向了張橫。


    “嗯,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


    張橫卻是擺了擺手,對邱純玉點了點頭:“謝謝純玉小姐。”


    一邊說著,他整個人已是陷入了沉思。


    屋裏的氣氛陡地變得有些凝重起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張橫身上。


    好半晌,張橫猛地抬起了頭來:“吳少,我想到一個辦法了,可以試一試。”


    “好,張少,拜托你了。”


    吳植龍搓著手,臉現喜色,神情卻是緊張無比。


    “嗯,吳少,在為心兒姑娘治療前,先得為她服一劑藥。”


    張橫目光落到了躺在床上的心兒身上:“她現在的身體太虛弱了,我怕她承受不起。”


    剛才,張橫用巫力真元探察過心兒的身體,知道她之所以枯瘦如柴,這完全是因為兩個人魂共存,讓她的生理完全混亂了,甚至不知道吃飯。


    因此,自她發病後,一直是靠營養液和灌注滋補品,這才能維持到現在。如果不是吳植龍一直沒有放棄,隻怕她早已化為一堆枯骨了。


    以她如今的狀況,確實是不宜作任何的治療。因此,張橫必須先對她的身體進行一次調理。


    說話間,張橫開出了一劑藥方,並拿出了當日在元興王城地下層中所采的暗金木耳。


    這種藥物具有滋養神魂和彌補身體元氣的作用。張橫準備用它先溫補一下心兒的身體,以便對她進行測試。


    藥湯很快就煮好端了上來,吳植龍親自動手,為心兒灌下了藥湯。


    果然,喝下藥湯後,心兒的氣息似乎平穩有力了許多,臉色也現出了一抹潮紅。雖然仍是處於沉睡中,但在場的人都已感覺她比先前好多了。


    張橫也不再遲疑,手指陡然一指。


    嗡!


    空間微漾,光芒急閃,攝魂珠已懸浮到了心兒的頭頂。


    “攝魂!”


    張橫低喝一聲,手中已握了一把柳木針和桃木針,陡地紮在了心兒的眉心上,挑刺出了一個奇異的符號。


    頓時,一柱彩光閃耀,攝魂珠發射出璀燦的光芒,一個肉眼可見的彩色旋渦,轟然籠罩住了心兒的眉心。


    有過上回給許老治療,現在的張橫已是對攝魂珠運用自如。


    不過,他這回的情況與當時給許老的治療卻不同,他此刻是要利用攝魂珠具有攝魂的作用,把心兒的兩個人魂卷入攝魂珠的特殊空間裏,以便對這兩個人魂進行仔細的探察。


    自然,這個方法,就是聽了邱純玉所講的故事,從而得到的靈感。


    隻是,因為邱純玉所講的故事,根本沒有在天巫傳承中以及玄門秘聞中有所記載。所以,張橫對此是半信半疑,他隻好用這個辦法來印證一下。


    嗡嗡嗡!


    攝魂珠光芒大作,一圈圈奇異的波紋迅速擴散開來,已完全籠罩住了心兒。


    四周的幾人,一個個神情怪異地望著張橫,人人臉色震驚。


    眼前的情形,確實是有些玄異,除柳犁月外,邱純玉和吳植龍他們,這還是平生第一次看到。


    而在張橫的意識裏,卻是出現了另一幕無比詭異的影像。


    隻見,一條人流如織的馬路上,一個少女正撐著一把太陽傘在走著,突然,一輛黑色的轎車,不知怎麽的,猛地一個拐彎,衝向了那少女。


    頓時,一場車禍在電光火石間發生了。車子撞倒了少女,四周汽車喇叭聲,叫喊聲響成了一片,場麵刹那有些混亂。


    下一刻,一個男子從轎車裏衝了出來,抱起了被撞倒的女子,急切地檢查起了她的身體。


    “原來這是當日吳少與心兒初次相見時的那場車禍。”


    張橫的心頭一突,立刻明白了意識中出現的情形是什麽,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歎:“心兒果然是個美人胚子,怪不得吳植龍會對她產生傾慕。”


    腦海中那個被車撞倒的女子,樣貌清秀,有一種出水芙蓉的優雅和嬌媚,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漂亮姑娘。


    正沉吟著,這個時候,意識中陡地又是彩光一閃,腦海中的影像卻突然變得朦朧起來。


    還沒等張橫回過神,那朦朧的影像,如同水波般蕩漾,卻如同是電影中剪輯的鏡頭一樣,已刹那換成了另一慕場景。


    “呃,這是怎麽回事?”


    張橫身形一震,臉色變得無比的古怪。


    不錯,此刻出現在意識裏的情形,確實是有些怪異。


    仍是一個少女,撐著一把太陽傘走在馬路上。少女的麵容,與先前看到的心兒幾乎一模一樣,如同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但是,此刻的這個少女,身上所穿的衣服,卻是非常的怪異,完全是民國時期女大學生的打扮:一頭整齊的筒發,短袖的襯衣,下麵是齊膝的短裙,很是清新的樣子。


    不僅如此,四周街道上的樓房和景色,也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時代的風格,有些灰敗的樓房,狹窄的街道,甚至偶爾路過的人力黃包車,以及那些式樣古老的老爺車。一切的一切,都意味著,此時出現的情形,並不是現在這個時代,而是瞬息穿越回到了民國。


    “難道?”


    張橫心頭陡地一震,猛然似是意識到了什麽。


    正尋思著,這個時候,突然意識裏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嘎吱聲,一輛黑色的老爺車從少女身後衝了上來,把少女一下子撞倒。


    仿佛是曆史重演,剛才發生過的那一場車禍,竟然再次重複。隻不過,時代換了,場景換了,似乎裏麵的主人公從現代穿越回了民國。


    “啊,我明白了!”


    細細地覺察著腦海中那車禍現場,張橫的神情急劇地變化起來:“這是另一個人魂中的記憶……”


    前麵的車禍發生在現代,後麵的那場車禍,卻發生在民國。這原本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殘留的記憶。但是,因為心兒的人魂有兩個,所以,這兩幕原本絕不可能同時出現的記憶,卻不可思議地重疊在了一起。


    而接下來的情形,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在張橫的意識裏,不斷地出現各種兩個時代的影像,並相互交錯著,一會兒是現代,一會兒又回到了民國。主人公仍是那個叫心兒的少女。


    這樣的情形是無比詭異的,就象是兩部不同的影片,因為是同一個女主角,讓工作人員發生了錯誤,在剪輯時,把其中的場景給混在了一起。


    於是,這部影片,就成了一個雜薈,變得混亂不堪。


    “果然是這樣,原來心兒的兩個共存的人魂,真的就是今世和前生。”


    張橫心中無比的震動:“怪不得這兩個人魂,根本無法分辯誰是主導。原來,這原本就都是屬於心兒的。”


    現在,他完全可以判斷出來,心兒三花聚頂中的兩個共存的人魂,就是心兒的前生和今世。


    而且,他也明白了一件事,為什麽吳植龍和心兒之間,在那次邂逅後,會迅速墜入愛河。原來,兩人前世有不了的情緣,這才會在這一世一見鍾情。


    緣份,真是不可思議啊!


    雖然做為一名玄門人士,張橫對於因果之說很在意。但是,此刻親眼感受到吳植龍與心兒之間,前世今生的緣份,卻仍是讓他無比的感慨。


    影像還在不斷地變幻,張橫的臉色卻是漸漸的變得無比的凝重起來,心中一個無法避免的問題,也陡地浮了上來。


    現在,已可確定,心兒之所以會有四魂七魄,就是因為不知什麽原因,她前生的一個人魂重生在了他身上,讓她具有了雙人魂。


    也正是因為這個雙人魂的存在,這才讓他的人格出現了分裂,時爾是現代的心兒,時爾又會是前生的心兒。


    但是,問題來了:要讓心兒完全恢複,必須把雙人魂共存的心兒,把她的前生和今世分開。


    那麽,該如何才能作到這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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