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上突然閃爍起暗芒,籠罩住了沉思中的張橫。刹那,嗡的一聲異響,張橫的腦海中,轟然震鳴,無數奇異的影像,陡地侵入了他的意識。


    “啊!”


    張橫猛然驚醒,心中大駭,正欲竭力運轉真元,把侵入意識的這種幻像驅除出去。


    但是,下一刻,他身形一震,整個人卻呆在了當場,臉上的神情也變得難以喻意的古怪,嘴中更是喃喃地道:“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灌入張橫意識中的影像,讓他看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情形,一時間,他卻不忙著驅趕這些幻像了。


    隻見,一片曠野上,無數身穿鎧甲的兵士,正在撕殺。刀光劍影,鮮血狂彪,叫喊聲,嘶吼聲,慘號聲,戰鼓聲,人喊馬嘶,情形無比的混亂。


    顯然,這正是一幕發生在古代的戰爭場麵。而讓張橫驚疑的是:在遠處的一個高坡上,一杆大旗隨風飄揚,大旗上赫然寫著:太平大楚,一個大大的操字,龍飛鳳舞,迎風怒展。


    “這是當年操師乞率領的太平大楚軍士打仗的一幕情形。”


    張橫心中咕嚕了一下:“那麽,這是想告訴我什麽?”


    好奇心讓張橫停止了所有的舉動,細細地觀看起了意識中傳來的這些影像。


    戰爭無比的慘烈,喊殺震天,血流成河,無數兵士在撕殺中倒下,殘肢碎屍撒滿一地。


    正是時,突然一陣陣嘶吼聲響起:“元興王死了,元興王死了,有反賊,元興王被人暗殺了!”


    聲音如同是巨石投入湖泊,一圈圈地蕩漾開去,最初還是在遙遠的方向響起,漸漸的,已是擴散到了整個戰場。


    頓時,正在拚殺中的兵士,許多人變得震驚莫名,一個個刷地轉頭,望向了遠處那高坡的地方。


    視野猛地轉換,移向了高坡上。


    此時此刻,高坡上已是亂成一片,兩隊穿著同樣服飾的兵士,正糾鬥在一起,如果仔細看去,可以看到,攻擊的一方,在脖子上,都係了一塊紅色的絲巾,以做為標誌。


    而在雙方纏鬥的中心處,一個身穿龍袍,披著金甲的男子,仰天倒在地上。在他的太陽穴的地方,一枝弩箭橫貫而過,洞穿了他的大腦。


    汩汩的鮮血把他的臉染成了血紅,顯然已是死去。但他卻仍圓睜著雙目,望著天空,死不瞑目。


    “是元興王操師乞,竟然是元興王操師乞在戰場上戰死的情形。”


    張橫的心中陡然一震。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麽:“難道,難道這是……”


    強自壓抑住了心中的震動,張橫繼續看了下去。他可沒忘了,昨天在宮殿上的時候,曾看到那十八幅壁畫,最後的第二幅中,就是操師乞站在高坡,後麵有一枝弩箭朝他飛來的情形。


    此刻,看到灌入意識中的影像,卻是再次印證,當年的元興王操師乞,乃是被自己人所暗殺。


    那麽,到底是誰殺了操師乞,此人暗算操師乞的目的何在?


    正尋思著,突然,影像一陣模糊,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當腦海中的圖案再次清晰的時候,已是另一幕情形了。


    隻見,一座高山上,無數身穿孝服的兵士,拉著一具巨大的棺冕,正緩緩地向山上行去,隊伍蜿蜒,一股悲傷的氣氛籠罩在空中,讓天空都變得陰沉沉的仿佛是在哭泣。


    再看隊伍的旗幟,竟然仍是太平大楚,最前方的兩麵大旗上,赫然寫著元興王升天,神鬼讓道。


    這一幕影像,竟然是元興王操師乞出喪的情形。


    果然,張橫看到了那時的元興王城,還有那個宮殿。一場隆重的入葬儀式,在此舉行,最後,操師乞的棺木,被送入了地下的那個地宮中。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所有的禮儀都是按一位王者的儀式在舉行。好象操師乞並不是死於自己人的暗殺,而是在戰場上與敵兵拚殺而亡。


    然而,當送葬的兵士退去,整個元興王城中,卻是出現了異變。又一隊穿著黑衣的兵士湧入了城裏,大肆地動作起來。


    他們把原先廣場上排列的石人石馬等陪葬用的石俑,全部拉走,新的石俑被擺放到了那兒。


    張橫的心神轟然劇震,眼眸也不禁猛地暴縮:“這,這,這……”


    不錯,換上去的石俑,才是張橫他們進來時看到的那些布置了九九攝魂陣的人俑。


    這也就是說,這些詭異的布置,乃是在元興王操師乞入葬之後,另外有人重新布置地。


    果然,那些兵俑被放置到廣場上後,整座陵宮的氣場也陡然一變,一股陰森森的凶煞之氣,刹那籠罩了其中。


    並沒有結束!


    地洞所在的地宮再次被打開,無數身穿黑衣的兵士,進入了裏麵,地洞下那條大河四周,原本在這裏種植了各種奇花異草,那應該是陵宮的禦花園。


    但是,在一名黑衣老者的指揮下。這些奇花異草全部被鏟除,然後,種上了楊樹。


    於是,一片巨大的楊樹林就這麽出現在眼前,此處,終於成為了一片五陰絕殺之地。


    操師乞埋骨的那九星塔中,也出現了一幕讓人目瞪口呆的情形,原先他是葬身在九星塔的第九座紫色塔內,那是九星陣的九紫方位。


    然而,操師乞的棺木,被再次拉了出來,並換到了五黃塔裏。


    不僅如此,在操師乞的那具石棺上,一位黑衣老者,親手纏上了冥蛇煉魂索,這才指揮一眾兵士,把石棺懸掛到了塔中。


    “哈哈哈,這回,看你操家還能再興?”


    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響徹在元興王城,那黑衣老者,在做完了這些,不禁仰天大笑,狀極興奮。


    然而,那黑衣老者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霧氣裏,竟然無法讓人看清他的麵目。隻能聽到他肆意的狂笑在空中回蕩。


    果然,當這一幕影像再次淡去,腦海中的圖案又恢複清晰的時候,原本的元興王城,已完全不同了。


    此時,整個元興王城沒有了任何人影,死寂一片。但是,整個元興王城,被一股陰森森的凶煞之氣籠罩,陰風淒號,砂石亂舞,仿佛已成為了一片鬼域。


    這個原先是安葬在環龍山龍頭峰風水寶地的一處寶穴,已完全被硬生生地改造成了一處大凶惡煞之地。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觀看著灌入意識中的影像,張橫喃喃著,神情變得難以喻意的古怪:“原來,元興王的陵宮,之所以會變成凶煞之地,是有人在他入葬後,重新進行了布置。”


    張橫心頭大震,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在千多年前,這裏竟然會發生這樣讓人難以置信之事。


    就在張橫以為,自己已了解了此處元興王城所有秘密的時候,突然,腦海又是嗡然一震,另一幕不可思議的情形,再次浮突了出來。


    陰沉的天,淒涼的地,死寂的元興王城中,突然多了一個身影。那是個身穿道袍,身形瀟索的老者,他亦步亦趨從城門進入,望著元興王城中的情形,臉上現出了悲色。


    當他從廣場走過,進入宮殿,又打開九五台上的機關,進入地洞的地宮,發現了那裏的一切變化,他的神情已變得悲憤無比。


    “操師乞的那位道人師父!”


    張橫卻是心神再次大震,他立刻從影像中,認出了這個老道是誰。因為,他正是當時壁畫上,從小教授操師乞的那個道人。


    “他要幹什麽?他怎麽也會來到操師乞的陵宮?”


    張橫又驚又疑,心中的無數疑問也冒了出來。


    果然,道人在整個陵宮轉了一圈,最後進入了五黃塔內,過了好久好久,他才再次出現在了外麵。


    當他回到上麵的宮殿,臉色已恢複了平靜,接下來,他卻做了幾件讓張橫無比震驚的事。


    道人換掉了龍椅上的那枚夜明朱,把一枚看起來類似的珠子鑲嵌在了上麵。然後,他把兩個玉盒,放到了龍椅前的玉案上。


    最後,道人大袖一揮,把原本宮殿兩邊的壁畫刹那抹了個幹幹淨淨。


    緊接著,他更是取出了油彩,親自在牆上做起畫來。


    “俄滴神!原來那枚攝魂珠,還有玉盒以及壁畫上的內容,都是這道人所為。”


    張橫神情急劇地變化起來,這回,他是真的有些蒙了:“這位操師乞的師父,他這是要幹什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張橫是真的沒看懂那位道人的所作所為,剛剛解開的疑團,如今再次蒙上了一層迷霧。


    以道人留下的攝魂珠以及他所展示出來的手段,顯然應該是位玄門高人。所以,他這樣做,必然有著他的深意。


    隻是,張橫直到現在,仍是沒看出道人的目的何在?


    此地已成為一片凶煞惡地,他卻並沒有出手化解,而是留下了寶物。就算他用壁畫,想告訴後人,某些被曆史掩蓋的真相,但那又能有什麽用?


    對於死去的操師乞,他不為徒弟化解葬身之處的凶煞,卻是做了這樣一些不痛不癢的事。


    那麽,他究竟是想幹什麽?或者是說,他的這些舉動,難道還隱藏了自己還沒有發現的什麽秘密?


    一時間,張橫心中疑雲翻滾,再次陷入了層層迷霧中。


    “郎郎乾坤,天道無情。興也此地,亡也此地!”


    突然,意識中響起了道人淒涼的歌聲。他已畫完了壁畫,大袖一揮,飄然向宮殿外走去,而空中響徹了他那蒼老的聲音:“千秋霸業,轉眼成空,生也此地,死也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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