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血霧蒸騰,血老太枯瘦的手中,已多了一個如同成人拳頭大小的骷髏頭,黑洞洞的眼鼻口,閃爍著詭異的黝黝血光。


    “四方天地,鬼王索魂。”


    血老太嘶啞的聲音響起,手中的骷髏陡然血光暴逸,一股極度陰森的氣息,也刹那彌漫開來。


    這隻骷髏,正是血家家傳的法器,名為骷髏鬼王。此刻,見識到張橫竟然身具浩然正氣,又是修為達到了三品初階,血老太不得不祭起了這家傳的寶物。


    要知道,血老太如今已是百多歲的年齡,修為也僅在三品後期,血家四老,除兩人達到三品之外,另兩人還一直徘徊在二品的頂峰,十幾年來無法突破。


    相比之下,張橫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已是三品初階,這一事實,確實是讓血老太心中震動。


    他們這次五人聯手,施展的術法,乃是控製神魂的五鬼拘魂之術。一旦神魂被拘,那麽,就能完全受他們操控。


    這也是血老太想控製張橫,逼迫他為血夢淚療傷的目的所在。


    本以為,以血家五位修為最強者的力量,可以輕易讓張橫臣服。那知,現在才發現,對方竟然如此的強悍,血老太卻也不得不用家傳寶物來加持。


    轟!


    植物園的林蔭道上,張橫眼前的情形卻是再次劇變。


    滾滾的血霧轟然暴漲,那五個原本變得虛幻起來的小鬼,在血霧的湧動中,身形再次變得凝實。


    不僅如此,那個坐在轎子裏的判官,身上的服飾和頭上的官帽已然發生了變化,紅袍變成了血色的蟒袍,官帽也變成了一頂血色的王冠。


    這一刻,坐在血色轎子裏的判官,已化為了鬼王。


    “爾之陽壽已盡,還不隨本王入陰間輪回。”


    鬼王厲喝,眼眸中轟然兩柱血光暴舞,直射張橫。


    嗡嗡嗡!


    空間振蕩,血氣狂逸,張橫的腦海中一陣刺痛,意識似是要離體而去。


    但是,他心中卻是明白,自己是遭到了某種詭異的風水陣侵蝕,眼前的這一切,全是幻覺,絕不能受其影響。


    心中想著,他那敢遲疑,再次暴喝:“韋陀借法!”


    轟隆隆!


    金光狂閃,一個怒發衝冠的韋陀虛像,從張橫身後浮突了出來。


    同一時間,張橫左手手腕上,當日淨禪大師所送的那串佛珠,也光芒大作。


    麵對如此陰邪的術法,張橫不得不啟動了淨禪大師的佛珠,並把當日在凶樓地下參悟的韋陀像,也祭了出來。


    佛家法器,對於陰邪有特殊的克製作用,佛光乍現,包裹住了張橫全身,卻是把四周洶湧的血霧,隔絕在了身外,對麵鬼王所射來的兩柱血芒,也頓時被隔斷。


    一時間,雙方形成了僵持,血老太想在短時間內,控製張橫的神魂,還真是不可能辦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血家老宅的後院裏,一個黑影正偷偷地潛入了進來。


    “媽的,血家難道都是些變態,這地方怎麽如此的鬼氣森森?”


    偷偷地爬入圍牆,黑影望望四周,不由低低地罵了一句。


    黑影所走的方向,剛好與張橫相反,他是從血家的後院潛入。


    此時,血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前院的張橫身上,卻還真沒有人注意到後院,誰也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一個不速之客到來。


    細細地打量著四周,見院裏除了一股讓人冰寒徹骨的陰森之外,並無其他異樣,黑影也不遲疑,向著第二進潛去。


    不過,剛潛到第二進,他立刻看到了廳堂中那詭異的一幕,黑影不禁渾身劇震:“不好,血家已經動手了,看來張橫哥已經來了。”


    這個黑影正是葉絕。


    白天看到張橫傷了血家少主,葉絕立刻意識到,張橫與血家這下是結了梁子。


    所以,晚上的時候,他一直暗暗地注意著張橫的一舉一動。


    宴會期間,張橫去了一趟衛生間,回來時臉色難看之極,葉絕頓時感覺到了他應該發生了什麽。


    細細一想,立刻意識到這事應該與血家有關,因為他從張橫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於是,葉絕就提前告辭,說是與女友暖筱筱晚上還要去趕夜場的電影,其實,卻是先走一步,趕往了血家。


    他也想幫張橫,絕不想讓自己的這位張橫哥孤身冒險。


    隻是,血家四周布置了一個類似鬼撞牆的風水陣。葉絕雖然得到了張橫的傳授,已成為了一名玄門修者。但他畢竟修為尚淺,卻是直到此刻才從那風水陣中轉出來,卻是比張橫晚到了一會。


    此時,見雙方已是動上了手,這如何不讓葉絕心中焦急?


    “哥們可不是來看熱鬧的,得想個辦法幫幫張橫哥!”


    望望四周,葉絕的神色變得淩厲無比。


    他自知力量不夠,無法參與雙方的爭鬥。但是,在旁邊搞搞破壞,做點小動作,卻還是可以地。


    心中想著,葉絕那裏還會猶豫,立刻再次隱沒了身形。


    下一刻,血家老宅的後院,突然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滾滾的黑煙衝天而起。


    “啊呀,不好了,起火了,有人放火!”


    血家院落裏頓時大亂,無數人從黑暗中衝了出來,向著著火的地方奔去。


    立刻,大家發現,一個黑衣蒙麵的人,正在到處潑灑汽油,在血家的老宅裏放火。


    “小子,找死!”


    一眾血家之人撲了上去。


    放火的自然就是葉絕,他是早已做好了準備,身上背著汽油筒來的。


    此刻,火是放起來了,隻是人也被發現了,要想突破這麽多人的重圍,已是絕無可能。


    不過,葉絕倒也光棍,手中汽油桶一丟,束手就擒。


    隻是,在被眾人圍住的刹那,他還是做了一個小動作,把一條短信發了出去。


    “好卑鄙,竟然還暗中叫人放火搞破壞。”


    廳堂裏,血老太看到自家熊熊燒起的大火,氣得滿頭的白發都要倒豎起來,不禁咬牙切齒:“小子,你既然不顧江湖規矩,那就別怪老身不留情麵。”


    血老太這回是真的發狠了。如果說,先前以張橫身邊人為威脅,隻是逼迫張橫來此的手段,剛才想控製張橫神魂,也是留了餘地。


    但是,此刻血老太怒火燃熾,卻那裏還會再留手。


    “血祭!”


    血老太一聲嘶啞的低喝,陡地咬破了舌尖,一口鮮血就噴在了手中的骷髏上。


    刹那,骷髏血光大盛,原本光禿禿的額頭上,陡然現出了一隻眼睛的輪廓。


    下一刻,骷髏額頭的鬼眼血芒狂逸,一柱血色的光柱直射而出。


    轟!


    空間振蕩,血霧鼎沸,坐在血色轎子中的鬼王,額頭上猛然多出了一隻血色的眼睛。


    眼瞼睜開,一隻血眼就浮突在了它的額前。


    嗤啦!


    血光如沸,血眼中陡地暴起一道血柱,直射張橫。


    血祭正是血家這件骷髏鬼王法器的一項秘法,一旦使用,能讓骷髏鬼王生成三目,這就是傳說中極其可怕的三目鬼王,具有吞噬神魂的作用。


    在血家遭人放火破壞之際,血老太是真的發了怒,不惜動用這血祭秘法,要把張橫的神魂吞噬。


    嗡嗡嗡!


    血光暴舞,刹那籠罩住了張橫,一股極度陰森,極度冰寒的氣息,也刹那彌漫了心神。


    張橫渾身劇震,臉色變得駭然無比。


    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籠罩住自己的血光,如同是具有生命一樣,正在極劇地吞噬自己身周佛光產生的力量。


    隻是眨眼的功夫,手腕上的佛珠已是光芒黯淡,身後浮突出來的偉佗像,也是轟然炸散,而一股直透神魂的冰寒,已侵入了心神,讓張橫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操,死老太,這是想要哥們的命啊!”


    張橫神情劇變,陡地一咬牙:“拚了。”


    轟!


    張橫手一探,已從腰間拔出了紫金法杖:“巫神借法,大地歸元。”


    紫光暴逸,空間震動,一圈圈耀眼的紫光從紫金法杖上如同潮水般洶湧振蕩。以張橫為中心,地麵轟然劇震,肉眼可見的地脈靈氣,轟轟轟地湧向了張橫的身體。


    這一刻,張橫以紫金法杖為媒介,以本身身體為引,吸取這裏的地脈靈氣,要與血老太的三目鬼王相抗衡。


    紫金法杖是他的底牌,不到萬不得以的生死危機,他是絕不會使用。


    但是,感受到對方要吞噬自己的神魂,張橫已是感覺到了生命受到威脅,卻是毫不猶豫地祭了出來。


    轟隆隆!


    隨著地脈靈氣的吸取,張橫的身體陡地膨脹起來,身體也散發出了耀眼的金光,整個人仿佛是鍍上了一層鎦金,璀燦之極。


    然而,這種以身體吸納地脈靈氣的作法,卻如同是飲鳩止渴,雖然他現在修為已達到了三品初階,與當日在銅鼓山時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但是,他的身體還是肉體,卻仍是無法承受這種恐怖能量的衝擊。


    漸漸的,張橫的意識已有些模糊,那洶洶的地脈靈氣,幾乎要把他的身體撐爆。


    不過,不屈的意念卻讓張橫堅持著,他的神情變得猙獰無比:“去死,想讓哥們完蛋,你們這些老家夥那就全部陪葬。”


    張橫是真的發狠了,麵對三名三品,兩名二品頂峰的強者聯手,他隻有拚命的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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