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臨告別軒轅敬城後,便帶著扈從南唐呂錢塘、西楚舒羞、東越楊青風、修九鬥米的老道士魏叔陽,鳳字營白馬義從,以及青鳥、裴南葦、羊皮裘老頭兒、老黃、跨木劍遊俠兒溫華、薑泥一行人一齊下了徽山。


    徽山頂,一襲紫衣遙望季青臨一行人遠去。


    軒轅敬城來到她身後,輕撫其肩,溫聲道:“青鋒,待為父打理好軒轅世家,便帶你一起下山去找他,好嗎?”


    軒轅青鋒螓首微點。


    軒轅敬城心下不禁感慨,女兒不知不覺已長得這麽高了。


    這位曾一心想要下徽山考取山下功名死活不願意習武的讀書人,以往每年都會帶著年幼的女兒軒轅青鋒去老桂樹那邊刻下身高,隻是十五歲以後,早熟世故的軒轅青鋒便將這件事情當成是恥辱,不願再做,與父親也愈行愈遠……


    “爹爹,對不住……”軒轅青鋒兩行清淚留下,甚至不敢回頭去看自己的父親。


    父親窩囊隱忍時,自己便疏遠他,甚至以他為恥,如今父親崢嶸畢露,自己才知錯……軒轅青鋒越想就越是恨自己……這不就是趨炎附勢的牆頭草麽?沒想到自己不知不覺中就做了這種人……


    軒轅敬城微微一笑,和煦如春風,“為人子女,哪有需要和父母說什麽對不住的?走,好多年沒有給你在老桂樹那邊刻身高了,也不知你如今到底有多高了,瞧上去似乎七尺有餘,人們常說七尺男兒,青鋒你倒是不讓須眉。”


    時隔八年,父女倆人再次來到那顆老桂樹下,軒轅青鋒並不知道,打從她出生那一年起,父親軒轅敬城便在這顆老桂樹下埋下了一壇酒,以後一年一壇,至今已二十三壇矣。


    當年女兒軒轅青鋒下地的第一聲啼哭,讓軒轅敬城心頭一熱,糯穀便被他釀成美酒,仔細裝壇封口深埋在那顆老桂樹下,就像他一直以來深深掩藏的父愛,沒事的時候軒轅敬城就愛到那顆老桂樹下踏上幾腳,踏幾腳仿佛心裏也踏實一些,回頭望一望女兒,女兒頭紮紅頭繩,眉眼兒像清明時節的柳葉,一天比一天明媚……


    ……


    這些日子,軒轅世家易主,老祖宗軒轅大磐被嫡長孫軒轅敬城請升了天,自然稱得上是江湖上發生的大事。


    與此同時,朝堂亦不安寧,發生了兩件改變朝堂局勢的大事。


    一件是那靖安王趙衡和靖安世子趙珣一路快馬加鞭往北而逃,本想要投奔北莽,結果剛到北莽境內,夜裏吃了個接風洗塵的席,第二日清晨父子二人及麾下將士們的頭顱便被懸掛在北莽和北涼的邊境上給兩國人看。


    有人說,這是因為北莽人崇尚忠誠義勇,平生最恨吃裏扒外,背叛自己民族的白眼狼,所以直接殺了前來投奔的靖安王趙衡及靖安世子趙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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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人說,北莽女帝和北涼王徐驍倆人有一腿,北莽女帝這是給自己老相好的兩位義子姚簡、葉熙真報仇呢……畢竟,不少一心想將北涼謗垮的讀書人最是喜歡拿起手中筆,胡亂臆想書寫各種足能以筆誅心殺人的言論,想著構陷北涼王徐驍對北莽女帝有舊情,引起離陽王朝太安城裏的皇帝猜疑,給那北涼王徐驍安個“謀逆”之罪,滿門抄斬!


    總之,眾說紛紜,離陽王朝六大藩王之一的靖安王趙衡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北莽。


    另一件大事則是北涼王徐驍率領春秋無敵的北涼鐵騎,輕易吞下了整個青州,畢竟,靖安王趙衡和靖安世子趙珣早已帶著麾下將士們逃離了青州,剩下的留在青州的將士,基本都是不願挪窩,打算直接歸順的人,根本沒什麽戰意,一瞧見春秋無敵的北涼鐵騎“黑雲壓城城欲摧”,嚇得連忙開城門迎接。


    之後離陽王朝太安城裏的皇帝起了些疑心,打算讓北涼王徐驍將靖安王趙衡丟掉的青州交給離陽王朝時,北涼王徐驍卻告病不出門,成日裏哀歎:“我義子姚簡、葉熙真為奸人所殺,恨不能親手報仇,我兒徐龍象到現在也沒救出來,這可怎生是好啊,我徐驍不如就這麽慪死算了!”


    離陽王朝太安城裏的皇帝無奈,心生一計,下令準許北涼王徐驍親自集結北涼鐵騎去追殺北涼叛將季青臨,名義上是安撫北涼王徐驍,實則是要再試他一試,若是雙方自相殘殺,自是最好,離陽王朝不費一兵一卒,作壁上觀,若是雙方不自相殘殺,那北涼王徐驍便坐實了“謀逆”的罪名。


    其實,在離陽王朝太安城裏那位涼薄皇帝的眼中,靖安王趙衡和靖安世子趙珣的滅亡,喜大於悲,悲無非就那一點血脈親情,可皇家厲來最是無情,喜的是六大藩王如今少了一位,當朝首輔張巨鹿力主削藩,打壓豪強、門閥勢力,其中很難說沒有皇帝趙淳的默認。


    ……


    下得徽山,季青臨帶著扈從南唐呂錢塘、西楚舒羞、東越楊青風、修九鬥米的老道士魏叔陽,鳳字營白馬義從,以及青鳥、裴南葦、羊皮裘老頭兒、老黃、跨木劍遊俠兒溫華、薑泥一行人,一路向東。


    羊皮裘老頭兒、老黃、季青臨三人遙遙望向前路,眸中隱隱有鬥誌燃起。


    下一站,他們要去的地方,便是那傳說中三大禁地之一的東海武帝城了。


    羊皮裘老頭兒、老黃、季青臨三人心中,都想與那東海武帝城城主王仙芝打上一架。


    王仙芝由武道而非天道成功躋身陸地神仙境界後,始終自稱“天下第二”,使得武林江湖上膾炙人口的十大高手排到了第十一,有人說他是呂洞玄後的整個五百年間唯一一個可以跟呂祖一較高下的人物。


    傳聞王仙芝自出道以來,未曾帶過兵刃,與人交鋒,往往隻出單手,坐鎮東海武帝城六十餘年,大大小小將近一千四百多場,無一敗績。且王仙芝對敵皆是同境,力求對手拚盡全力,輸得心服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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