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再也忍不住,怒吼一聲:“給我繼續放炮!”


    劉文秀臉色發白的說:“父王,我們的人馬也在哪兒啊!”


    張獻忠冷冷地說:“大炮能殺死雙方的人,可我們人多!”


    於是,大炮的聲音又接連響起。


    隻是,既然兩軍已經交戰在一起,也就沒有什麽距離了,你可以放炮殺人,我自然可以放箭殺你。


    天公地道。


    鄭瀧的神射手們,分出一半,對著張獻忠的炮兵一陣猛射。


    於是,張獻忠的炮兵在放出一炮甚至還來不及放一炮時,就紛紛被成刺蝟一樣,栽倒在地,再不能醒。


    張獻忠目眥欲裂——不,是真流下血了,他親眼看見,跟隨他轉戰南北,甚至有些能叫上名字的老弟兄,毫無抵抗力的被對方的重甲步兵輕鬆殺死,就跟殺一隻雞一樣容易。


    而交戰這麽久,除開炮兵對對方造成了極大的傷亡,自己的虎威軍對對方半天威脅都沒有。


    步兵打步兵,先看哪邊甲好劍好,再才看那邊武藝好。


    而這兩點,鄭瀧的遊俠和禁軍都碾壓張獻忠的虎威軍。


    張獻忠再看了一會兒交戰,忽然覺得天地一下子昏暗起來,影影綽綽的,都是兩邊的士兵,張獻忠隻覺得頭疼欲裂,他生平第一次感到無力。


    要敗了。


    張獻忠,已經知道交戰的結果了。


    要是自己不那麽大意,先讓20萬的新兵去消耗對方體力和銳氣,再派老營掩殺過去,那就多半能拿下對方,可恨自己一時驕傲自大,以為老營的士兵走遍天下都沒有對手,和對方來了這麽一場硬碰硬。


    我恨啊,張獻忠仰天怒吼:“全部給我上!”


    汪兆齡說:“大王,以小人看,咱們還是收兵罷戰,以待來日的好,來日方長,他鄭瀧不可能隨時調集全國最精銳的部隊,可咱們的士兵,遍天下都能補充啊。”


    張獻忠呸地吐了汪兆齡一口血吐沫,說:“你個傻鳥,現在能退兵嗎?一退兵,幾十萬大軍就全完了。”


    張獻忠抽出長劍,欲親自上前,旁邊的都督王尚禮和張虎連忙把張獻忠抱住,兩人齊聲說:“大王萬萬不可冒險啊。就算折了虎威軍,我們還有龍驤軍未動啊。”


    張獻忠一揮劍,對旁邊的龍驤軍士卒說:“愣著做死嗎?還不給我一起上。”


    在他的催逼下,此刻尚未入陣的龍驤軍也開始動了,一個個臉色鐵青的悍匪們,彼此嚎叫著壯著膽,擠在虎威軍軍士後麵,隻盼著前麵的虎威軍最好能耗盡對方的體力,讓自己撿一個便宜。


    可撿便宜是小概率。


    和尚和宮廷內衛,根本不數他們已經殺死了多少虎威軍老兵了,因為數都數不過來。


    一條條人命,就在他們的刀劍交叉下丟失,


    虎威軍的士兵,雖然悍勇之極,是孫可望安身立命的本錢,可此刻,他們連退的餘地都沒有,身手是拿刀槍威逼他們上前的龍驤軍,身前是一個個殺人機器,冷血魔王。


    他們無地可退,隻能戰!戰!戰!


    虎威軍死戰不退!


    很快,陣亡的人數超過了3成,又過了幾柱香,超過了五成,虎威軍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心理打擊了,一個個開始亂舞刀劍,然後試圖轉身就跑。


    可他們身後擠滿自己的同袍,再之後,又擠滿龍驤軍。


    就這樣,在轉身欲逃與無處可逃之時,一個個虎威軍往日悍勇無比的悍匪被砍翻在地,又被踏上一隻、二隻、三隻……腳,直至成為爛肉。


    張獻忠看虎威軍的慘狀,仰天噴出一口鮮血,大吼一聲:“吾今休矣!”


    已經投入他們營中所有悍匪,如今無兵可用的都督王尚禮和張虎,連忙把張獻忠抱了下去,令士兵鳴金收兵。


    聽著自家軍陣後麵傳來的鳴金收兵的聲音,殘留的虎威軍還來不及發表意見,就已經全部被砍翻在地。


    三萬具屍體,加上其餘夾雜而來的,被弓箭射死的悍匪,超過6萬具屍體就密密麻麻,重重疊疊地擺在鄭瀧軍軍陣前列,鮮血染紅了大地,血如同泉水一般匯聚成溪,流入長江,整條大江,在這短時間內,都被鮮血染紅。


    鄭瀧見對方開始退兵,冷冷地一揮手:“冠軍騎士,全軍出擊。”


    千匹龍血馬,發出如雷的馬蹄聲,憾打在大西軍殘兵心裏,他們一個個哭爹喊娘,沒一個敢回頭迎戰,就這麽自顧自地往東死命跑著,很快,到了大江轉彎處,他們無處可去,竟然肝膽俱裂,沒有回頭死戰,而是一個個就這麽走進大江,任大江將他們衝走淹死。


    千名重騎兵,此時發揮出了雙倍的威力。


    在平坦的合川壩子上,他們輪番衝砍逃亡的龍驤軍,一個個頭顱飛起,一個個無頭屍體倒下,冠軍騎士化身死神,如割麥子般割去了肝膽俱裂的龍驤軍的頭顱。


    3萬龍驤軍,大半被大江淹死,小半死於冠軍騎士衝刺之下。


    就在鄭瀧仰天長歎之時,鄭瀧目光一掃,看見對麵的大明士兵一個個連旗幟都拿不穩了,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能親眼目睹如此慘烈的廝殺,他們也做夢也沒有想到,大西軍的核心部隊,居然悍不畏死,連死亡超過五成了,都才下令退兵。


    他們想撿便宜,但此刻無論如何提不起勇氣,隻能默默地看著,鄭瀧的生化人,一個個地砍去受傷的大西軍士兵的腦袋,把偶爾才有幾個的零散的未受傷的大西軍士兵帶到一旁,用麻繩草繩拴上。


    生化人,此役,鄭瀧戰後統計。


    侍從,傷亡四千三百餘人,


    弓箭手,傷亡二百餘人,


    禁軍,傷亡四百餘人,


    宮廷內衛,傷亡三百餘人,


    和尚,傷亡五十餘人,


    冠軍騎士,陣亡七人,傷三十二人。


    全軍傷亡,竟然才近五千三百左右,可見,生化人士兵一旦成了規模,成了建製,傷亡反而不會象偏師那麽多。


    就算如此,對著又一個上千萬兩銀子的賬單,鄭瀧隻覺得太陽穴在跳,他忍不住想嚎啕大哭,他再也經不起幾次這樣的折騰了。


    一年內打兩仗,就去掉二千萬兩銀子,數遍此刻天下,怕沒有一個國家能負擔這樣的軍費開支吧?


    生化人好是好,可太貴,太貴,太貴!


    鄭瀧隻能吩咐:“鄭白勇,牛彪,鄭雲,你們帶領一萬人的完好部隊,以及新編第一師,追擊張獻忠殘部到把他們趕出重慶,趕到北川!等我整軍兩三日,再與你們匯合。”


    三人疲憊地說:“喏。”


    其中牛彪砍殺最凶,此刻疲憊地連話都不想說了。


    事實上,最初雖然在看,可後麵一直在第一線砍殺敵寇的鄭瀧,也覺得累的手都在不自覺地發抖,他也累了。


    傳說張獻忠陣後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賊老天你休想幹死老子。”


    第二句話就是:“兄弟們,鄭瀧小兒蠻橫,咱們退兵。”


    第三句話,是回答汪兆齡問的——大王,咱們退到哪兒去啊?“都往夔州府,保寧府退,咱家定國虎子還有豹韜軍三萬最精銳的老營士兵,咱們還有轉戰天下的本錢。咱們四十萬大軍,逃也能逃出二十萬來,有這二十五萬大軍,何處去不得?”


    第四句話,誰也不知道,因為汪兆齡又說了——大王,咱們沒有四十萬大軍了,鄭瀧的天府兵掩殺過來,咱們麾下有二十萬投降了天府兵,有二十萬逃入山林,還跟著咱們的,就隻有不到三千人了。如果不計算定北王的士兵的話。


    張獻忠於是,狂吐鮮血,徹底暈了過去。


    至於之後,再醒來沒有,誰也不知道了,或許醒來了,又“意外”的,永遠的死過去了;或許一直都沒能醒過來。


    等李定國引兵追上漸漸聚攏的大西軍老營士兵,一代梟雄張獻忠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


    他死不瞑目啊!


    要是他不那麽驕傲自大,等到李定國的大軍趕到匯合,那擊殺鄭瀧小兒不在話下,趁勢追殺播州明兵,獨占四川全境也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驕傲自大,葬送了他張獻忠的大西國,他當然死不瞑目。


    不過,這都是李定國從殘兵口中問出的,張獻忠的殘兵出重慶還未到墊江就被一股子騎兵追上,軍中大將謀臣,悉數被其俘獲,軍中的金銀珠寶無數,本裝在五百輛大車之上,全部被鄭瀧的騎兵裹挾走了。


    李定國,怒而拔劍,一劍砍在旁邊大樹上,他仰天怒吼:“吾與鄭瀧小兒,勢不兩立!”


    鄭瀧休整兩天,繼續引兵東進重慶,沿途,不時遇見大隊跪伏在路邊,投誠的大西軍隊。但凡主動投誠的,鄭瀧都是熱情慰問,然後令其到南天門報道。


    還未到重慶,遇見鄭白勇引兵來匯合。


    冠軍騎士追上了大西軍張獻忠的殘餘部隊,將其一舉殲滅,然後,鄭雲不願鄭瀧與大西軍降卒之間有不和的隱患,令騎士們將大西軍左丞相汪兆齡,右丞相嚴錫命,都督王尚禮、都督張虎、偽吏部尚書胡默,偽兵部龔完敬,禦史齊之英、刑部尚書李時英等全部梟首。


    大西軍中逃得最快的平東王孫可望,撫南王劉文秀,都督馬元利和都督馮雙禮,大臣王其姓逃入山中,他們身邊僅有數千人,但漸漸收攏逃散士兵,最後,也有數萬人在側,思忖再三,無奈逃往黔北。


    他們又不敢過境石柱,那裏有秦良玉老太君,秦良玉威鎮西南,幾敗張獻忠,隻是最後年老體衰,張獻忠又有幾十萬士卒,方才在最近吃了敗仗,現在,孫可望自己都是殘兵敗將,又怎敢去撩虎須?隻能委委屈屈地從夔東和石柱中間地帶快步行進,前往貴州。


    牛彪欣然押運著五百車的金銀珠寶古董玉器,返還重慶,路上遇見鄭雲的大部隊,於是,又請鄭雲押送金銀珠寶去見鄭瀧,他就轉身繼續追流竄的逃兵去了。


    鄭雲壓著珠寶往回走,出了重慶沒多久,就遇見鄭瀧的主力部隊。


    鄭瀧令人不休不眠地清點財物。


    很快,得知,共奪得大西國財寶五百餘車,其中,黃金一十七萬四千三百五十餘兩,白銀二百六十三萬四千餘兩,這金銀,用運八百斤重物的大車,足足裝了三百輛大車!剩下二百輛車是珠寶玉石並綾羅綢緞,還有古董字畫,論價值,盛世幾乎兩倍與金銀價值。


    這就是張獻忠真正的寶藏了,他既然沒有奪得成都,自然不可能在兵敗之後把金銀珠寶轉船上,然後鑿穿沉江。


    張獻忠的金銀財寶雖然遠遠比不上大順軍的寶藏,可顯然與沐天波老沐家在雲南二百七十多年的盤剝是同一級別的。


    果然,人無橫財不富啊,有了光金銀就值超過六百萬兩白銀的橫財,鄭瀧因為支出了近二千萬兩白銀的創傷累累的心,也到了一絲撫慰。


    沒辦法啊,別人打仗是要命,他鄭瀧軍打仗,是挖他的銀子啊。


    沿途,大西軍投誠的士兵,不算不知道,一算,已經超過二十萬人,鄭瀧驚得是目瞪口呆,他沒有想到從老張張獻忠哪裏全盤接受了他的遺產,不僅接受了他全部的財寶,還接受了他的愛子艾能奇,還接受了老張二十萬的士卒,老張對他鄭瀧,可謂不薄啊。uu看書ww.uuknsu.cm


    就算再優中選優,這二十萬士卒,總能找出三萬能打的吧?淘汰掉的老油子,補上新募集的士兵,就是一隻強軍了。


    鄭瀧也沒有因為擊敗了張獻忠的主力而狂妄自大。很顯然,老張他才是太狂妄自大了,不等李定國合兵就來攻他鄭瀧,要是加上李定國的士兵,還真不知道誰勝誰負,畢竟,李定國才是大西軍中第一能打的。


    他在哪裏擔心李定國流竄,李定國也在另一個地方仰天長歎,李定國試看當今天下,能容得下他的,根本就找不到啊。


    鄭瀧是死仇,自己萬萬咽不下這口氣,絕對不會投奔他。


    那麽,投靠大明?大西立國前,可是大明死命剿滅的流寇啊,官匪不是一家人。


    那麽,投靠滿清,呸,我李定國堂堂男兒,怎可降韃子?


    那麽,投靠大順軍,彼此之間雖然衝突過,可也算有交情的,可是大順軍此時自顧不暇,自己都龜縮在陝甘絕地,吃不飽飯,沒有出路,自己跑去投靠大順軍,不是太傻了嗎?


    罷罷罷,我李定國引兵東進湖廣,如果大明招降,我就順勢降了,如果大明派兵剿殺我,也就在湖廣貴州流竄,這天下,總容得下我一隻殘軍吧?


    李定國打定注意,帶領著他的三萬豹韜軍,還有二萬老營士兵,並三萬不願舍棄他的新兵,共八萬人,往夔州而去。


    路上,遇見一夥子騎兵,個個身如巨熊,能舉十斤的兵器,穿數十斤的全身甲,想來就是那鄭瀧小兒威震西南的什麽騎士軍了。好在李定國軍容整齊,那夥子騎兵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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