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已去,白晝降臨,眼中的世界漸漸明朗。因為身上留有太多血液,生怕會引來其他的狩獵者,林貝兒馱著小淚雨到自己前一陣子才去過的一處水源處理傷口。那是一個小溪澗,是林貝兒在狩獵的過程中無意發現的,它在森林與亂石區的交界處,鬆軟的土地裏沒有多少獸痕顯然是少有野獸闖入的。在這裏林貝兒不用擔心會引來什麽凶猛的野獸,她現在已經不能再進行任何一場戰鬥,辛苦尋找大半夜還蒞臨了一場生死搏鬥,這所有的一切都讓她的身體和心靈疲憊不堪。毫無形象的趴在小溪邊,林貝兒低下狼頭,火紅的狼舌不住的舔拭著晨曦裏的露水,入嘴的是一片沁心的冰涼,還帶著一種淡不可察的甘甜。這便是無汙染的好處了,林貝兒在心中感歎,在這個無工業汙染的世界裏,你往往不用費心思量可以喝,還是不能喝,你所見到的水灘、溪澗、湖泊、幽泉、瀑布等諸多水源,它們或優雅如仕女遠遠望去穩如鏡麵碧玉無暇,或似頑劣孩童靈躍輕動動若狡兔,或飛流直下絢麗奪目,或起起伏伏波瀾壯闊......不一而足,卻無一例外全都清醇如渠,入口甘甜。忍不住一連喝了許多,裝了半肚子水,林貝兒才滿足的住了嘴。她望著淺淺的水麵,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厚重的狼毛,然後為難的皺著眉頭。她需要清洗傷口,隻是光憑她自己似乎有點難辦。伸著狼爪在身上比畫了一陣子。發現能摸著頭就算不錯了,林貝兒悻悻然的收回手。呃,好吧,她承認是非常為難。


    “小東西,你幫阿麽清理下傷口吧。”不得已。林貝兒隻能另尋人幫忙。非常不情願的去對上一雙兔子眼。從成功狡滅所有的狩獵者後。這個小不丁點就一直擺著一張泫然欲哭的臉,隻要林貝兒有一點點疼的動向就能引來小家夥一大通的嘮叨。當然小家夥講話還不利落,他最多也就是不停的叫喚著她‘阿麽’,而偏偏林貝兒最受不了人這麽叫她,哪怕她已經一連聽了好幾天。


    “恩。”吸了吸鼻子泱泱不樂的應了一聲,小淚雨撅著嘴睜著一雙堪比紅寶石的眼睛,小手輕輕柔柔的扒動著林貝兒帶血的狼毛。那妖豔的顏色觸動了他的心靈,終於讓他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阿麽,痛痛。”小家夥咽嗚著。拿著手指輕輕戳著林貝兒的傷口,眼淚汪汪的望著林貝兒。


    “小東西,不哭。阿麽沒事。”嘴角抽了抽。努力忽視小東西輕戳自己傷口的動作,林貝兒細聲安慰道。“真的,一點也不疼。”她心裏一陣慶幸:幸好她現在還是狼身,有著那一身厚厚的狼毛掩蓋著。不至於被小家夥輕易看出自己的表情。


    不疼?歪著頭,小淚雨眨巴著霧水蒙蒙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林貝兒似乎在懷疑林貝兒話裏的真實性。“阿麽?”他輕輕的喚著,眼睛盯著那片沾血的狼毛,猶豫了一下再次伸出手指。“疼疼?”他輕輕戳了下傷口轉頭去看林貝兒,見她似乎沒有多大表情,想了想,又加大了力度。這一下,原本就沒有凝結牢固的傷口頓時又流出血來,染紅了小淚雨的手指。小淚雨看著上麵沾了點紅色的顏料手指大吸一口氣似乎被嚇到了,然後怕怕的收回手來,氣憤的瞪著林貝兒控訴她的欺騙,大聲的宣布,“痛痛。”他就知道怎麽會不疼,他以前受了傷輕輕碰一下都好疼好疼。小家夥拉長著臉,擺出一副‘我在生氣’的樣子。


    知道我疼你還戳?!這都是哪裏養來的怪習慣?林貝兒嘴角不住的抽搐著,在心裏誹謗,可是在麵上她隻能努力裝出一副沒什麽的樣子。“不疼,是真的。小東西乖,趕緊幫阿麽洗洗,髒......“勸了又勸,哄了好一陣子,林貝兒才哄的這個小祖宗不再糾結她痛不痛的問題給自己清洗傷口。小家夥清洗的速度很慢,慢到林貝兒幾乎要抓狂。他總是潑了點水在手上,然後搓著一小簇狼毛,慢慢洗著。時不時,小家夥還象是怕林貝兒疼似的,嘟著小嘴使勁的對著傷口吹吹。等他好不容易忙好,林貝兒就眼睜睜看著原本應該是剛剛上升的太陽已經有了下落的姿勢。於是林貝兒就帶著一身的傷痕。馱著小淚雨回到了臨時居住點。至於早飯、午飯什麽的,在小淚雨漫長的清洗過程中,為了保持體力,林貝兒一並在溪邊解決了,材料就是隨處可見的肥魚。


    這一次的戰鬥讓林貝兒全身上下留下不少的傷痕,大部分都是些爪痕,象這種傷痕至多也就傷點皮毛,留點血。比較重的是那些狩獵者口留下的痕跡,一旦咬上獵物狩獵者便不肯輕易鬆口,往往林貝兒費大勁掙脫後會連帶著一大塊血肉被撕下。象這樣的傷口,林貝兒一共在背上、腿上留上了四五處。要養好它結瘡,不再動不動留血起碼也需要幾天的工夫,因此林貝兒就躲在石洞裏過起了蝸居生活。因為獸型恢複的速度比較快,接連幾天,林貝兒都化成狼型趴在石洞裏養傷,小淚雨則圍著她團團轉。趁有休息,林貝兒也有時間開始考慮其他的問題。對她來說,當下最重要的就是小淚雨的教育問題。小獸人成長的很快,一年的時間就足以讓他們長成少年。盡管他們才相處了短短幾天的時間,小淚雨的成長還是驚人的。大概是因為食物充足,從一開始的瘦瘦弱弱的小小嬰兒,再到現在白白嫩嫩,肥嘟嘟肉呼呼的大約兩三歲孩童模樣,小淚雨幾乎一天一個樣。正所謂,教育要從娃娃抓起,前幾天一直在趕路,雖然偶爾也想過這些問題,可到底是在忙,倒也沒空想這麽多,如今閑下來了,這個問題也提上了日程。


    雌性與獸人的差別很大,他們所受的教育也是截然不同的。並不似現代社會那樣,無論學什麽,如何生活,男人和女人之間都是大同小異。在這個獸人世界裏,雌性和獸人的分工很明確,盡管也是有獸人會去學雌性才該掌握的烹飪、製衣.....也會有雌性會去學獸人才能做的狩獵,但是他們從根本上學的就不一樣。雌性學的是外在的條件,而獸人的學習卻是以開發他們身體的潛能為前提。什麽是重點,什麽是次要,他們分的很清楚。小淚雨是獸人,而林貝兒卻是雌性,她所會的可以教小淚雨,可是該如何正確指引小淚雨使用自己身體裏的力量,這卻不是林貝兒所能辦到的。要知道林貝兒並不厲害,即使她曾跟著林破風和林焱之學過如何捕獵,她也無法把那些當成本能在動。平素狩獵時她都是挑一些小型的食草動物下手,偶兒幾次的中型動物也都是挑的落單的幼崽。她所依賴的都是她的智慧,而不是身體裏的力量。就從此次事情來看,如果不是她的粗心,又怎麽會陷入包圍而不自知?獸人,哪怕在安全的環境裏也不會放鬆警惕,這是他們的本能,一如小淚雨,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忘注意環境的變化。而這些都是林貝兒所不能辦到的。


    她很弱,至少在某些方麵是這樣的。再怎麽避免,她還是阻止不了危險的發生,她對於危險天生就少了一種警惕性。如果說林破風和林焱之是在用本能,或者說是直覺來規避危險,那麽她就是用知識。說不上那一種更好,隻是她的方式不適合獸人,尤其小淚雨還是名半獸人。這一次以一戰多還是勉強了些,若不是小淚雨機靈,這一次她可能真的就死定了。雖然,扔水果,那隻是小淚雨無意中找出的辦法,可是次次不落空砸在狩獵者身上,沒有一次傷到自己,那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在林貝兒看來,小淚雨的身體素質很好,如果能好好引導,他的未來未必就不如普通的獸人。但是該怎麽做才能好好的引著小淚雨開發自己的潛能,林貝兒卻不知道了。這是個靠身體本能在行動的世界,科技,有時候隻能起輔助作用。獸人現在就很好,他們有著強悍的身體,野獸的形態,這所以的一切都不同於現代,林貝兒不認為把高科技帶到這個世界是正確的。她所做的隻是從小處著手。既然不知道,那就任由小淚雨自由發展,有些事情等到以後和林破風、林焱之匯合後再由他們教導也一樣。


    如此思量著,林貝兒每天就讓小淚雨出去捕食。當然為了安全起見,她是讓小家夥到淺海裏捕捉海雨。小家夥是看過林貝兒用魚網的,所以在開始的時候他也曾想過用魚網,但都被林貝兒拒絕了。她要求小淚雨用自己的爪子去抓,抓不到,那一天她就陪著小家夥挨餓。


    偶爾的時候,林貝兒還會放小淚雨到森林周圍去活動,她並不做陪,隻是規定了時間,讓小家夥到了時間後一定要回來。小淚雨很聽話,倒也未曾讓林貝兒擔心過。然而這一天,當小家夥和往常一樣去森林後,時間已經過去很久,林貝兒卻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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