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服務員很健談,她坐下來之後就提起了讓林葉很感興趣的話題:“客人你可知道,我們這個茶餐廳的老板,是什麽人嗎?”


    “哦,是什麽人?”


    服務員看了四周一眼,壓低了聲音:“我們的老板,據說是一位旅行者,而且實力也很強,是一位高級旅行者呢。”


    林葉見到她說話的樣子,不由暗暗好笑,明明這個餐廳裏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她在說話之前,還偏偏要做出小心別人聽到的樣子,真是有趣。看來這個女人的話,也不能完全相信。


    “你見過你們老板嗎?”


    服務員搖了搖頭,然後馬上進一步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地靠近林葉,林葉不著痕跡地向後仰了一下身體,離她遠了一點。這個服務員幾乎半個身體趴在了桌子上,她興奮地說:“我聽我們經理說,老板不但實力高強,而且人長得也帥,是一個大帥哥呢!”


    “你都沒見過,”林葉裝作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要知道,人言不可盡信,有些人傳得好聽,但到最後見到本人,也就這麽一回事。”林葉拿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姿勢優雅淡然,一副不受她話影響的樣子。


    “真的!”服務員急了:“要知道我們餐廳裏十多個服務員,為什麽隻有我留下來值這最後一班,因為中午過後,我和廚師阿勇都要下班,而我們的茶餐廳是不會關門的,老板會親自來守著店!我就是為了能親見老板一眼,所以才主動要求留下來值這一班的。”要是普通的女子,聽到她這麽說,一定會對他們的老板產生興趣。然後會趁機向她打聽老板的情況,這樣還有可能會多出一些小費,但她的目的並不是小費。


    “嗬嗬。好了,我相信你的老板是一位大帥哥了,不過。你還是先跟我說一下,最近朝陽市都流行些什麽吧。”林葉握著茶杯。看著她淡笑著說:“我的家就在這裏,可是已經離開快半年了,所以什麽也不知道,我怕新年迎新周裏出去,被人笑話。”


    服務員馬上來了興致,指了一下櫃台說:“要說這個最大的變化,就是大家的口味開始變了。以前朋友聚會也好,自己獨坐也罷,這些人最喜歡去一些酒吧啊咖啡館之類的地方,可現在大家最喜歡的就是喝這種茶類飲品了。自從我們這有茶餐廳開業後,朝陽市一下子多出了十幾家跟風的餐廳……”


    她連說帶比,林葉很快聽明白了:原來這家茶餐廳的老板還真有一些來頭,居然能讓元一基地某個研究室的專家為他們提供技術支持,使他們的茶飲品是整個東區唯一的,而其它跟風的人,由於得不到這種支持。很快就淪為普通茶廳。他們老板做生意的方式更有意思,居然規定每一天賣出的茶飲品為100份,超過的,一份也不賣。任你來頭有多大,他也不理你。這樣下來,反而生意更加火爆。以前也曾經有幾個地痞想要找餐廳的麻煩,結果最後都銷聲匿跡了。所以這些員工開始盛傳,老板是一位高級旅行者了。


    林葉聽得暗自好笑,卻不住對她點頭,希望她能再多說一些事情出來。誰知道最後,說來說去,關於他們老板的,也就這麽一點信息。然後又提到了現在上流社會這些少爺小姐們聚會,最流行穿魔防裝,就算那件衣服他們穿上根本沒用,而且價錢也特別貴,但還是有很多人趨之若鶩,拚命砸錢下去,搶也要搶到一件。這年頭,如果衣櫃裏沒有一件魔防裝,那是太沒麵子的事情,你都不好意思出去混。


    這時,林葉點的套餐來了,她舉手示意,這位健談的服務員才回到櫃台,做她自己的事情去了。直到林葉吃完午飯,餐廳裏還是沒有客人,林葉起身結賬時問那個服務員:“你不是說你們這裏生意特別火爆嗎?為什麽中午隻有我一個客人?”


    “今天是年末,大家都回家過年了。對了,客人你不回家嗎?”


    林葉一邊刷卡結賬,一邊回答:“我家就在對麵,家裏沒人,所以,隻有在外麵隨便吃點了。對了,你說你們店裏不關門,那麽晚上我還能來吃飯嗎?”


    服務員笑了:“店是不關門,老板會看著店,但是沒有廚師,無法提供服務。”


    林葉失望地歎了一口氣:“那就算了,再見!”她轉身走出了茶餐廳,在門外站了一會,決定先去超市裏采購點食物,這個新年,可不能餓著肚子過。


    就在林葉離開後五分鍾,一個身材高挑。穿一件黑色大衣,頭戴黑色帽子的男人進了茶餐廳,進門之後,那個男人就揚聲問了一句:“朱麗,今天有什麽特別的客人嗎?”


    那個剛才還一臉八卦的服務員認真地迎了上來:“老板,你來了。今天客人很少,不過剛才來了一個有趣的女人,她好像對旅行者的事一點都不感興趣。”她說著把林葉的穿著打扮、長相、剛才吃飯時的表現說了出來,包括她問的問題,飲茶時的表現,都說了個仔細。這哪裏像是一個餐廳的服務員,分明是一個合格的狗仔隊成員。


    那個老板聽了之後,沉默了一會,很快轉身出去,向對麵的那幢公寓樓走去。進了電梯,按下16層。他出電梯之後,站在1602房間前停了半分鍾,然後又失望地下了樓,返回了對麵的茶餐廳中。


    過了十分鍾,對麵的茶餐廳裏走出了一男一女,那個女的,就是剛才的服務員朱麗,男的是一個胖子。


    “朱麗,你說,我們今年是不是走了狗屎運?居然接了一個這麽大的單子,每天隻要裝裝服務員和廚師,留意一下對麵的公寓裏有沒有新的住戶出現,每月就有大筆的信用點拿。”


    “是啊,胖子。我看今天老板的樣子,他找的人應該還沒有出現,看來明年我們還能繼續過這麽輕鬆又有錢拿的好日子了。”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消失在街角。身後的茶餐廳裏很快亮起了晚間暫停營業的燈,這是一盞頗有古意的紅燈籠,和街上的其它商家的完全不同。


    又過了十分鍾,換了一件米色長風衣的林葉,拎著兩個很大的購物袋進了公寓。她走過茶餐廳時,抬頭看了一眼那盞紅燈籠,暗自慶幸自己明智,搶在超市關門前,買到了足夠多的食物,這個新年不用挨餓了。


    林葉坐電梯到了16樓,一路上都沒有遇見人。由於這兒的房間麵積都隻在六十平方米左右,所以大都是一些單身的白領居住。當初林葉的父母買下這套房時,也有為林葉工作後置宿舍的意思在裏麵。現在是年末,這些單身的人大部分都回家過年了,所以整幢樓很安靜。林葉出了電梯之後來,沒有馬上拿出自己的sf卡開門,而是站在門前,把這一層的六套房子都查看了一遍,確認所有房間裏都空無一人,她才飛快地進了屋。


    看著眼前熟悉而整潔的房間,林葉把東西扔到了地上,開心地跑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唉,真不知道是在搞什麽,回自己的家,也弄得跟做賊似的。


    林葉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項鏈,這根小雷改進過的木元素結晶還真是好用,居然在帶上之後就把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她起身走到衛生間,對著鏡子拿下了項鏈,鏡子裏出現了原來的麵容,連眼睛和頭發的顏色也一下子變回了黑色。林葉伸手輕撫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還是這個樣子看著順眼一些。


    林葉把房間整理一遍後,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天也開始黑了。這是乾元997年的最後一天,也是她來到這個乾元大陸的第一個新年,她要一個人孤獨地渡過了。林葉走到窗口,拉開了窗簾,看著外麵的萬家燈火,想著這每一盞燈下麵都有一個溫暖的家,大家應該都在溫馨地吃這997年的最後一餐晚飯。她歎了一口氣,視線移到了公寓下麵的那一條街上,這是一片商業街,現在這些商家都已經關門,漆黑一片,除了,那一家茶餐廳,除了門口那盞紅燈籠,裏麵居然也有燈光透出。林葉想到今天中午那位服務員說過的話,這個老板是一位大帥哥,也許,自己應該去見識一下?說不定還能混到一餐飯吃。


    林葉換上一條淡黃色的羊毛裙,帶上那串綠色的木元素結晶,披上米色的風衣,穿上一雙黑色的長統靴,出了門。


    故人依舊茶餐廳的門是虛掩著的,林葉抬手輕輕一推,那扇門就開了,她走了進去,正好和坐在櫃台裏的那人打了一個照麵。


    銀色的頭發剪了一個時尚的發型,長長的劉海把半邊麵都遮住了,冷峻的臉上架了一副黑框眼睛,把那雙暗金色的眸子遮蓋了,多了幾分文氣,少了幾分清冷。


    林葉握著門把手的手緊了一下,愣在了那裏。


    有時候,當你用心去找一個人時,怎麽也找不到他的蹤跡;但當你偶爾興起,想要混一口飯吃,無意推開一扇餐廳的門時,卻發現那人正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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