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林葉從入定中醒來,聽著林間隱約傳來的鳥鳴,聞到空氣中草木清香夾著行軍靴汗臭的氣味,有一瞬間的恍惚,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起身穿上靴子,林葉走出了帳篷。警戒哨上的哈莫警惕地抬頭看了過來,愣了下,馬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口白牙晃花了人眼。林葉點了下頭,轉身朝溪邊走去,披肩的黑色直發在晨風中飄蕩。


    哈莫的眼睛隨著草木叢中時隱時現的的黑發移動,直到女孩的身影隱入樹叢中。在乾宇,純黑的直發不常見。


    簡單洗漱過的林葉將頭發紮了一把,再將所有頭發盤到頸後,方便戴鋼盔,心裏盤算著找時間去理個薄薄地短碎發,轉身往回走,前麵有塊不錯的空地。


    “早上好,林葉!”辛迪亞迎麵走來。


    “你好,辛迪!”林葉點了點頭,自顧自擺開架勢活動起來,盡量舒展身體,拉伸韌帶肌肉,跳挪移動,這套前輩子不知做過多少遍的五禽健身操,在這個清晨,這個環境中,林葉完成得分外順暢,有一種一氣嗬成的感覺。林葉收勢站立後,緩緩長呼一口氣,麵色紅潤,神采奕奕。


    “林葉,你剛才做的是什麽?”辛迪亞忍不住問。


    “哦,以前跟人學得一套健身操。”林葉隨口回答,打開水壺喝水。辛迪亞跟了上來,打量著林葉:“看起來很不錯的,就是做操時的樣子有點怪,就像……幾種鳥在跳舞。”


    “噗!”林葉噴水了。這套操,死老頭吹的多厲害啊,可現在人家小姑娘一眼就真相了哈,而且還嫌棄樣子不好看。“嗯,”林葉拍了拍辛迪亞的肩膀說:“辛迪,你眼光很好,說的很對。”


    回到營地時,除了昨夜值前半夜的蓋亞和卡拉奇,大家都已經起來了。沙蘭在篝火上煮著什麽,艾米老師在整理她的瓶瓶罐罐。林葉走了過去,隻見一張結實的粗棉布上縫了一個個的小口袋,每個口袋上印著各種字跡:什麽清心養神劑、舒筯活絡膏、天罡止血散等等二十多種,最後一排還有五個沒有字的小口袋,分別是紅、藍、黃、綠、白五種不同的顏色。


    “艾米老師,這些是什麽啊?”林葉坐到艾米身邊問。“哦,是軍需處配給的藥劑,這次任務用的。”艾米老師隨手遞過一瓶清心養神劑:“給你看看。”


    林葉注意到這種藥就是艾米老師在來時車上給其他學員用過的,仔細地查看了下,發現除了瓶身畫著一株不知名的小草,寫著的藥名,瓶底還有“blk”字樣。


    艾米老師見林葉查看瓶底,解釋說:“這是布蘭克公司出品的,軍方專用品。”


    “布蘭克公司?”


    “是的。布蘭克公司,據說是由五百年前紅月戰爭時的偉大藥師布蘭克創立,他曾是第一代的旅行者之一,超級旅行者。”


    “什麽是超級旅行者?”


    “就是不在現有的旅行者分檔之內,能力強大的旅行者。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超級旅行者了。”艾米老師一臉悠然神往。


    一陣濃鬱的肉湯香味飄過來,“喝湯嘍,湯好了,大家都來喝湯嘍!”沙蘭清脆的喊聲響起。艾米老師和林葉停止了交談,起身向那邊走去。


    “哪呢?湯在哪呢?真是香啊!沙蘭你燒了什麽好吃的東西?”大個子卡拉奇趿著軍靴,從他們的賬篷裏衝了出來,緊接著蓋亞也鑽了出來。先一步衝到沙蘭旁邊的大個子突然失聲了,指著那鍋湯說不出話來,蓋亞順頭發的手也停在頭上忘了放下來。林葉和艾米老師走過去一看:沙蘭煲湯的鍋居然是那個反坦克雷!


    艾米老師開口想說什麽,又閉上了嘴;蓋亞嘀咕著,也許下次該提議傑森.布蘭克這家夥開個“火藥配恐頜豬肉加野蔥的”研究課題,說不定能得個乾宇大獎;林葉鎮定地揭開了“鍋”蓋,聞了聞說:“手藝不錯啊,沙蘭。”雷人的手藝更是不錯。


    “我刷過十多遍了。”沙蘭認真地保證,見到大家的樣子又低聲加了一句:“我隻是不想頭上每天頂著飯菜的味道。”是啊,行軍中有時就是拿鋼盔來當鍋的,這讓很多女孩子接受不了。


    大個子像是突然醒過來了,大喊了一聲:“沙蘭!”隨即又放低了嗓門涎著臉說:“沙蘭,你真厲害!那個,能讓我嚐嚐麽?”沙蘭哼了一聲,說:“去去,一邊去,昨天我拿裝備的時候,是誰說傻瓜才往前湊的?林葉來,嚐嚐味道吧,這鍋湯你也出了力的。”大家拿著鋼盔嘻哈著搶了起來。


    張老師遠遠地過來,手裏拖著他的微衝,邊走邊問:“卡拉奇,你喊什麽?”到了近處一看,大家圍著鍋湯在分享,隻有卡拉奇在沙蘭邊上陪笑臉,待看清了那鍋的樣子,愣了下:“艾米,你到底找了多少天才的學員帶啊?最厲害的軍需官碰到她,也得自愧不如。”艾米老師舉著盛湯的鋼盔敬了下他,挑了挑眉。


    太陽爬上了遠處的山巒,林間的晨霧消散,一組人拔營出發了,今天的路程底線是十千米,昨天為了離開恐頜豬的活動範圍,已行進了十六千米。


    艾米老師和張老師並肩走在最前麵,張老師問:“怎麽樣,你有沒有和她介紹?”艾米老師:“才起了個頭,後來湯就熟了。”張老師搖了搖頭,歎息了聲。


    “不過,”艾米老師接著說:“她對藥劑挺感興趣的,也許接下來我可以多聊聊這些。”


    “嗯。”張老師又問:“頭兒怎麽說?”


    “讓保證林葉安全,務必將她安全送達元一。必要時可中斷這次任務,申請緊急救援。”


    三天之後,一隊人終於穿出了一號區域的丘陵地帶,來到了一片長滿齊人高芨芨草的平原,過了這片平原,就將進入二號區域。在兩個區的交界處,有一個營地,那邊有房子,一些簡單的生活設施。


    這三天來,沙蘭漸漸能跟上行進的速度,隊伍走了近六十千米,照此下去,有希望提前到達元一。期間有一次發現恐頜豬的蹤跡,張老師帶領大家繞開了。大個子偶爾和沙蘭拌下嘴,也沒出什麽狀況。而辛迪亞好像對哈莫有什麽想法,中間試探了一次林葉,發現林葉根本不知道希爾家族的情況,就沒有再找林葉搭話,隻是常在哈莫邊上晃。也不知她找了什麽理由,在第二輪值勤時就和張老師換班,跟哈莫一組了。(也許張老師也正有換班的意思?)


    林葉每天清晨做操,晚上靜心入定,用心感受天地自然,在夜裏值勤時發現自己的感知明顯增強了,靜心時身邊二十米範圍內,芨芨蟲後背上的黃色小點都很清晰。看來以前死老頭也不完全是吹牛,以前自己學這些沒什麽感覺是因為環境不對。


    在進入芨芨草原前,大家休整了二十分鍾。艾米老師趁機講了幾點注意事項:在草原上不能吃熱食,特別是香氣明顯的;不能受傷出血;這兩點沒做好,會召來尖齒這種討厭的動物。還有就是一旦發現尖齒衝過來,立即滅殺。


    尖齒,群居,喜香,厭血,夜間覓食。屬於齧齒類動物,成年尖齒體長大約在五十厘米左右,個別大的能達六十厘米,重四到五千克。尖齒前爪較短小靈活,後爪強健有力,彈跳能力強,攻擊目標時常用一對長達4厘米的利齒撕咬,姑名尖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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