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向你下達具體的任務和行動嗎?「路大章在一旁問道。


    「沒有。「趙樞理皺眉,「這也正是最奇怪之處,費盡心思招攬了我,卻沒有任何後續動作,之前隻是要我注意轄區內有無異常。」「所圖甚大。「老黃說道。


    幾人都是表情嚴肅的點點頭。


    「田機關的這種做事風格是他們最不願意碰到的對手,對方非常謹慎,這種日特機關,不動則已,一旦張嘴必然露出毒蛇獠牙。「老黃,在想什麽?「程千帆看向老黃。


    「田「機關。「老黃說道,他看著程千帆,「我在想,這個特務機關為什麽叫「田「機關?」


    「是啊,這個代號稍顯奇怪。「路大章也點頭說道。幾人皆是陷入了沉思。


    事實上,對於「田「機關這個代號,幾人此前從「算盤「同誌的口中初聞此名的時候,便有過猜測和討論。


    日本特務機關習慣性的以當年首任或者是現任長官的姓氏冠名:譬如說「井上公館,「岩井「公館等等。


    隻是,「田字乃正宗漢字、漢姓,並非日本姓氏。亦或是這個「田「字有什麽特殊的涵義?


    幾人此前討論良久卻不得其意。


    「一個特務機關的代號不可能是毫無緣由的。「趙樞理說道。


    「老趙說的沒錯,不過,這個問題以後再考究。「程千帆皺眉,「主要是現階段我們對於「田「機關了解不多。」


    眾人點點頭,正如「火苗「同誌所說,大家對於這個神秘的「田「機關的了解太少了,事實上,若非「田「機關安排邱杏拉攏了趙樞理,大家甚至根本不知道有這麽一個日特機關的存在。


    趙樞理拎起暖水瓶,給眾人倒水。


    「有勞。「程千帆說著,看向趙樞理,他微笑問道,「看來趙探長還是有一些新發現的。」


    趙樞理倒水的時候,眼角有一抹笑意。


    小程總「果然觀察入微,什麽都騙不過你的眼睛。「趙樞理驚訝的看了「火苗「同誌一眼,旋即笑著開玩笑說道。


    「請說。「程千帆正色說道。


    「有一個新情況。「趙樞理沒有賣關子,他表情嚴肅,沉聲說道,「邱杏找到我,請我幫忙查勘最近兩月內新近來到上海的可疑人員。」


    「按照這個要求來查勘的話範圍太大了。「程千帆詫異,「還有無其他的具體指向?」


    「沒有。「趙樞理搖搖頭。


    「有古怪。「老黃喝了口茶水,皺眉說道,「這說明「田「機關那邊也並未掌握到他們要找的這個人的進一步的情況,這種找尋方法幾乎等同於是大海撈針。」


    「是啊,大海撈針。「程千帆喝了口茶水,他看向趙樞理,「丘杏是如何與你說的?是暗中查勘?還是可以盡可能的調動手下人?」


    「秘密查找。「趙樞理說道,「邱杏再三交待,一切以保密為第一要務。」


    說著,他明白程千帆為何問這個細節了,他神情微動,陷入思考中。


    「大海撈針,同時格外注重保密,這說明辦法不多,同時....…」路大章說道。


    「同時也說明日本人非常重視他們要查找的這個人!「老黃接話說道。


    程千帆放下茶杯,麵帶笑容看著三人,他的心中是雀躍的,頗有一種「兵強馬壯「的感覺。


    無論是程千帆還是路大章還是趙樞理亦或是老黃,四人都堪稱紅黨在上海之秘密戰線最優秀的特工,四人你一言我一語,便有了「重大發現「。


    「老趙。「程千帆表情鄭重看著趙樞理,「想辦法搞清楚日本人的意圖,最好能夠打探到他們要找的這個人的身份。」


    「交給我


    了。「趙樞理點點頭。


    「注意安全。「程千帆叮囑說道,從邱杏同趙樞理的接觸來看,「田「機關的行事風格非常謹慎,同這一夥日特打交道且要當心。「放心吧。「趙樞理微笑說道。


    ……


    程敏拉了一把椅子在走廊裏坐著打毛衣,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四周。


    看到丈夫過來,夫妻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切正常。熊嘉華步履匆匆的來到門口,輕輕敲開了房門。


    「口琴「同誌來電。「熊嘉華進門,轉身關好房門,輕聲匯報說道。「翔舞「同誌接過電文,入目看,表情隨之嚴肅。


    「回電,告訴特別黨支部的同誌們,情報很重要,感謝他們的辛苦工作,大家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翔舞「同誌操著濃重的淮安口音說道。


    「是!「


    「安婉同誌匯報的那件事,進一步落實沒有?「「翔舞「同誌問道。


    「南洋方麵的同誌正在進一步核實,不過,此前潘明同誌有提到過,南洋方麵的車老先生關切詢問了新四軍的情況,感慨於新四軍將士的艱苦。「熊嘉華說道,「所以,這筆款項的來源.…」


    「為什麽沒有及時匯報?「「翔舞「同誌按了按太陽穴,他已經連續工作十六個小時了。


    「潘明同誌犧牲了,中斷了聯係。「熊嘉華默然說道。「翔舞「同誌沉默了。


    他的眼眸瞬間被哀傷和悲痛籠罩。


    「我們,犧牲了太多太多的同誌了。「「翔舞「同誌悲痛說道。


    「告知南洋方麵的同誌,盡快落實情報。「「翔舞「同誌沉聲說道,他停頓了一下,「叮囑同誌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是!」


    「翔舞「同誌繼續說道,「將此事電告「火苗「同誌,請他盡力查實,見機行事,務必保護好這筆款項,每一分錢都要用在抗日工作中去,我們紅黨人不能辜負海外僑胞的拳拳愛國之心啊。」


    「是!「


    ……


    張萍嚴肅的表情中帶著幾分激動之色回到廳內。「書記。「她將電文遞給了程千帆。


    法租界特別黨支部書記程千帆同誌接過電文,垂目看,也是麵露喜色,他揚了揚手中的電文,「同誌們,「翔舞「同誌回電―—」


    在眾人激動、期待的目光中,程千帆說道,「「特別黨支部的同誌們,情報很重要,感謝他們的辛苦工作,大家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大家的心中被高興、興奮和溫暖的情緒包圍著。


    對於在敵人內部潛伏的地下工作者來說,來自老家的認可和關心,便是他們最高興的事情,更何況,這是大家非常尊敬的「翔舞「同誌。


    程千帆壓了壓手,示意同誌們安靜。


    他看了一眼後麵的電文,不禁發出感慨,「到底是總部啊!」程千帆將手中的電文遞給老黃,「一個新的情況,大家討論下。」


    ….…


    「首先我們要確定這筆募捐款是否確實掌握在餘姚商會手裏。「趙樞理分析說道,「確切的說是,重點調查譚平功那邊的情況。」「餘姚商會那邊確實是有情況。「程千帆說道。


    趙樞理驚訝看向程千帆。


    總部剛剛來電告知的重要情報,你這邊就有進一步的情況反饋?老黃以及路大章也適時的表現出好奇和驚訝的樣子。


    張萍則是微微皺眉,看了一眼程千帆。


    「軍統內部有巡捕房的人。「程千帆說道,「根據傳出來的情報顯示,軍統方麵突然對餘姚商會很感興趣。」


    他看了一眼趙樞理,沉聲說道,「此前並不知道軍統方麵意欲何為,我一度猜測軍統是否是在懷疑餘


    姚商會內部有漢女幹,意欲鏟除,現在看來,應該就是衝著這筆錢去的。」


    ......


    小歐啃著燒餅走在路上,他低頭壓了壓鴨舌帽,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跟蹤自己的人在身後遠遠地綴著。


    是偵緝大隊的人?


    還是日本人的特高課?亦或是其他特務機關?小歐無法確定。


    他忽然加快腳步,拐進了一個巷子。


    然後突然加速奔跑,直接翻過了巷子牆頭,落地後,又迅速翻過一個牆頭進了另外一個巷子,作出發足狂奔的聲音。


    這邊,跟蹤的人跑進了巷子裏,巷子裏卻是空無一人。


    手電筒照了照,看到了牆頭上的攀爬痕跡,跟蹤之人也趕緊翻牆頭去追趕。


    巷子裏依然是空無一人。


    然後查看了牆壁,果然又有攀爬痕跡。


    此人想到之前聽到的奔跑聲音,趕緊又再度攀爬牆頭去追趕。等到此人的腳步聲遠去,小歐從牆頭上又翻回來,輕輕落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甩掉跟蹤者之後,小歐七繞八繞去了一家羊湯店,喝了一碗羊湯,會賬的時候,他同東家說了句話,東家臉色微變。


    隨後,小歐跟著東家來到了後院的一個房間。


    小歐直接從身上摸出了兩條小黃魚遞給了東家,「佟掌櫃,一張去香港的船票,越快越好,這是定金。」


    佟掌櫃拿起一根小黃魚,掂了掂,「歐長官,現在船票可不好弄。」


    小歐冷冷的看了佟掌櫃一眼,「多少?」


    「十根大黃魚!「佟掌櫃皮笑肉不笑,拿走了小歐掌心裏另外那根小黃魚,兩根小黃魚比劃了個十字架,說道。


    小歐眼眸中凶狠之色一閃而過,然後麵色迅速緩和,似在猶豫和掙紮,最終是一咬牙,「六根大黃魚!我隻有那麽多了!」


    佟掌櫃盯著小歐看,終於還是點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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