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關鍵時刻,這個山越加緊對揚州攻略的關鍵時刻,一向穩定的荊州,突然連續爆發兩次大規模的群體事件,要說這二者之間一點關係沒有,沒人相信,王迪,自然也不會信這隻是個巧合。


    所以,二者之間必然會有交集。


    但是,這群商人的訴求,卻好像對這一點特意撇清一般,隻是在空談什麽權益和人格尊嚴之類的。


    開玩笑,一群商人,甘願冒著風險,把利益放在一邊空談理想道義?為那些往日裏看不上的,沒關係的人伸張所謂的“正義”?


    查,一查到底。


    這些黑翼教的邊緣人物身份逐漸浮出水麵,除了組織身份之外,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也就是個不入流的小商販,甚至還有不少坑蒙拐騙的犯罪前科,要說他們和這些正在抗議的商人團體之前有什麽瓜葛,還真是對後者的侮辱。


    但沒有關係那麽熱心的呐喊助威幹什麽?難道所謂的聯係……是在這黑翼教身上?這些商人也都是黑翼教的人?


    不可能,謝天這段時間可以說是盡心竭力,自己對於黑翼教的招兵買馬動作多加留意,漏網之魚肯定有,但如此多的商人也都悄無聲息的混了進去是不可能的,否則,手下那幫輿情司豈不是都成了酒囊飯袋?


    利益,背後一定是巨大的利益推動,才讓這幫商人,在某個陰謀的推動下,和黑翼教走到了一起。


    於是,王迪調轉方向,在盡可能的安撫“群眾”的時候,對這些人的背景開展了暗中調查。商人?也許隻是身份之一呢,而且,商人也分很多種哦。


    驚喜來了,已經調查的二百多人,都曾經參與過鴉片貿易——那些還沒調查的背景估計差不多也是這樣。


    之所以說曾經,因為現在在荊州,或者說在整個東吳,鴉片貿易都是非法貿易了,禁毒,是王迪正在大張旗鼓的推行的工作,所以,這些商人,就算是還在暗中從事走私貿易,表麵身份也要換了。


    為什麽要禁絕鴉片貿易?作為後來者,王迪對其中的危害當然清楚,現在,已經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再加上又從來沒有直接染指過,當然可以光明正大的給自己洗白了。


    當然,這隻是問題的一方麵,現在,鴉片的生產鏈條已經基本上被黑翼教掌控,而黑翼教的危險指數又不斷提升,所以,在東吳境內,尤其是荊州這裏全麵封死鴉片貿易,就等於廢了黑翼教的武功,再配合“禍水東引”,王迪就會以最小的代價消滅這個潛在的威脅。畢竟,元氣大傷的益州,和遭受疫情與戰亂雙重打擊的北方,加在一起,市場消化能力都是有限的,而五茂這個笨蛋又是個貪婪的家夥,無休止的生產隻會造成庫房積壓滯銷,最後隻能嗬嗬了。


    但是,目前來看,王迪發現自己似乎有些誤判形勢了,對一些人和事做了太樂觀的估計,比如……這些商人。


    在一開始的計劃中,宣布鴉片貿易為非法,但是沒有反攻倒算,翻曆史舊帳借機割韭菜,采取的是既往不咎,隻要轉型成功,就還是白紙一張。


    荊州,在自己的努力下,營造了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和諧氛圍,隻要你夠夠拚搏,總有一個商業領域中適合你發展,你可以倒賣農產品,可以倒賣手工業品,盤子大一點,可以在政府允許的某些區域內開礦,可以代賣政府開盤的彩票,可以和官方錢莊合作,在一些政府力有不逮的區域開一些金融機構做借貸(隻要不是高利貸就好),甚至,在官方劃定的街道內可以開青樓……


    總之,隻要你在允許的空間內,有許多事情可以做,有許多錢可以賺,不說大富大貴,衣食無憂還是可以的,最不濟,生意賠了,破產了,可以進入某些灰色區域打工,比如……輿情司的編外臨時工線人,按次收費的那種。


    王迪覺得自己很夠意思了,已經是絞盡腦汁的把整個經濟盤活了,隻要別碰鑄錢,隻要不碰我不讓你碰的“髒東西”,單就商人這個行業來說,大有可為。


    隻是,事實證明,王迪還是低估了人性的貪婪程度,這些家夥都曾經接觸到了鴉片貿易,也從中體驗到了什麽叫做一本萬利,什麽叫做暴利,不需要費勁巴拉的收購,不需要絞盡腦汁的宣傳推銷,就會有大把的錢財入庫,尤其是暗中把鴉片搗鼓到北方,賺的更多(王迪甚至還默許鼓勵這種走私行為,因為也算是變相對北方的經濟戰了)


    躺著賺錢賺習慣了,現在,讓他們再回到當初的行業,或者另辟蹊徑,哪怕是用已經賺來的錢搞借貸,都覺得不刺激,都覺得食之無味。


    所以,這幫家夥,不甘心長期維持眼前的現狀,希望能恢複鴉片貿易,所以,心懷不滿的他們,之前就一直在暗中串聯,想找機會把局勢攪亂,把市場攪亂,逼著自己答應他們的需求,重新開啟鴉片貿易。


    想到這一層,王迪雖然依舊胸悶,但還是寬慰了些許:很有可能自己苦心栽培的商人們並沒有和黑翼教搞到一起,他們隻是借助了這一波動亂而已。如此說來……黑翼教很有可能後麵還有真正的動作,如果搞不定這些商人的話,局麵也許會更加糟糕?


    特麽的怎麽搞定這些商人,難道真的要開啟鴉片貿易?這豈不是打臉?而且,這麽快就讓步,以後是不是會被人拿住命門,還會有更多的人效仿?


    事情就這樣僵持住了,鬧事的商人們還是把自己打扮的如同聖母一般,聲稱要為那些因“暴力執法”而“冤死”的人們討回一個“公道”,比如公開道歉,比如發放補償,比如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比如頒布一些新的條例規定來約束執法人員,比如對此次一些罪大惡極的執法人員予以嚴懲……說了很多的要求和想法,唯獨沒說什麽有關鴉片貿易的事情。


    想想也不可能挑明這一點,畢竟這兩件事八竿子打不著,uu看書ww.uukanhu 如果借著這個機會提出這種要求,豈不是暴露了自己伸張正義麵孔下一顆追逐利益的心?隻能讓王迪派出來的政府代表主動讓步妥協把這條道兒畫出來,大家好一拍即合。


    問題是,商人要維護自己的正義麵孔,王迪也要維護政府的尊嚴,怎麽可能低聲下氣的主動提出和解,為因為抗拒執法而死傷的犯罪嫌疑人道歉?也不可能推出一些盡心竭力工作的基層辦事人員當背鍋俠,哪怕戴上一個臨時工的帽子都是無法容忍的,更別說主動開放鴉片貿易這種打臉的事情。


    所以,王迪開出的條件就是:回去之後該幹啥幹啥,這次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也不會搞什麽秋後算賬。政府方麵沒有任何過錯,一切執法行為都是正當合理的,針對的打擊對象也都不是單純的商人,都有一定的涉黑、違法犯罪行徑(沒有明確提到黑翼教這個名字也是為了讓事態可控,避免二者真的合流),如果你們是身家清白的商人,最好和那些家夥保持距離,否則別怪自己手下無情。


    至於鴉片貿易,王迪雖然是提都沒和談判代表提,心裏卻很是不情願的劃了一個退步妥協的最底線:在東吳境內依舊是非法貿易,但是可以在邊境來幾個口子,默許他們暗中將鴉片販運到北方去掏空他們的經濟。隻是,這底線,不到最後時刻不能輕易鬆口。


    隻是,因為談判的僵持不下,雙方都不想後退,都以為形勢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時候,場外的某些人,又不甘寂寞的蹦出來火上澆油了。


    尺度,終於突破了示威抗議的層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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