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陌自然是不知道發生在破廟裏的那一幕,他這會兒還在為張莽成功脫身而感到鬆了口氣。要是張莽出事,他就要另外找一個人帶著他走了。


    張莽的腳程非常快,不知道是不是練過輕功,隻用了半個時辰,便到了一座集市中,攤販似乎不少,但買東西的人不多,談陌躲在包裹裏所能聽到的,盡是些吆喝聲,討價還價的聲音,幾乎沒有。


    張莽忽然停下。


    談陌聽了聽,發現是張莽要買馬。


    一番精調細調後,張莽也不還價,買了一匹能山林奔跑的矮腳馬,便騎上馬離開了集市。一路穿山越嶺,也不停下,直到夜色昏沉的時候,才從山林中出來,上了官道。


    這張莽倒是一路上都小心謹慎無比,多半是在提防破廟裏的那三人。


    搭了一天的“順風車”,張莽不停下休息,談陌也隻好餓了一天,等到張莽在官道上的驛站住下來,趁著張莽出去吃飯,談陌也溜了出去,大搖大擺的走向了驛站的夥房,見到在蒸包子,就悄悄拿走了一隻蒸好的包子。


    包子個頭不小,有談陌半個人大。因此,談陌隻啃了一些包子皮,人就已經飽了。


    剩下的包子,談陌隻好悄悄拿到了驛站外麵。


    這驛站外,有幾隻流浪的野狗。


    天色昏沉,幾隻野狗湊在一塊兒,眼巴巴的看著驛站,等著驛站的剩菜剩飯倒出來。而這時,冷不丁的,幾隻野狗看到一隻包子居然懸浮著飄了出來。


    滾落到一隻野狗麵前,頓時嚇得這隻野狗撒腿就跑。


    因此便宜了它隔壁的狗。


    那隻狗一口咬住了包子。


    談陌見到“證據”已經被銷毀了,這才回到驛站。然後就看到,張莽居然和那個叫王生的書生在一塊兒吃飯。


    “這書生怎麽來的?”談陌一愣,不由好奇,便湊上前去。


    這會兒,那王生頻頻向張莽敬酒。


    “張大哥,今兒對不住了,是學生一時口快,但學生真的隻是好奇,算了,不說這些,這學生給張大哥賠個不是!這桌酒菜可還滿意?”王生說道,他滿臉酡紅,似乎已經喝醉了,在說些醉話。


    張莽還沒喝醉,王生敬他的酒,他一口也沒喝。


    不過這會兒見到王生都喝醉了,聽著王生的話,張莽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常言道酒後吐真言,那麽這個書生這會兒無疑說的是真話。


    一個秀才爺跟自己這麽一個江湖粗人賠不是,讓張莽心裏頭不免有幾分自得。


    聞著酒香,他忍不住,便喝了一小口。


    抿了抿嘴,然後一飲而盡。


    這酒不是什麽好酒,隻是驛站裏的酒,但比他往日喝的那些酒,卻是再好不過了。


    因此,喝了一杯後,張莽就忍不住喝第二杯,一杯接著一杯,很快的,張莽便喝了一個酩酊大醉,兩人都趴在桌上一動不動了。


    這驛站可不是什麽黑店,是經由當地衙門置辦的,見到這兩人喝醉了,驛站的夥計便將兩人扶著進了張莽的房間。


    因為王生到了驛站,匆匆忙忙下,隻點了一桌酒菜,並沒有要房間。


    驛站的夥計見兩人都喝醉,便認為這兩人是好友關係。


    這出門在外,不是好友關係,誰敢在一起喝醉?


    談陌跟著進去,張莽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嚕,王生卻是晃了晃腦袋,醒了過來,麵頰仍舊酡紅,不過目光卻很清澈。


    他環顧四周,很快就找到了張莽的包裹。


    王生急忙打開,談陌跟著看過去,頓時一個金佛出現在談陌的視野當中。明明是黃金製成,但不知為何,卻給他一種五色光芒流轉的感覺。


    “好寶貝!”王生咧嘴笑道,不枉他費了這麽一番心力,伸手撫摸著這個金佛,王生越看越是喜愛。


    忽的,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不好,我和溫老大和溫老二那兩兄弟說好了,我騎馬趕來拖延時間,等他們到來。我得快點走才是!”王生說著,就從自己懷中取出一個布兜,將這個金佛包裹好,背在了自己身上。


    他說服溫老大、溫老二了後,一道沿著張莽留下的痕跡找到了集市,一番打聽後,得知這廝到了集市後,買了一匹矮腳馬,騎馬跑了。


    王生於是和溫家兩兄弟一番商議,發現張莽很有可能走山路,然後在天黑前轉道入官道,在就近的驛站歇息。


    恰好,當時有一位東孚縣的同窗路過,這人有上等好馬一匹,王生便仗著秀才身份,硬是去“借”來了。


    溫家兩兄弟便讓王生先行一步,沿著官道的驛站找,發現了張莽就想辦法拖延時間,好讓他們兩兄弟有時間趕來。


    一開始王生確實是照做,不過沒想到這個金佛到手的如此容易,uu看書 wwuuknshu 這讓王生立馬想吃獨食了。


    畢竟之前在破廟裏要找上溫家兩兄弟,是因為他不是張莽的對手,需要這兩兄弟牽製住張莽。眼下金佛到手,他哪裏還用得著溫家這兩兄弟?


    王生快步走向門口,正要開門,但猛地他卻又停下了,轉過頭,看向床上睡得死沉死沉的張莽,眼中露出一抹異色。


    若是張莽醒了,那麽無疑很快就會知道金佛是被他拿走了。


    到那個時候,溫家兩兄弟趕來,和張莽一番爭吵,張莽將這件事告訴溫家兩兄弟,而溫家兩兄弟同仇敵愾的情況下,將他在破廟裏說的話再跟張莽一說,那麽無疑便會弄清楚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若是他們將這件事傳出去,那麽他王生這個名字,在士林界便算是臭了。


    另外,不提張莽會不會因此對他懷恨在心,想方設法要殺了他,外人知道他得到了這麽一件重寶,又怎麽能忍住那一份貪念?


    “既然如此,那麽幹脆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王生麵色陰沉,眼中露出狠辣之色,他走到了張莽身邊,解下了他腰間佩刀,然後就要用張莽的刀殺了張莽。


    “用你的刀,殺了你,這就叫報應。”王生冷笑一聲,抓起佩刀就要一刀朝著張莽的喉結劈下去。


    這一刀若是落實了,可能因為王生力氣不足,張莽的腦袋不會掉下來,但張莽的脖子絕對會斷開,就此斃命。


    不過這時,一聲輕呼在王生耳邊響起。


    “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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