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俠將撲克擺放完畢,傲慢的對郝衝說道:“朋友,你開球。”


    郝衝毫不謙讓,拿起一根頭部較大的杆,擺好姿勢,身子向前一挺,開球。白球將擺好三角形的十五顆球衝散後,停在台麵的中下部。


    郝衝隨後換回自己的球杆,看了看台麵上球的分布情況。


    球的分布是這樣的。九號球和三號球已經被開進了袋去。右邊底袋旁邊有十一號,十三號,十四號三個球,依次排成一條曲線。


    這條曲線身後是一顆五號球靠近最底部的台邊,這條曲線的身前是一顆十號球。曲線右邊是六號,四號,十二號,八號球圍成了一個橢圓形。


    橢圓型的右邊是豎排的十五號和七號球。它們後邊二號球靠近中袋,離開球區最近的是一號球,孤立在中袋和底袋之間的台邊。


    郝衝已經開進兩顆,就是說還需要打六顆,便可以贏了本局。現在,最好打的就是靠近中袋的二號球。


    不過,郝衝在擊打前必須要抽一張牌,至於這張牌會是什麽?誰也不知道?


    會是二嗎?圍觀的人都在猜測!


    蛤蟆用手托著下巴,感慨的說:“都說人生世事無常,難以捉摸。沒想到打球和人生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衰哥做了一個推dao的動作說道:“能不能換副麻將,可以摸出來。”


    餃子伸出兩根手指說道:“真,真二!”


    郝奇站在遠處,雙手插進口袋,緊咬著一根煙,心中逐漸的緊張起來。但是他冷靜的將這緊張之氣壓住。這是他一向的習慣,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必須鎮靜。他又看看小光和花貓,兩個人現在仿佛失去靈魂,煙已經快要燒到手了。


    小光忽然低聲問花貓:“花貓哥,你說刀俠會不會在撲克上做手腳?”


    花貓回過神來,沒有說話。他的意思是你看著吧!就會明白的。


    郝奇也聽見這句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郝衝。


    郝衝順台麵看球的分布時,他心裏的態度和郝奇完全不一樣,他想:這個刀俠要是靠作弊來贏球的話,證明他對自己的球技完全沒有信心,這種人終究不能被稱作高手。那麽說來,輸贏還不一定。他想著,便笑著抽出一張撲克。


    郝奇看到郝衝抽撲克,心裏猛念黑桃2,但是他看到的卻是黑桃10。


    郝衝看到是一張黑桃10,再看台麵上的10號球,在那條曲線的後麵,比較接近中袋,角度很困難。底袋又被那條曲線擋住了,沒有下球,如今隻能作防守。


    以郝衝的性格,他對自己的進攻是有信心的,心中絕不會給刀俠留機會,一時想法已決,便擺杆擊打白球。


    小光看見郝衝的動作,對花貓說:“他,要折中袋!”


    花貓點點頭,說:“很冒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這種玩法的好處,就是你根本不知道下一顆要打什麽球。無論打進打不進,每一顆球都在冒險。”


    郝奇現在隻是看著滾動的白球。


    白球擊中十號球,十號球吃力,撞中台邊後,向相反的中袋衝來。


    郝衝直起身子,麵目渾然沒有表情,這顆十號球的吃力角度偏了,隻擊中中袋口的角,差一點沒進,停在袋口。


    依照規則,該換刀俠來打這顆十號球。


    郝衝站到旁邊,一邊拿起擦粉,輕輕地塗抹杆頭,一邊放鬆自己心態。


    刀俠輕鬆一杆,將十號球打進,白色的母球停在二號球後不遠處。


    小光看到這種情形,低聲說道:“原來如此,他果然做了手腳。知道下顆球打二號?”


    花貓搖搖頭,說道:“你錯了,還沒開始。”


    郝奇心想:也是,刀俠如果事先準備好牌的順序的話,但是郝衝的開球力度有大有小,開出來的局麵,根本不可能和他排好的牌一樣。


    刀俠走到那排撲克邊上,抽一張牌,是黑桃a。


    一號球並不難打,刀俠輕鬆的將球打進,開球區的這一邊已經沒球了。白球停在了台麵中間的位置,這樣無論下一張會抽到什麽球,也會好打一些。


    現在的情況是郝衝和刀俠都打進兩顆,平手。


    刀俠繼續抽牌,是一張黑桃j,也就是十一號球。郝奇見了不禁心中高興,十一號,十三號,十四號三個球,依次排成一條曲線。很難打的,看來這回刀俠難辦了。


    可刀俠並不緊張,擊打白球,命中十一號球,結果十一號球沒進,卻把十三號和十四號球帶進了,按規則,這樣刀俠就有了四顆進球。


    郝奇一時間忘掉這個規則,心裏麵不禁暗罵刀俠的陰險,他可能早知道有這種事情的發生,所以就定了一條這樣的規則。


    如果郝衝開球直接進了八個該有多好,那樣就直接贏了。


    輪到郝衝打,他輕鬆得首先收了十一號球,問題是他下個球會打什麽?現在二號球和五號球都很好打。就看看牌麵給不給自己麵子了,他首先抽到的是一張黑桃5,很好,他輕鬆的打進了五號球,接著他抽到的黑桃9,他已經收了的,下一張是個黑桃2,再收二號球。現在台麵上還剩下六顆球了。


    郝衝現在已經打進五顆,隻要再打進三顆就贏了。不過,台麵上這兩堆球都不好打,看看能抽到什麽牌了。一張能定輸贏的牌是否能被郝衝抽出來呢?


    蛤蟆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說實話,此時此刻,身經百戰的我竟然有些許緊張。”


    衰哥的胸前一張一縮說道:“誰有治療心髒病的藥?幫忙給我一顆。”


    餃子雙臂不停的擺動說道:“救,救命!”


    郝奇在旁邊看著,不覺也逐漸有一絲緊張。


    花貓和小光手裏的煙,已經燒到他們的手,可他們此時已沒有了感覺。


    郝衝抽牌,是一張大王,這是十五號球。無奈選擇,他擊打十五號球,將七號傳進。得到了第六顆球。


    刀俠等郝衝離開台桌,走過去擊打十五號球進袋。開始抽到三,三號球已經被郝衝打進了,接連抽到了q,k,接著抽到黑八,這是難度很大的一杆球。


    郝奇也看出來了,六號,四號,十二號,八號球圍成了一個橢圓形。別的球可能有下球的角度,但是黑色的八號球是絕對沒有的,看來他隻能選擇傳球了。


    隻見刀俠大力擊打黑色的八號球,卻把別的球撞得滿桌亂飛,這一杆下來,六號球和四號球二顆球被撞進了洞內,八號球停在了袋口。


    那麽十二號球呢?


    十二號球剛才被打飛起來,飛到台邊的台盤上。但它隻是原地打轉,轉了一會,卻沒有掉出台外,而是停在原處。


    圍觀的人看著這顆球,無不吃驚,郝奇和小光驚奇的看著那顆十二號,心想怎麽會停在木頭台盤上麵?


    如果這顆球再出去一點,隻要一點,它就會掉下球桌。那麽,郝衝這局就贏了。可是?它偏偏停在了上麵。


    蛤蟆睜大眼睛,張著大嘴,不停的上竄下跳高聲喊道:“上天入地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超級無敵搖滾霹靂左顧右盼溫文爾雅hiphop的球!”


    衰哥貌似麵色沉穩的說:“沒有做不到,隻有想不到!”


    餃子猛搖著自己的頭說:“太,太假!”


    郝奇仔細一看,原來十二號球停在位置下麵,正好有一塊方形的金屬片。那是生產這張台球桌廠家的標誌。


    怎麽就會這麽巧?難道是刀俠故意打上去的?用金屬片減去台球的摩擦力,使得那顆球停在上麵?這,太不可思議了。


    “龍出水,這是刀俠的拿手好戲。”花貓說。


    郝衝站住腳步,停在那裏,看著那顆球。


    他經曆了很多事,可沒有一件比眼前的事難辦。他現在自己六顆球,刀俠七顆球,他首先要做得就是要把黑八打進,否則馬上就輸了。


    黑八打進倒不是什麽難事,可是怎麽走位,把白球停在哪裏,才能解決這顆十二號球。郝衝不得不一邊擦著擦粉一邊想。


    想了一會,郝衝忽然轉頭看了看四周,四周圍觀的人都在安安靜靜的看著,四周的建築也在安安靜靜的看著他,看他怎樣出杆,怎樣走位。


    郝衝看罷,麵色平靜的首先擺杆將黑八打進,將白色的母球停在底邊地袋口處。而後隨手把剩下的三張撲克都翻了過來,自然是黑桃八,六,四。


    小光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對花貓說:“花貓哥,你看這球該怎麽打?”


    花貓說道:“看來郝衝想把白球紮飛到台盤上,然後滑行打中十二號,將十二號打進另一邊的底袋。不過這樣做太危險了,白球很可能飛出台麵,不過依我看現在也隻有這一個辦法了,卻不知道他能不能打的出來。”


    郝奇現在好像已經麻木,如同剛才的小光了花貓一樣。他隻能暗暗為郝衝祈禱。


    刀俠依然沉穩的站在那裏,用那張很幹淨的手帕擦拭自己的銀球杆。他很冷靜,冷得就像在雪地裏放久了的刀。


    郝衝用擦粉擦擦那根泰國球杆,而後放下擦粉。將杆高高地豎起,杆頭直對著白色的母球。


    果不出花貓所料,他要紮杆了。


    現在郝奇的眼裏,郝衝的那根球杆仿佛變成了一根細長的注射器,而那個白色的母球,成了一塊小屁股。


    郝衝成了一個白衣天使,正要給那個屁股打針,而且是動作誇張的打針,這一針可能要使出郝衝平生的力氣。


    郝奇的這雙眼睛,總是睡意朦朧,讓人迷離不堪,感覺不知道他是在看東還是看,或者還是根本就沒看他,有人說這種眼睛最不可怕,因為他精神不集中,也有人說這種眼神最可怕,因為他已經麻痹了對手。真是一雙似睡非睡目,一雙半睜不睜眼。


    郝衝一杆擊出,正中白球,白球如同精靈一般跳上了木質的台盤,滑動著擊中了十二號球。那顆十二號球慵懶的向前走著,終於掉進了前麵的袋裏。


    旁邊周圍的人不約而同的叫了一聲”啊。”


    他們之所以沒有喊”好。”是因為他們看到十二號球進洞的同時,白色的母球也跳到了地麵上。


    郝衝輸了!


    刀俠贏了。


    雖然他們兩人的表情都很不在乎,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心底,已經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


    刀俠帶著勝利的驕傲。


    郝衝心裏麵雖然並不因為自己輸了而沮喪,但隻是懷疑自己到底失誤在哪裏了?


    但是,這不是事實,不是事實。郝奇搖搖頭,清醒地看著郝衝,他還在舉著那根球杆,他還沒有打,一切也沒有發生。剛才隻是自己的幻覺,自己的想象,郝衝也沒有輸。


    一切事情的結果都還可以改變,隻要有機會能夠改變,就有希望贏!


    郝衝此時仍保持著他剛才的姿勢,他的每一段的肌肉都在支撐著他的身體,每一段血液都在暢通無阻的流動著,這個姿勢,就是這個姿勢,他是決定好的,決定用這個姿勢來完成這一局的關鍵的一下擊打。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抬起了頭,他想看看天。想看看那神秘莫測的天際,他想問問蒼天,上天是否能夠庇佑他打出這一杆?能夠贏得這一局?


    可是他看不到天,看到的隻是風尊那美麗的天花板,那美麗的天花板上卷曲的花紋中透著詭異,它們是冰冷的,它們不懂得人的感情,更加不會庇佑自己,它也沒有能力庇佑。現在他指望的隻是自己,那是一個叫被人尊稱為小天的年輕人。


    郝衝輕輕的底下頭,把自己的視線和球杆擺成一條直線,這條直線正對著的是那顆白色的母球,也就是沒有數字的零號,是它傳動了所有球杆上麵的力,是它把桌麵上的一顆顆球撞擊進了袋中,現在還是它,決定成敗的它,它的作用至關重要。


    郝衝想到這裏,決定不再去想了,他出手了,他手中的球杆擊出,正中白球底部,白球飛一般的跳了起來。


    就在白球飛起來的這一刻,在郝奇的那雙迷離的眼中,這世界忽然好像變慢了,任何事物的行動就像電影裏麵播放的慢鏡頭,在他的麵前正一楨一楨的播放,一幅畫麵一幅畫麵的替換。


    旁邊圍觀的人看著這顆飛起來的白球,都不約而同的慘叫了一聲”啊”,他們之所以沒有喊”好。”是因為他們看見白球連胎盤也沒有沾就飛出了台麵。


    他們好像看見一條白色的魚從一汪碧綠的水麵忽然竄出,那是一條急於越過龍門的魚它在此刻使出了自己最後的力氣,如果它不能越過去,它就會死掉。


    如果它越了過去,他就成了龍,而且他比真正的龍還要值得尊敬。


    因為真正的龍是天生的,沒有任何可值得炫耀的地方。


    但是它,它是曆盡千辛萬苦才變成龍的,就在越過龍門的瞬間之前,他還隻是大海裏一條最默默無聞的小白魚。


    白球飛出台麵,繼續向外飛著,如果白球落地,郝衝就輸了。


    蛤蟆瘋狂的擺著自己的大腿喊道:“我本以為他......誰知道他......這樣隻有他......結果可能他......”


    衰哥緊緊攥緊自己的雙拳叫道:“完全出乎意料的脫手!我有點想打人的小衝動!”


    餃子將自己的臉背了過去遺憾的說道:“臭,臭球!”


    郝奇把自己的眼睛瞪得比平時大了三倍,他高昂起自己的頭,朝天怒吼道:天啊!沒想到弟弟,竟然失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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