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溪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忽地睜開眼睛,看到身上蓋著熟悉的錦雲被,房中的一切都是熟悉的。


    我不是被苗疆蠱的人圍困麽?怎麽回到族裏了?


    落溪無意識地以手背揉了揉眼睛,腦海中一時間想不起來任何事,隻覺得全身無力。


    “小姐,你可算醒了!”含心從快步走過來,眼中透露出欣喜。


    “小姐,你渴不渴,要喝水嗎?”


    “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落溪撐著坐起來,一手抵著額頭問:“我是怎麽回來的?”


    “是周長老帶小姐回來的,當時小姐昏迷不醒,可嚇死我了。”


    “周長老有沒有說什麽?”落溪急忙問。


    糟了糟了,鬧出這麽大動靜,娘肯定知道自己偷溜出去了!“周長老將小姐送回梨落院之後,什麽也沒有說,便找蚩長去了。蚩長知道您偷溜出去,似乎很生氣,說要罰小姐,可是小姐昏迷不醒,也沒法罰你什麽。黎長老心疼小姐


    ,勸蚩長回去了,吩咐下人,小姐醒了就去稟報。”含心仔仔細細跟落溪說。


    落溪想起昏迷前的事,當時在山坪,到底是誰暗算自己?昏迷後發生了什麽?周長老如何擺脫苗疆蠱的人,將自己救回來呢?


    含心忙去倒一杯茶來,落溪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問:“我睡了多久了?”


    “從昨晚到現在,現在已經是晌午了。”


    落溪沉默了一會兒,掀開被子,“含心,替我更衣梳妝,我去感謝周長老的救命之恩。”還有事情要問他。


    去了周長老府上,被告之,周長老在司廳,與蚩長議事。


    含心脫口問道:“小姐的臉色不太好,要不回去休息一陣子,等周長老有空了,再來拜訪?”


    落溪卻說:“周長老在司廳,那咱們就去司廳。”


    到了司廳,果然看到爹娘與周長老,其他兩位長老卻不在。落溪大方地走進去,福身行禮,“落溪見過爹、娘,見過周長老。”


    黎正楠看到落溪,關切地問:“落溪醒了,沒什麽不適吧?”


    “爹,落溪全好了。”落溪笑得特別明亮,同時向娘投去一個半撒嬌半討好的眼神。


    雪淩雲回了落溪一記嗔怪眼神,鬼丫頭,不聽娘的吩咐,又偷溜出去。


    雪淩雲道:“幸好有周長老在,不然落在苗疆蠱的手裏,你小命難保。還不快向周長老道謝!”


    “落溪此來,便是專程來感謝周長老救命之恩的。”落溪說著,隨即向周長老行跪拜禮。


    “落溪謝過周長老救命之恩!”


    跟在落溪身後的含心,也隨落溪跪了下來。


    周長老抬手虛扶了一把,“落溪快快請起,不必行此大禮。”落溪站了起來,語氣輕快地說:“周長老行事果決,善於謀略,一出手就將苗疆蠱精心布置的眼線伏兵清除了個幹淨,落溪跟著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在山坪上,不小心被苗


    疆蠱圍困,幸好有周長老在,否則落溪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反正娘什麽都知道了,落溪也不用藏著掖著。一席話說得誠誠懇懇,周長老聽了很受用,板著的一張臉,也舒展開了,客氣謙虛地說:“這都是大家的功勞,若無探子打聽到他們埋伏的大體地點,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找


    到他們的窩點;若無弟兄們舍生忘死,也不可能將他們一舉拿下。”


    “總之周長老為我族立了大功,可不知道為什麽苗疆蠱蠱主會出現在山坪呢?周長老又是如何知道他們在那裏的?”落溪好奇地問道,有些問題不搞清楚,心中難安。“這個我已經與蚩長稟報過了,我事先並不知道苗疆蠱的人在山坪。隻是接到消息,聽聞苗疆蠱蠱主曾出現在那兒,擔心他們會有什麽對我們不利的動作,便帶人過去看看


    ,沒想到撞了個正著。他們一心想得到蚩魂鎖,不達目的不罷休。我估計,周圍還有他們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在山坪上與他談判,想拖延時間找機會脫身。”


    “那周長老可知道他們為何會出現在山坪?”落溪像個虛心請教長輩孩子。


    “對方很狡猾,盡管談判時,我有意無意地試探,但對方滴水不漏。”落溪舒了一口氣,扶著心口,“原來是這樣,我還奇怪怎麽會突然冒出那麽多苗疆蠱的人呢,差點沒把我嚇死。我看到你們打起來,我想上前幫忙,卻突然暈過去了,到現


    在都想不起來當時發生了什麽?”“當時情況危急,敵眾我寡,原本我還勉強能與苗疆蠱蠱主抵擋一陣,拖延時間,讓你尋機逃跑,可沒想到他們的人竟然放出迷魂香。你離得最近,所以最先昏倒了,我發


    覺到異樣,及時提醒大家。最後是我與幾個弟兄擋住苗疆蠱蠱主,讓寶湛帶著你先行離開,我擺脫了對方,追上寶湛帶著你一塊兒回來的。”


    周長老說得輕巧,可落溪也知道當時一定十分危險,一著不慎,就會全都落入苗疆蠱毒手。


    落溪深吸一口氣,周長老躬身行了一禮,說:“這次真是多虧周長老了,救命大恩,落溪無以為報。”


    “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說起來你也算是我的侄女,我救自家人,還用得著說感謝嗎?”周長老笑了起來


    夜郎蚩曆代蚩長與四大長老,親同手足,是異性兄弟姐妹,聽周長老如此說,落溪心中動容,默默地鄙視了一下自己的狹隘心胸。


    在山坪上,落溪覺得不對勁,還以為周長老與苗疆蠱蠱主密談了什麽,今日來司廳就是想問個清楚的。


    如此看來,是自己多想了,但心中的疑霧並未散去。


    不管怎樣,落溪還是發自肺腑地應道:“是,周叔父!”


    為表恭敬,落溪平時都稱長老,隻有私下偶爾會稱周長老與顧長老一聲“叔父”,稱年紀較大的楊長老一聲“伯父”。


    落溪又問道:“其他跟去的弟兄都平安回來了吧?”


    周長老沉吟片刻,才說:“唉,跟去十個弟兄,僅有一人保全性命,隨著我們回來了,其他人……”


    周長老不忍再說下去,頓了一會兒才說:“湛兒帶著你逃回來的時候,為了保護你不被對方搶走,受了傷,在房中休息養傷。”


    “什麽?其他人都……犧牲了?”落溪瞪大眼睛,不相信地問。


    周長老沉痛地點點頭。


    看落溪一副自責的樣子,黎正楠忙說:“落溪,這不能怪你。”


    好一會兒,落溪說:“我去看看周兄!”


    周長老卻說:“他傷得不輕,大夫說要好好靜養,不宜吵鬧多動。過幾日,等他好些了,你再去看他吧!”


    落溪頓住腳步,“那好吧!”


    該問的都問完了,周長老也沒什麽可說的了,便告辭:“我還得回去看看湛兒的傷勢,就先告辭了。”


    雪淩雲點頭:“周長老辛苦了,回去吧!”


    待周長老一走,雪淩雲盯著落溪看。


    落溪尷尬地笑笑,“娘,我也回去好好準備祭禮的事。”


    “站住!”


    落溪正轉身離去的身形,生生頓住,回過頭來,十分乖巧:“不知娘還有何事?”


    一麵說一麵向爹遞了一個求救的眼神。


    “看你爹也沒用,這回非我得好好罰你。”雪淩雲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落溪。


    “我怎麽有點暈?”落溪腳步虛浮,搖搖欲墜。


    含心連忙扶住,一臉認真,“許是小姐中了苗疆蠱的迷魂香,體內還有殘留,未清除幹淨,所以仍會感覺到暈眩。”


    “好了,別裝了,方才問周長老的時候口齒清晰,怎麽不暈?與娘說話,就暈了?”雪淩雲沒好氣地說。


    “含心的膽子也不小,竟敢配合落溪在我麵前做戲。”


    落溪心道:“壞了,自己逃不掉罰,還連累了含心。”滿含歉意地偷偷看了一眼含心。黎正楠親自為雪淩雲倒了一杯茶,溫柔地說:“跟孩子生什麽氣,當心氣壞了身子,先喝杯茶潤潤喉。落溪不過是想出去見識一下,她學了這麽多年的蚩術,沒什麽實戰經


    驗,跟著周長老出去瞧瞧也並不是什麽壞事。”看到爹向自己使了一個眼色,落溪趕緊說:“是啊,我是想去看看苗疆蠱的蠱術有什麽了不起的,免得下次再與他們幹起來,自己吃虧了不是。”落溪賠著笑說,沒有旁人


    在,落溪說話也比較隨性。


    雪淩雲麵色稍緩:“但也不能不罰,越長大越沒規矩了。”


    不等落溪有說話的機會,又說:“就罰你這幾天都不能出梨落院,直到祭禮那天。含心也要一同受罰。”


    落溪快速地在心裏算了一下,今天已經過了大半,在梨落院裏待上四五天也沒什麽,院子裏大得很,如今梨花全都開了,也不會無聊。若是無聊,就差人去叫師兄來。


    想到此,笑著說:“是,我一定謹遵娘的吩咐,這幾天保證不出院子。”


    黎正楠勸雪淩雲:“你也忙了半天,回去歇一會兒吧!”


    隨後故意板起臉對落溪說:“你還不快快回去受罰?”


    “是,爹、娘,落溪這就回梨落院。”落溪嘴角上揚,示意含心趕緊走。


    落溪乖乖地回了梨落院,果真幾天都沒出過一步梨落院。直到蚩魂鎖祭禮舉行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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