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飛眼光閃爍:“這裏是秦國的領土,你的意思是說,郡國趙國與秦國之間,有著本於曆史的微妙聯係?”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蘋果猶猶豫豫的說:“在大秦,這些趙兵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但在趙國,他們的家人可能才剛剛接到死訊。”


    “遊戲而已,不會搞這麽複雜吧。”莫飛腦袋嗡嗡作響,本來是不怕的,現在一研究,心裏反而有點忐忑了。


    不管怎麽著,這都是個遊戲,鬼也好怪也好,都是殺得死砍得動的,不會出現違背生存規則的狀況。這麽一想,他多了點底氣,衝蘋果一招手:“管她呢,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蘋果胳膊上已經豎起來汗毛了,心裏是一百個不願往前走,可他剛才自告奮勇表示要同往,這會兒還沒見到對方就慫了,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硬著頭皮也得上了:“走著,飛哥!”


    莫飛壯著膽子,與蘋果一起,向著傳揚歌聲的方位溜了過去。


    走了約有四百米。


    墓地深處,有一個八角亭,亭子的木欄杆上,坐著一個白衣如雪的女人,在嗚咽的晚風中,女人的白衣隨風飄揚,與散開的長發構成了一個奇美無比的畫麵。


    她低著頭,吟唱著詩經裏的歌,雖然距離尚遠,看不清長相,隻是這樣的風姿,已足以打動任何男人的心。


    莫飛與蘋果打了個手勢,一左一右,緩緩的向亭子移動。


    莫飛打足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踩到地上的花花草草枝枝葉葉發出聲音,腳步盡可能的放輕,連呼吸都不敢大口的喘息,一路小心翼翼,就差匍匐前進了。


    “輕點,再輕點。”莫飛躡手躡腳的往前走,猛然,在他右側,蘋果慘叫一聲:“哎喲!”這聲音慘烈的像是厲鬼哭泣,在寂靜的夜晚幽森墳地,顯得份外刺耳。


    唱歌的白衣女人聽到聲響,警惕的站了起來,邁步便往蘋果那邊走。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也不用再小心了,莫飛無奈的歎了口氣,站直了身子抬頭問道:“爛蘋果,你那邊什麽狀況?”


    蘋果的聲音都發顫了:“飛哥,草,有老鼠,嚇死我了。”


    莫飛肺都要氣炸了,沒好氣的喝道:“老鼠有什麽可怕,別告訴我有好大一隻老鼠精。”


    “不是啊,我最怕老鼠了。”蘋果又是一聲慘叫,拔腿就往莫飛這邊跑,跑了一半,就被白衣女人給截住了。


    女人的聲音美妙猶如天籟:“什麽人?”


    蘋果急忙舉起雙手:“我過路的。”


    莫飛還從來沒聽到過這麽美妙的聲音,陶醉的直想跳舞,都是這個爛蘋果,敗事有餘啊敗事有餘。


    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蘋果連忙拉住他,可憐兮兮的望著他:“飛哥,你有見識,看看這他媽是人是鬼啊?”


    一張嫵媚天成的臉,一具可以傾倒眾生的身體,一雙勾魂奪魄的眸子,一張吞吐天地的櫻桃小口。


    任何華麗的詞語都無法形容她的美麗,她凝滯般的肌膚,帶給黑夜一抹明亮的色彩,恍若一個美豔恬淡的夢。


    莫飛很確定的說:“是人。”


    蘋果那張嚇癱了的臉立刻又威風起來,很拽的走到女人麵前,鼻孔朝天,大聲問:“小妞,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在這裏幹嘛,鬼鬼祟祟,有什麽陰謀?”


    女人默默的凝視著他,過了半晌,低聲回答:“我在招魂。”


    蘋果吃了一驚,又退到了莫飛的身後,小聲嘀咕:“飛哥,貌似我們剛才猜對了。”


    莫飛暗地裏踹了他一腳:“你怕個毛,要不是衝著咱來的,就撤了,少惹事。”


    蘋果無辜的歎了口氣:“惹什麽事啊,這破地方,我一秒鍾也不想多待。”


    莫飛不再理他,逼視著女人,寒聲問:“你叫什麽名字?”


    女人麵無表情的說:“孟薑。”


    “啥玩意兒?”聽到這個名字,莫飛和蘋果一起跳了起來。


    孟薑,哭倒長城的孟薑女?


    蘋果長大了嘴巴,強作淡定的問:“深更半夜,你在這墓地裏亂逛什麽?”


    然後,孟薑就幹了一件讓他們終生難以釋懷的事。


    一個傾國傾城美豔如仙氣質冷傲白衣如雪的佳人,忽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抓起一塊青磚,狠命的抽打地麵,嗷的一嗓子就開唱了:


    姑娘我本住在山東琅琊的城邊,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誰知富戶張飛武,他蠻橫不留情,勾結官府目無天,占我大屋奪我田。


    我爺爺跟他來翻臉,慘被他一棍來打扁,我奶奶罵他欺騙善民,反被他捉進了小黑屋,強j了一百遍,一百遍,最後她懸梁自盡遺恨人間。


    他還將我父女倆,逐出了家園,流落到天邊。


    幸得我運氣好,窮途遇情緣,嫁了個夫君名叫萬善良,每日床前誦詩篇。


    誰知幸福不長久,舉案齊眉才一年。可恨那秦始皇,無恥又凶殘。抓人修長城,死者日八千。那日我夫君正種田,官差衝入把人抓,亡命在塞邊。姑娘我千裏去尋夫,好容易打探到消息盼望夫妻雙雙把家還,可憐善良他魂已歸天!此恨海難填!


    唱完,孟薑聞風起舞,板磚在一棵樹上飛速的打了幾十下,便如小軍鼓一樣,麵容堅定,目露凶光:“此恨海難填,海難填!”


    那塊磚啪的一聲,在她白嫩嫩的手裏碎成了粉屑。


    莫飛與蘋果對望一眼,齊齊轉過頭,彎下腰就是一頓暴吐。


    孟薑似是很久沒有和人說話了,話匣子一打開,就合不住了,繼續說道:“秦始皇施行暴政,大秦地域裏死傷狼藉,血流成河,因為死的人太多,所以怨氣衝天,導致很多冤魂在轉生路上被擠了下來,流落人間,難免會幹出點驚世駭俗的事。秦始皇認為這會影響到他的統治,所以派人把境內所有的魂靈全部趕入天焚墓地,令徐福等人新置了五百道符咒,企圖將這些靈魂永遠的禁錮在這冷清的園子裏。”


    莫飛抹了一把嘴角的汙物,有氣無力的說:“徐福下了這麽多符咒,你一個弱女子,衝不開吧。”


    孟薑女眨了眨眼,道:“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我孟薑得到異人傳授,早就今非昔比了,說句不客氣的話,這些符咒我根本不放在眼裏。我所懼怕的,是徐福以畢生功力設下的封印,龍骨八荒咒!”


    莫飛皺了皺眉頭,在殘月裏,徐福算是個半神法師,但要按戰鬥力算的話,他已經超越了大多數的神和仙。這樣一個變態集畢生功力布下的封印,凡夫俗子根本不可能衝的開的。難道孟薑女有什麽特殊的辦法?


    果然,孟薑眼中精光閃現:“龍骨八荒咒的核心符咒,被徐福藏入了長城之中,隻要能夠拆掉了這符咒,龍骨八荒咒將不攻自破!我每日在墓地裏遊逛,就是希望可以找些幫手,一起來做這件事。”


    蘋果好奇的問:“在這裏找幫手?找鬼啊?”


    莫飛想了想,嗬嗬一笑:“我明白了,除了孟薑女,肯定還有別的人來這裏探望魂靈,孟薑,你是想拉攏這些人,一起去搞長城吧?”


    孟薑女難得笑了起來:“沒錯,埋藏了符咒的那段長城,因為事關重大,守衛十分森嚴,單靠我自己的話,根本不可能靠近的。”


    莫飛沉吟了一下,低聲問:“你現在把這些事告訴我,就不怕我是秦皇的人,把你抓起來?”


    “不會。”孟薑女堅定的看著他:“擁有狂嘯之心的男人,又怎麽會臣服在嬴政那種人的膝下呢。”


    狂嘯之心,我擦。


    莫飛二話不說,把戒指給摘了下來,扔包裹裏了,這破玩意兒也太顯擺了,每個npc看到他戴著這枚戒指,都不由自主的跑過來招惹招惹他。上次很簡單的一個文官就職,就為了這戒指,和法正那廝拚了個你死我活。現在看來,又要有麻煩了。


    “好吧,好吧。”莫飛撓了撓頭:“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你繼續在這裏等幫手,我們還有事兒,先走了,再見哈。蘋果,走了!”


    蘋果戀戀不舍的看了孟薑女一眼,這樣的美女,就算是在遊戲裏,也很難見到的。


    “英雄!”孟薑女猛的雙膝跪地,淚眼漣漣的望著莫飛,一臉的渴求:“英雄,你幫幫我吧。”


    莫飛頭立刻大了,破戒指啊破戒指,整天就知道給老子惹麻煩。


    他幹笑一聲,上前攙扶:“孟薑,你別這樣,我擁有狂嘯之心是不假,但我等級太低了,跟你去了也是送死,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孟薑雖然愚鈍,也知道這個世界上,能夠佩戴狂嘯之心的男人,必定會是舉世無雙的強者。英雄,我夫君在這該死的墓地裏已經遊蕩了十年了,如果不能衝破封印,他將永生永世的囚禁在這裏,白天,哪怕一寸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都會像烈火焚身一樣痛苦。晚上,月光打在身上,就如同墜入萬丈冰窟。我隻想讓他得到解脫,早日投胎轉世,英雄,你幫幫我,你幫幫我!”


    孟薑說著說著,忍不住淚流滿麵。


    沒有人可以忍心拒絕她的哀求,那張淒婉絕望的美麗麵孔,讓人為之心碎。


    “該死。”莫飛躊躇起來,他也很想幫孟薑,這樣有趣的事兒不是天天都能遇上的,不過,他現在的等級實在太低了,在長安城晃蕩了這幾天,等級才提升到八級,這個等級就算去了也於事無補,掛了的話降一級事小,萬一把流雲戒指給掉落了,那可就虧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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