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難得和曾雅玲說了這麽久的話。曾雅玲見她提到何鴻遠那美眸熠熠生輝的樣子,心裏更覺得沉重。


    飯後溫馨接了一個電話出去。曾雅玲來到書房,向溫兆國憂心忡忡地道:“兆國,我繼續找人聯係一下東平醫科大的竺泰和教授,不跟他聊一聊,我心裏不踏實。”


    溫兆國道:“小馮在東平醫科大調查了大半天,都是同一個結果,你難道要去相信竺教授的一麵之詞?竺教授因為他那位學生的事,在學校裏也是飽受詬病啊。”


    曾雅玲張張嘴,知道她自己重複的,又是前幾天的論調,便歎息一聲,轉身出了書房。她心裏卻暗暗決定,一定要和竺教授麵談一番,這事才能下定論。


    而溫馨開車出了省委常委樓大院,車子轟鳴著開到省軍區大院附近的一座會所裏。車子停在會所停車場,早有一名高個子青年過來為她開門,恭謹地叫道:“馨姐——”


    這位青年長相比較彪悍,濃眉大眼,鼻挺嘴寬,說話間身板子挺得筆直,有一股軍人氣質。


    他是省軍區政委畢達標的兒子畢飛宇,雖比溫馨年長一歲,卻心甘情願地稱她一聲“馨姐”。其實論他父親畢達標曾是溫馨外公鄒老的通訊員這層關係,他得稱溫馨一聲“孫小姐”。不過如今是新社會,不時興這種稱呼,但是因受其父畢達標的教導,在他的心裏,把這種尊卑關係分得很清楚。


    溫馨向他點點頭,長統皮靴著地後,向他問道:“人帶來了嗎?”


    畢飛宇指著恭謹地站在會所門口的一位小青年,道:“人帶來了。這位是麗都市委組織部長莊勤家的小子莊明明,是麗都市官二代圈子裏有名的‘包打聽’。”


    溫馨笑道:“原來還是我們組織係統內的弟子。我對省城這些人家的子弟不感興趣,你別露我的家底。”


    畢飛宇知道眼前這位主子,可是在京城太子黨圈子裏都能攪動風浪的主,她自然不想在麗都這樣的小圈子裏鬧騰,更不想露了她省委組織部長千金的底。好像她對她那位部長老爸,也不怎麽感冒。


    此時溫馨一身皮衣、皮裙、皮靴,身材凸顯惹火,仿佛一枚讓人垂涎欲滴的果子。


    畢飛宇卻不敢多看一眼,向莊明明招手道:“明明,快來見過馨姐。”


    莊明明知道畢飛宇出身不凡,其自身也是作戰部隊的中尉指揮官,不是普通的官二代可以比擬。能讓宇飛宇恭謹稱一聲“馨姐”的人,來曆定然不凡。


    他個子不高,臉上肌膚白淨,五官倒也端正,就是一對眼睛長得稍小,眼珠子似豆子般滴溜溜轉著,看上去有老鼠般的機靈和滑稽感。


    “馨姐——”


    莊明明躬身行了一禮,躬請溫馨進了會所。


    午後的會所非常幽靜,通往幾間獨立小院的通道上甚少客人來往。作為省城麗都新興起的休閑產物,省軍區邊上的這座會所,讓麗都的權貴們趨之若鶩。這裏有錢不一定能進,有權沒有會員卡,也不一定能進,除非是有人邀請你而來。


    畢飛宇可以說是溫馨在省城的頭號馬仔,他經常請她到這裏來玩。不過他也知道溫馨的脾氣,也就小圈子裏的幾個人聚聚。


    這會所能開在省軍區邊上,使用的又是省軍區三產的場地,畢飛宇在會所經營中所起到的作用,溫馨也是心知肚明。所以畢飛宇請她到會所裏消費,她並不覺得奢侈。


    侍應生帶著三人進了一座幽雅的獨立小院,問道:“先生、女士,請問晚上是否在這座芳菲院裏用餐?”


    畢飛宇拿請示的眼神望著溫馨。後者淡淡一笑,道:“明天還要去龍澤鄉見朋友,我晚飯還是回家吃算了。”


    “龍澤鄉?這是哪個地方?”畢飛宇道,“除了京城,麗都能讓馨姐稱為朋友的,也不夠一隻手掌的數。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竟然有讓馨姐稱之為朋友的人,的確是稀罕。”


    溫馨臉上顯出難得的溫柔之色,道:“龍澤鄉是一個不錯的地方,比一些所謂的幾a級風景區不逞多讓,有機會我帶你們去見識一下。至於我那位朋友,我倒真有必要認識一下。似乎他的身手不錯,可以和你打上一架。”


    畢飛宇不竟躍躍欲試。他是作戰部隊的特戰連副連長,一身功夫在所屬建製軍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這幾年每年軍中大比武,他都是奪冠大熱門。


    而溫馨在京城的時候,身邊不乏軍中暗衛這樣的高手。能讓她稱之為身手不錯的,定然也是好手。


    高手自然得找高手切磋,才能有所長進。他熱切地擦著手,道:“馨姐,你那位朋友何時能到麗都來?我這段時間在省軍區集訓,我想和他約鬥一場。”


    溫馨看他那手癢癢的樣子,笑罵了他一句,道:“聽說他下個周末要到麗都來。”


    畢飛宇喜出望外地道:“太好了,下周末我還在麗都。那時和他好好打一場。身手能讓馨姐稱讚的人,我很看好他的表現。”


    溫馨有些為何鴻遠擔心,道:“你真的要和他打啊?但是說好了,你不能贏他。”


    她轉頭見畢飛宇目瞪口呆望著她的樣子,嬌嗔道:“看什麽看?就按我說的辦。否則我讓標叔狠狠抽你。”


    畢飛宇想到父親畢達標的凶狠樣,打了個冷戰,無精打采地道:“我聽馨姐的。”


    溫馨毫不理睬他那副焉了的樣子,轉頭向莊明明道:“說正事。”


    莊明明看了一眼在溫馨麵前耷拉著腦袋的畢飛宇,更加恭謹地道:“馨、馨姐,你要找的康小德,是倉寧市市長康敬平的兒子。”


    康小德竟隻有這點來曆,隻是一位市長的兒子。雖然是副省級的市長,但能讓周家大公主的朋友差點身敗名裂,這位官二代的身份似乎還不夠看啊。


    在她眼裏,能讓周熒稱得上朋友的,至少得是像她溫某人這樣的檔次。這一層次的人,怎麽可能栽在一名副省級市長的兒子手裏?


    她向莊明明問道:“你知道康小德做過什麽壞事嗎?”


    莊明明眼睛一亮,這可是向眼前這位馨姐賣弄他的存在價值的時候。他連忙道:“馨姐,我聽丁克說,康小德和人合夥弄了一家公司,專門搞基建轉包,生意大部份在倉寧市那邊。這家夥發了財,聽說很快就要訂婚了,據說她那未婚妻很漂亮,是省衛生廳一位廳長家的千金。而且據丁克說,他有一次喝醉了酒,透露說他那未婚妻是從人家手裏搶來的,他給未婚妻的前男友上藥,弄得對方差點身敗名裂,最後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離開了麗都。對了,丁克是麗都市副市長丁保真家的公子。”


    溫馨想起周熒吩咐的事,省衛生廳、身敗名裂……總算有線索了。她好奇地問道:“你能了解到唐小德陷害人的名字,和他未婚妻的名字嗎?”


    莊明明連忙道:“我通過丁克和其他渠道,再詳細了解一下。馨姐,到時我怎麽聯係你?”


    溫馨看了畢飛宇一眼,起身道:“把我的聯係方式給小莊。我有要事先走一步。”


    畢飛宇注視著她,認真地道:“這位康小德,連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也不算什麽厲害人物。倉寧市市長的位子,是進階省委領導的一大跳板,很讓人眼紅。你若想出手對付他,包管有很多人動心思,為你準備帶殺機的材料。莊明明的父親,可能就是一位。”


    莊明明的父親莊勤是麗都市委組織部長,實職正廳級幹部,再晉升一級,便要跨入副部級的行列。雖然其資曆還是不夠看,可是官場的事就是這樣,隻要有位子挪動,才能看到晉升的希望,至於能否成功,到時隻能以實力見真彰。官員和官位之比,僧多粥少,當然希望晉升道路上的空位子越多越好。


    溫馨見莊明明那關切的樣子,感覺這小子也不簡單。不過官宦之家出身的子弟,對官場之事天生敏感,也是很常見,真正有能耐為家裏長者進步出力的,卻不會太多。這關乎眼界、能力、人脈等綜合因素,一般官二代很難做到。


    她笑道:“康小德若是得罪了周家哪位切身相關的朋友,我看他起的因,會為康敬平結下苦果。”


    畢飛宇驚愕地問道:“京城那個周家?”


    溫馨向他搖手道別,邊走邊道:“就是周家我那位姐們。她可是周老眼裏的周家明珠啊。”


    周老啊,他可是我黨和華夏國的締造者之一,國家第一代、第二代領導集體的核心人物之一,是改革開放總設計師倚之為左右臂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雖然他已經完全退下養老,卻在華夏大地仍然有巨大影響力。


    莊明明見畢飛宇驚得目瞪口呆的樣子,便詢問了一聲,聽到對方報出一個名字。他也不是政治白癡,知道周老為何許人,表現得比畢飛宇更加驚駭。


    而這位帶著一縷芳香轉身離去的馨姐,能讓畢飛宇這樣的人物畢恭畢敬地對待不說,能和周家公主級的人物稱姐們,這來頭能小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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