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麟一聽徐鳳和魚尤一同回來,便踅來回來。


    “徐鳳和我們的事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該把她弄回來。”


    裕王不以為然地:“她和本王有無關係都無關緊要,隻要她和您有關就成。”


    “說吧,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麽。”


    “幫忙盯著吳慶,不要讓他出來攪局。”


    李麟思忖片刻:“行,不過你要給我點誘餌。”


    “你要什麽誘餌?”


    “他立功心切,你給我幾案子好讓他把眼睛從你身上挪開。”


    裕王笑了笑:“李公公先回去,這些事會有大臣寫奏疏給皇上的。”


    司禮監值房漆黑一片,李麟推門走了進去,又立即合上門來,李麟背靠著門麵對眼前的黑暗長舒一口氣。此時“嚓”一聲,房裏的燈亮了。


    李麟一個激靈,嚇得渾身是汗,驚異的目光投向點燈的魚蓮。


    “你在……怎麽呀不點燈呢?”李麟問話時語氣雖然是鎮定的,可是他臉色鐵青卻無法自控。


    魚蓮鎮定自若地等著燈,道:“省點燈油錢。”


    李麟平靜地超書案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睡不著,過來看看。”


    “李公公難得今天有空休息,還放不心不下公務?”


    “忙慣了的人,說閑下來也閑不住。”


    李麟在書案上翻找奏疏,魚蓮繼續點燈。


    “李公公在找什麽?”


    “今天的奏疏,有什麽事要交給皇上處置的嗎?”


    魚蓮斜嘴一笑,問:“都已經看過,然後送到萬壽宮去了。”


    “皇上說什麽了嗎?”


    魚蓮冷笑著說:“皇上已經將事情派下去了,不過沒有驚動內衛,派給刑部或是都察院去做了,皇上還說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以後司禮監的事也要按著規矩來,宦官不得幹政。”


    李麟愣住了。


    “皇上知道我出去了?”


    “宮裏這麽多眼睛盯著呢,皇上不知道也難。”


    李麟不說話。


    “不是皇上不放心你,是你這個人手伸得太長了,你知不知道,司禮監是皇上的司禮監,我們聽的是皇上的話,不是聽裕王的話。”


    “就是去敘舊,我們過去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是皇上的人,裕王是皇上最厭惡的人,你應該清楚你該怎麽和裕王相處。”


    李麟狡辯道:“可現在的局麵是皇上和裕王安危共仗,相扶相助才有了今天的局麵。你這麽說話,難道要說皇上或者裕王之間要兄弟相侵了?這種話可說不得。”


    魚蓮推開窗,抬頭見今夜月圓如銀盤,聞見一陣花香隨風飄來,頓時心曠神怡,自言自語道:“這麽好的夜,倒是適合領著九蛋去走走。”


    “我要去做正事了,李公公櫃子裏有給你留的點心,要是累了餓了可以吃。”頓了頓,魚蓮扭頭凝著坐在書案前整理公文的李麟,接著說:“聽我一句勸,再也不要和裕王之流來往了,大勢已定,不要讓他們把你拖下水。”


    說完,魚蓮推門而出,打算去芳澤殿帶九蛋出去遛彎。李麟留在值房沉思著,他自己也不想參合其中,可徐鳳在裕王手中,他如何能置身事外?


    自此之後,大臣們的奏疏都是送到銀台之後,便直接呈遞到萬壽宮,不經司禮監的手。也正因為如此,李麟對裕王交給自己的事一籌莫展,此時他兩眼一抹黑,什麽都知道。而這樣的無所事事的日子過了大約半個月後。


    天久違地放晴來,結束了前一陣陰雨連綿的日子。


    李麟在司禮監值房的榻上午休,一位小太監傳話過來,讓李麟去碼頭接徐鳳。李麟歡喜之餘,起身換了便裝,乘著馬車出宮去碼頭迎接徐鳳。


    李麟到碼頭,不等馬車停穩便跳下車去,朝著碼頭跑去,找到魚家商船,見夥計們正在幫忙卸貨,他也不好上前打攪隻站在碼頭尋覓徐鳳的身影,找來一圈之後,不見,便想徐鳳是不是在船上還沒出來,便攔住一個剛從船上下來的勞力,問:“船上還有人嗎?”


    “船上的人一個都沒下來呢。”


    李麟鬆開手,朝著船大喊:“鳳兒,我來接你來了!”


    隨後李麟見徐鳳頭戴白紗從船艙中走去,一臉哀怨悲傷之態。


    李麟一怔,隨後望著徐鳳上岸來,他上前扶住她:“你怎麽這個打扮?”


    徐鳳眼中噙著淚,道:“前天,魚大哥和搭乘魚家商場的幾位裕王爺的朋友一塊喝酒,不幸醉酒落水……”說著徐鳳的眼淚落下。


    “既然有人在旁邊,怎麽還會出事?”李麟眉頭緊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徐鳳用手絹擦著淚水,哭道:“我也說奇怪得很……可他們說當時大家都喝醉了,甲板顛簸,魚大哥醉得厲害在船邊吐翻了出去。”


    李麟垂下目光,過了好一陣才又問:“撈上來了嗎?”


    徐鳳點頭:“在艙裏放著呢。”


    此時,裕王府的轎子和魚家的馬車同時抵達碼頭,巧紅和裕王一道朝著魚家的商船走來,一路上有說有笑。


    李麟牽起徐鳳的手,緊緊地握住她。


    “鳳兒,別支聲。”


    徐鳳點頭不語,緊緊地挨著李麟。


    巧紅走過來看見徐鳳頭戴白花,臉色蒼白憔悴,巧紅瞥了一眼旁邊的李麟,笑道:“坐船顛簸得很,徐鳳妹妹準時累壞了吧?”


    徐鳳將頭壓得更低了。


    巧紅見狀,隻覺得人家身子不適不想言語,便也不再多言。巧紅放眼去尋魚尤,卻不見。還不等她說話,裕王便先一步問道:“魚老板怎麽還不下來?”


    巧紅道:“或許是去艙裏清點貨物去了,他的老習慣了,我們等等。”


    此時,搭乘魚尤商船入京的裕王的朋友一個個灰溜溜地下船來,朝著裕王行了一禮。


    “魚老板怎麽還不下來?”


    其中一人遲緩地說道:“魚老板失足落水,uu看書 ww.uunshu.co 過世了。”


    巧紅頓時頭暈目眩,腳下一軟不能站穩,她身旁的丫鬟攙了她一把,隻見巧紅的臉色已經鐵青,臉在抽搐著。


    裕王側身與她目光相交,裕王一臉茫然不知,巧紅卻是惡狠狠地盯著他,滿眼通紅,麵目漸漸猙獰,眼淚落下之時,巧紅哭道:“他怎麽會落水而亡?他是會水的,他水性可好了!怎麽會落水呢……”


    說著巧紅甩開丫鬟踉踉蹌蹌地跑上床,等她進入船艙之後,隻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徐鳳聽到後,淚水奪眶而出,李麟將她攬入懷中。


    徐鳳自責地說:“要是那天我陪著他們一塊兒吃飯喝酒,說不準魚大哥落水那會兒,我能救他的。我水性那麽好,要是我在魚大哥不會有事的……”


    “不怪你,不怪你。”李麟柔聲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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