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是個好天氣,晴空萬裏,陽光普照著大地,年尾將至,距離開春不遠了。


    京郊莊園,一群讀書做學位的青年個個義憤填膺的,憤慨萬千。


    赫連默守邀而來,見狀問:“你們把我叫過來了所為何事?”


    “龔光傑抄家的是赫連大人就沒有聽說過一點風聲嗎?”


    “聽說了一些,我都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結果。”赫連默說。


    “龔光傑太過狡猾,必然是將自己的贓款挪到了別處去了,皇上抄家抄出這麽個結果,龔光傑的事也就隻能作罷,赫連大人,您此時若是不出手,等龔光傑離開的天都,到時候,我們去哪兒找他去?”


    另一個儒生上前來說道:“若不能將龔光傑處以極刑,以後還不是人人效仿?匡正時弊不能等,不能畏首畏尾,皇上既然有過錯,我們做臣民的不指正,才是過錯。妄想一團和氣,隻能任由千裏之堤毀於蟻穴。”


    “唐時魏徵直言諫君,為何到了我朝就沒人敢這麽做了?不就是得罪幾個權貴的事嗎?”


    赫連默為難了一陣之後,喃喃說道:“大亂才能大治。”


    赫連默離開京郊莊園的時候,遇到了李麟領著墨櫻內衛的人。


    “赫連大人!”李麟拱手行禮。


    赫連默拱手:“李公公,怎麽出京城來了?”


    “公事,不過赫連大人這會兒怎麽會一個人在郊外呢?”


    “會朋友。”


    李麟瞥眼看去,會意地:“您是去王先生的宅子了吧?”


    赫連默幹笑一聲,反問:“不行嗎?”


    “哪去幹嘛了?”李麟頤指氣使地問道。


    赫連默心中微有不悅:“會朋友,聽他們講學,做學問的事,公公有空可以去聽聽。”


    李麟不屑地冷哼一聲,而後和顏悅色地:“咱家是個沒讀過書的,也就蒙聖恩認得了幾個碗口大的字,那些大道理大學問,咱家不懂也不需要懂,咱家就是個給皇上辦事的,分內之事能做好就成,其他的也不該關心,狗拿耗子。可盤問您,是咱家的分內之事。”


    赫連默笑笑:“就是去聽聽那裏頭太學生們說的話,發人深省呢。”


    “讀書人說過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有些話可以聽,可是赫連大人自己心裏要有個‘禮’自己把握著,什麽該聽什麽不該聽才是聰明人。”


    “多謝公公提醒。”


    李麟命手下人讓路,讓赫連默先過。等赫連默走遠了,李麟叫來安玳:“這些日子,有沒有盯著他?”


    “一刻都沒有拉下,昨日辰時在衙門當值,午時,去糧店賣了一袋麵,半袋小米……”安玳細細地說來。


    李麟打斷了:“說說他上次來出京城是什麽時候?”


    “四天前。”


    “知道他做了什麽嗎?”


    安玳怯怯地:“除了城不好盯梢,再說他是朝廷命官我們也不好大張旗鼓的盯梢。”


    李麟乜了安玳一眼:“從今天開始,無論他到哪兒,幹了什麽都要給我盯好了,要是他幹了什麽出格的事,皇上那邊,你去頂罪。”


    “遵命!”安玳應下。


    李麟一行人來至莊園後門,進了馬廄拴好馬。


    阿魷拱手上前來:“李公公怎麽怎麽早就過來了?”


    李麟笑笑:“來接娘娘的,娘娘什麽時候想回去都成。”


    “那就進來先坐著,娘娘還沒起來呢。”


    李麟驚訝地:“還在睡?”


    “昨兒睡得晚,現在還沒起來,不信你可以去喊她起來,要是發脾氣罵人,我可不幫你擔著。”阿魷笑道。


    李麟低聲說:“那就來說說別的事,你讓你的人領著我的手下去喝茶,我們聊聊。”


    阿魷睨著李麟:“不會是想朝著我們動手了吧?”


    “哪兒能呀?不是那種不講究的人。”


    阿魷擺手,命手下人引著李麟的手下去屋裏喝茶烤火。


    “你這兒的名聲,可越來越大了,每天十裏八鄉的青年才俊都到你這兒論道做文章了不得了。”


    “什麽意思?”


    “皇上那邊不好處置你們,可是你們也不能給皇上添堵不是。”


    “回公公的話,我現在已經在想辦法處理他們,可是這些人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惹惱了反倒壞事,不知道公公有什麽解決他們的法子嗎?我一定配合您。”


    李麟壓著聲音說道:“我們要是可以處置,早就處置了,我們誰都不好去動手。”


    “那可怎麽辦?總不能讓他們在這兒成了氣候吧?”阿魷問道。


    “他們不是做學問嗎?這種人,我們這些年處理得多了,你可以殺了他們,可是你動搖不了他們的所謂的正統之道,古時候有百家爭鳴,你倒是找些和他們意見相左的人混進來,攪亂他們。”


    “你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前幾日走了兩個人,因為和他們意見相左,吵了一架,還動起手來了,好在沒什麽大事。是不是能把他們找回來?”


    “單是他們兩三個人還不夠,你我是老同行,翰林院從來不是鐵板一塊兒,他們之中學術爭論喋喋不休,據我所知,翰林院國子監經常以‘學問’為借口,將異己排除在外,以保證他們正統的地位。你們是不是該該學一學他們讀書人的做法?”


    “你讓我,在我這兒進行學術之爭?將他們逼走?”


    “不單單如此,那些被趕出去的,你還要做些指示,這件事不能這麽不溫不火地下去,隻是談論時弊,隻是寫些高頭講章是不夠的,最好能讓他們大打出手!隻有聚眾鬥毆,uu看書uukansu.om 才可以讓府衙介入其中,我們會派出赫連默,讓他們自己抓自己人,讓赫連默處置他們。”


    “什麽時候開始動手?”阿魷連忙問。


    “事不宜遲,我來的時候看見了赫連默,他有事瞞著我,要在他出事之前搞亂他們!”


    這時候,阿魷的手下來報若衝起身了。二人趕了過去,若衝用過早飯,說是要去天都逛逛,看看天都的年貨,隨後也就直接回宮去。等到若衝離開,阿魷便親自出門,去附近的村莊將前幾天被人趕走的兩個讀書人請回來。


    阿魷見二人寒冬臘月的天穿得單薄,臨走時帶去的錢財也隻夠在附近的村裏租住個地麵透風柴棚,阿魷將他們生活拮據便口頭答應了他們一些小事,做了些保證。二人當即答應回來,為他效力。


    阿魷將他們帶回來時正值午飯時分,眾人還屋裏吃著用開水泡著黑饃饃吃,見二人回來拿了他們的吃食,當即就攔住了他們,推搡之下,便動起了手來,直到一鍋滾熱的開水潑下,一人渾身通紅的倒在熱開水鬼哭狼喊隨後便為抽搐,眾人才止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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