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王在房中打量一番,熟悉這裝飾布局,牆上掛著的字畫,運筆布局架構也是他記憶中母妃的筆跡,更覺驚奇。因為青藤宮為仁清太子下令建造,他也不便多問,祺王側目,瞥一眼那些包裝精美的各色錦緞禮盒問:“這些禮物,都是什麽人送的?”


    “我義父太子唄!”


    “你這裏的東西都是他送來的?”


    若衝滿不在意地“嗯”一聲回答他。


    祺王清楚仁清太子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的行事風格,他不可能平白無故對一個無用人上心。看著若衝屋裏的陳設擺件,牆壁上的書法古畫,比東宮還要名貴,堂堂一朝太子,使勁渾身解數討好一個小道姑,實在匪夷所思。


    “他怎會送你這些?”


    若衝撅嘴,側目瞪著他:“一個爹,送女兒禮物,需要理由嗎?”


    祺王點頭:“我爹給我東西,都是有理由的,很多東西我都不敢領的。”


    若衝偏著腦袋,打量了他之後,用一股子得道高人的語氣頤指氣使地說道:“你爹一定有很多兒子,像你這樣油腔滑調的,你爹應該不寵你吧?”


    祺王抬手輕敲她的腦袋:“你還真聰明,這都被你說中了!”


    祺王好奇這眼前的禮盒衝太子會送她些什麽,上前蹲做在地上,選了一個長方的禮盒,打開來看,竟然是一支他胳膊大小的雪山參。這一支雪山參他是見過的,記得是北邊一個部落的首領進貢來的,說是有幾百歲的參精,敬靈帝當時交給來司禮監收藏,可不知怎麽地這東西會在青藤宮出現了。


    祺王笑說:“太子竟然送你這麽貴重的東西。”


    若衝蹲在祺王身旁,挨著祺王傻傻地望著祺王手中的參,說道:“這是人參嗎?這麽大的,我倒是第一次見,阿讓竟然沒拿去給你吃,算了算了,你若是喜歡拿去就行了,回去之後賣了它,你怕是能換一座好宅院的,做點生意,娶個媳婦,不消再做偷雞摸狗的事了。”


    祺王笑若衝不識寶物,也不拒絕了,將雪參放回去包好,說道:“等我離開的時候把它帶回去,給我爹爹補身子用。”


    聽祺王這樣一說,若衝目光中流露幾分羨慕之情,她沒有爹娘,便最是憧憬別人雙親健在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日子。而後她道:“這些東西裏,你找找看看有什麽你喜歡的,挑出來包好了,一塊兒給你爹娘送去。”


    “看不出來,你這麽大方呢?”


    若衝在他身旁,笑吟吟地:“我留著也沒用,也用不著。這麽些好東西送去給你爹用了,叫他再活個一百年,管著你,叫你不能出來作惡,我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


    祺王聽著一席話,心裏倒是受用得很,摟住若衝的肩膀,湊到她耳畔,笑道:“把你帶回去,他老人家怕是更歡喜。”


    若衝以迅雷之勢又給了他一記耳光,掙開他的臂膀,又氣又羞又是憤怒地說道:“拿我取笑就這麽有趣嗎?過去之事我不與你計較,你也不應該再對我輕薄。”


    “我不是你想得那種人,在懸空閣你暈過去後,我絕沒有趁人之危。隻是因你傷了我,我無奈之下才編了的謊話騙你救我。”祺王雙眸中映著若衝的麵龐,言語態度誠懇真切,若衝這些天也瞧出祺王生性靦腆,不像是那種輕薄之人,可她依舊板著臉,反問:“那你為何早不說清,害我擔心?”


    “瞎說,上次你要喝藥,我便和你說過的,哪裏知道你多疑,竟然不信我!你這個人,究竟是傻,還是太精了?”祺王反怪她。


    若衝猜忌多疑的個性她並非不知,可自己的身份不由得自己輕易信任,時刻警惕,鬆懈不下。


    “你能以你的性命起誓,你這次沒騙我嗎?”


    祺王應下發誓,若衝假裝寬容大度,不與他追究。


    “你也別怪我,我知道你在責備我,當時的情況也是不得已,但凡多給我一點時間,我絕對不會用你的貞潔要挾你。”


    祺王偷偷窺探若衝的臉色,像是做錯的事去敬靈帝麵前領罰一般,微恐,卻也不清楚為何懼她。


    若衝笑道:“知道自己錯了就好,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覺得你也不是無可救藥的惡人,可為什麽要來懸空閣偷東西呢?”


    “我不能說。”


    祺王眼中帶著憂鬱,若衝見了。u看書 .uukansh


    好為人師地教訓他說:“不說我也不問了。隻是作為救你一命的恩人,我勸你走路要走正道,歪門邪道的事做了一輩子都洗不幹淨,也枉費我擔責救你一遭。”


    祺王含笑望著她,他在這裏日子裏,日夜與若衝拌嘴,見她性情乖戾又好為人師,骨子裏卻是直爽好相處的人。若衝將禮品翻以一遍,將各種珍奇好物,打了包,送到阿讓屋裏,規規整整地擺放後,再三囑咐他回去之後,要把這些東西帶去孝敬父母,剩下的拿去賣了,做個小本生意,養家糊口。祺王覺她可笑,自己堂堂一位王爺,要她指手畫腳,為自己作規劃?


    祺王正欲辯解,轉念一想,若衝心地良善,隻是嘴上不依不饒叫人又懼又恨罷了。他隻好作罷,忍著心煩,聽若衝在他耳旁碎碎念。


    屋外,牆角陰晦處。


    阿魷踩在厚厚的青苔上,窺得二人一舉一動,見若衝攙著祺王,又給他搬運珍奇藥材。隻覺得無趣,拍拍一旁的曠兮示意她離開,曠兮卻看得聽得入迷,臉上掛著一絲笑,露出豔羨的神情,阿魷小聲道:“這有甚意思?”


    即使是曠兮這樣的女殺手,也過不了七情六欲。那邊才子佳人,看得她好生向往,身旁卻是阿魷這不解風情榆木疙瘩,道:“小主人與祺王這樣看,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呢,要是過去的孽債,該多好?”


    “你胡謅什麽呢?那小子就算現在給小姐救活了,離開不爭觀照樣是我們的刀下鬼。”阿魷憤慨,他對皇家之人全無好感,恨不能將他們一股腦兒殺光殺淨,為魚家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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