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警察搞臨檢呀。”


    趙小萍走到窗邊,向鴻雁樓門口張望了一下,見至少四輛警車閃爍著警報燈,堵在酒店門口,從車上陸續下來公安民警和聯防隊員。


    肖雪雁氣呼呼地起身,道:“這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我下去看看。”


    周熒將捧花放到桌子上,示意她坐下,道:“這種小事,不必你去應付。你是做大生意的人,心氣兒得高,別讓一些小事,影響你的寶貴時間。”


    何鴻遠笑道:“之前那位徐總被我折了麵子。他和陳如海私交不錯,應該是衝我來的吧。聽動靜有好幾輛警車呢,陳如海還挺給麵子哈。”


    便衣刑警小侯走到何鴻遠身旁的一個位子上坐下,聽他對陳局直呼其名,心裏暗自冷笑:原來這小子是得罪了陳局的朋友,怪不得楊隊要將他往死裏搞,這小子是碰到了鋼釘呀。


    過了一會兒,楊金泉偕同幾位民警和聯防隊員進了二樓咖啡廳,其中帶隊的警官,赫然是城關派出所所長黃長庚。


    黃長庚一邊指示警員檢查在場人員身份證,一邊裝模作樣地吆喝道:“我們派出所配合局裏進行掃黃打非大檢查,淨化社會風氣,為群眾創造良好的節假日環境。請大家配合檢查。”


    一位帶著女朋友喝咖啡的小青年不滿地道:“掃黃打非,怎麽跑到五星級大酒店的咖啡廳裏來?街頭巷口的那些站街女和那些小賓館,怎麽不去好好管管?”


    “嗬,咖啡廳裏為啥就不能掃黃打非?”一位民警對小青年沒好氣地道,“我看你就值得好好盤問一番,坐你對麵的女子叫什麽名字,她和你是啥關係?”


    “特麽的,我和我對象談戀愛,也歸你們警察管呀。你們管得可真寬。”小青年忍不住爆粗口道。


    一名聯防隊員立馬上前揪住其衣領,道:“警官問你話,你會不會好好回答,要不要我們帶你回所裏問話?”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忍氣吞聲才是最佳選擇。小青年的女友倒識時務,連忙起身一邊道歉,一邊解說著她和小青年的關係,證明她倆絕對不是掃黃對象。


    “特麽的,好好配合不會,非要耍橫,這就是沒事找抽型的。”聯防隊員嘟囔一聲,狠狠地將小青年推回座位上。


    黃長庚帶人向何鴻遠這桌子走來。他將目光落在何鴻遠臉上,感覺這位年輕人有些臉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在邊上守候的便衣刑警小侯衝到何鴻遠麵前,指著他道:“警察同誌,我要舉報這位年輕人,舉報他販賣淫穢光盤。”


    黃長庚和小侯熟識,見他將目標指向何鴻遠,便知這就是今晚要針對的對象。


    他早得楊金泉吩咐,見到目標要快速拿下,不必管他身旁的人,迅速帶離現場,免得惹下不必要的麻煩。讓他城關派出所出馬,就是因為他們有眾多聯防隊員,辦事不必縮手縮腳。


    他略一示意,兩名聯防隊員上前,將何鴻遠夾在中間。何鴻遠聳聳肩,道:“奇怪了,我陪領導喝茶,怎麽變成了販賣淫穢光盤?”


    小侯飛身上前,拿起桌子上的捧花,撕開其包裝紙,從大紅玫瑰花裏頭,掏出幾張光盤,拿在手上揚了揚,道:“我親眼見到他放進去的。”


    周熒可不管這光盤是哪兒來的。她見何鴻遠送她的玫瑰花,被對方弄得散亂一地,對方還在上邊踩了幾腳,嬌豔的花朵成了一地殘花,心裏不由得怒火中燒。


    這可是何鴻遠第一次給她送花,就慘遭人踐踏,這就是踐踏她和何鴻遠的感情。周縣長心裏有工作紀律的底線,更有情感的底線。何鴻遠便是她情感的底線,他和她的感情,不容他人踐踏。哪怕是方春生這樣的世家弟子,她名義上的未婚夫,上次擾了她和何鴻遠的酒吧浪漫事,還被她砸折了手骨呢,更何況他人。


    執著便是魔。周熒心裏的魔,便是她和何鴻遠的感情。


    她指著小侯,向何鴻遠道:“小遠,將他的腳關節給拆卸嘍。”


    何鴻遠想也沒想,身子突然一縮,肩膀猛然一聳,撞開身旁的一名聯防隊員,閃到小侯的身後,舉掌對著其脖頸後一個掌刀一去,小侯便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


    他身子一蹲,撈起小侯的一隻腳,抓住其腳掌,運起內勁作用於其腳踝處,手掌巧妙地一推一扭,小侯的腳板竟向外側扭了九十度,仿佛瘸腿鴨一般。


    楊金泉和黃長庚憤怒不已。一個是眼瞅著自己的弟兄讓人給往死裏折騰,心裏憤恨;一個是見有人當麵向堂堂的執法人員耍威風,心裏惱怒。


    黃長庚急怒之下,忘記了楊金泉的告誡,擺出一慣的氣勢,指著周熒她們,向下屬們叫道:“把她們統統給帶回去,好好審問一番。”


    趙小萍剛剛受了點委屈,心火正沒地兒出,聞言冷笑一聲,端起桌上的茶杯,一杯茶潑到黃長庚的臉上,指著他罵道:“誰能你的權力來抓周縣長?你還想不想幹啦?你耍威風都能耍到縣領導麵前來,可見平時在群眾麵前是多麽霸道。你穿著這身警服,不想著為群眾服務,光想著作威作福,要你這樣的警察何用。你就等著縣政府問責吧。”


    “周——周縣長。”


    黃長庚身為城關派出所所長,對最近在縣電視台出鏡率極高的周縣長,哪能不認識?方才他將注意力集中在何鴻遠身上,沒對他身旁的女子多加關注,才出此紕漏。


    “特麽的,楊金泉,你這是挖坑給我跳呀。當著周縣長的麵抓她的朋友,不是讓我找死嗎?誰不知周縣長是昌隆縣曆史上最強勢的常務副縣長。”


    他心裏暗罵著,鼻梁上沾著的茶葉和臉上的茶水都不敢抹一下,向下屬們揮手道:“退下去,都退下去。”


    楊金泉見黃長庚被周縣長的秘書鎮住了,這事還非得他親自上場不可。小侯都已經折在人家手上,他這當隊長的不上場也不行啊。


    他推了黃長庚一把,道:“黃所,咱們配合局治安科開展掃黃打非活動,並沒啥不對呀。這不是在現場查獲淫穢光盤了嗎?周縣長可是親自見證的呀。縣長一定會支持我們依法辦案,把工作給做好。”


    黃長庚緩過神來。對呀,他這是在執行任務,沒必要退卻呀。既然已經惹得周縣長不開心,現在把工作做好,讓人不敢說三道四,便是最好的選擇。反正他上邊還有局長大人罩著,局長大人上頭,聽說還有縣委劉書記罩著,把事兒辦好嘍,口水官司自然有上邊的領導來打。


    不過,他今晚明著是配合治安科,實則他們城關派出和治安科,都是配合楊金泉行動,現在楊金泉出場,他就沒必要當著周縣長的麵,和她秘書頂著幹。身處官場,進退之道他也玩得很順溜。


    他暗道一聲晦氣,抹了一把濕冷的臉,退到一旁,一邊讓人看住何鴻遠,一邊讓人將散落在地上的幾張光盤撿起。


    楊金泉指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侯,向黃長庚吩咐道:“這位熱心群眾,現場向我們提供掃黃打非線索,如今受到打擊報複,傷勢不輕,得馬上送醫院救治。”


    黃長庚覺得這事兒占理,周縣長指使人打傷了熱心群眾,這口水官司怎麽著也輸不了。


    他心裏暗暗服氣,怪不得楊金泉人比他年輕好幾歲,卻能當這刑偵大隊長,果然是有幾把刷子,這一出手,就拿捏住了周縣長的把柄,現在就是抓了她朋友,諒她也不敢造次。


    他指著何鴻遠和小遠,向下屬做出指示:“手腳麻利點,把受傷的群眾送到醫院,把這位小同誌帶回去問話。”


    趙小萍攔到何鴻遠身前,如護犢的母雞一般,道:“事情尚未弄清楚,就想把人帶走。你們是想著屈打成招呀。”


    黃長庚退到楊金泉身後,後者心裏暗罵一聲,隻能被動地挺身而出,向趙小萍道:“這位領導,我們公安部門有自己的辦案程序。如果你有異議,可以向我們縣公安局督察室投訴。現在請你讓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我們要帶走涉嫌故意傷害的犯罪嫌疑人。”


    趙小萍現在代表的可是周縣長的態度。周縣長不屑於和楊金泉等人打口水仗,自然得她作秘書的來。而且何鴻遠還是她的地下情郎好不好,雖然他有時很討厭、很讓她心塞,卻也不能讓他受外人欺負,要欺負也得她趙秘書來。


    她雙手抱胸,霸氣地道:“人——不可能讓你們帶走。我現在就要向縣公安局督察室投訴。”


    楊金泉冷笑一聲,道:“領導,現在這個點,督察室的同誌不上班,你明天隨時可以到局裏投訴。現在,我得馬上把犯罪嫌疑人帶走。”


    何鴻遠已經是第二次被楊金泉當成犯罪嫌疑人。上次在龍澤鄉搞得楊金泉灰頭土臉,這次楊金泉有了現成的機會,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這位楊隊長對他,還真是契而不舍呀。


    他一把拎起地上的小侯,道:“楊隊長,我能拆骨,也能接骨,分秒之間,便能將這位群眾的身體複原。靠這條能否定我的罪,你問問你們陳局長就知道了,他嚐過這滋味兒。”


    楊金泉沒想到還有這事兒,怪不得陳局對眼前這小子恨之入骨。這也更堅定了他拿下何鴻遠的決心,道:“這位同誌,我們在臨檢中發現你有販賣淫穢光盤的嫌疑,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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